“我的膽小鬼，摔個碗不至于這麼害怕吧。”

“姨你不也了麼。”許微喬再一次從陸遠秋后探出頭，略嫌棄的避開那一灘紅的東西。

“這是什麼？”許微喬捂著鼻子，甕聲甕氣。

“不是。”陸遠秋沒聞見腥味。

“瞧把你們嚇的。”林鳶腰，看地上的碎瓷片跟一灘紅。

“這是紅莧菜的子。”著地上的碎瓷片，發愁。

清掃碎瓷片是個大難題，林鳶去儲間拿拖把跟掃帚。

“小陸先去客廳坐，微喬招待一下，我這真有點手忙腳。”林鳶把他倆往客廳趕。

“那你先喝點茶？”許微喬把陸遠秋帶沙發上，“我再去冰箱找點好吃的。”

要走被陸遠秋攔了，“不用。”

他站起來往廚房去，“估計你姨也是個生手。”

也是？

生手？

許微喬琢磨陸遠秋這話，沒注意陸遠秋已經在廚房里。

他俯下，指節分明的一只手向那一灘紅莧菜子。

“我姨慢死了，我去拿手套！”許微喬趕去找小姨，發現在玄關又拎著個大食盒。

“姨你好慢，陸遠秋已經對廚房下手了！”許微喬埋怨， 一把接過林鳶手里的拖把掃帚跟手套。

等到廚房，陸遠秋左手指尖沾滿了紅，他甩了甩手，直起。

“沒碎瓷片了。”他把手放到水龍頭下面沖。

“沒事吧。”許微喬跑過去問他。

“怎麼也不該是你來弄這個呀。”許微喬又說。

“這有什麼，以前酒瓶...”陸遠秋意識到林鳶在旁邊，沒再說。

許微喬意會，看著陸遠秋慢條斯理的洗手，“真沒事吧。”

“你啰嗦死了。”陸遠秋沒好氣。

飯桌上

“真的不好意思。”林鳶夾了塊松鼠桂魚給陸遠秋。

“又沒招待好，又是讓客人幫著打掃。”林鳶誠懇。

許微喬一邊拉著飯，一邊摳之前陸遠秋說話的字眼，“人陸陸說了，發小間就應該團結友，對吧，陸遠秋。”

陸遠秋看去，許微喬剛剛順說了陸遠秋小名，沒敢抬頭去跟他的視線對對，病房里的氣原本攢著現在消，可現在有點底氣不足。

林鳶圓場，“那你還不趕給人家小陸夾菜。”把幾樣盤子朝陸遠秋那推，“福樓的菜，你肯定吃。”

的確，桌上幾樣菜——松鼠桂魚，醬赤八寶鴨還有捆結實的大閘蟹，個個看著都討人喜歡。

許微喬夾了塊鴨子，在醬里蘸了又蘸，“那。”

夾在陸遠秋的飯上，眨眼飯上混沌了一片。

對上陸遠秋要殺人的眼神，許微喬突然想起來陸遠秋年時飯喜歡吃白的，沾一點醬什麼的能掀桌子。

沒有一只鴨子能活著離開安城。

許微喬心里莫名翻上句話。

“我給你換碗？”了脖子。

“吃你的飯。”陸遠秋下那一塊飯，放里嚼得含糊不清。

他喝了口水，林鳶想著活躍場面，開始閑話。

“一個人住有什麼不方便的盡管來找姨啊。”

陸遠秋含混的應了聲，林鳶趁熱打鐵的繼續。

“小陸，父子沒有隔夜仇，姨知道你跟家里...”

語氣里存了勸解的意思，許微喬猜不出來原因。

“沒必要。”陸遠秋聽了林鳶這句話挑了下眉，沒再往下。

他跟他父親之間的事，別人的關心大都屬于旁敲側擊。

拙劣又可笑。

許微喬看陸遠秋表僵了下，想去扯扯陸遠秋袖子，被陸遠秋冷淡避開。

許微喬眼里劃過痕傷，陸遠秋選擇忽略。

一時間場子冷了，只有沉默的吃飯聲。

許微喬看桌上氣氛不對，

“怎麼了呀？”許微喬問的小心翼翼，林鳶打斷了。

“小孩子好好吃飯，沒什麼大事。”

不知道林鳶的哪句話惹到了陸遠秋，許微喬余看見陸遠秋一只手青筋暴著，死死按住木筷。

“我先走了。”陸遠秋松開手，點頭，目不斜視的站起來繞過們往外走。

許微喬站起要追出去，林鳶喊住。

“喬喬，別管。”

林鳶語氣急促，許微喬聽出一涼意。

林鳶的話里有話。

許微喬瞥到沙發上的一抹黑，“我把包給陸陸送回去。”

林鳶沒再說話，

許微喬拽上書包往外走，玄關門關上，好像聽見林鳶的一聲嘆氣。

沒來得及去細想，電梯那叮的一聲讓許微喬打了個激靈，看見陸遠秋抬往里走。

“等等我！”著急，追上去只看見往下墜的數字跟閉著的電梯門。

“陸遠秋！”許微喬氣得想錘墻，叮的又一聲，旁邊電梯門開了，趕進去。

用力的按1，電梯不聽話的開始往上爬。

許微喬咬著看著電梯數字往上升，怎麼連電梯都跟對著干？

到了15樓門開了，進來個孩子，電梯開始往下降。

“一定要趕上啊。”許微喬看著往下的數字心里落下疲憊。

眼一閉都是陸遠秋死死按住那雙筷子的手。

指節青白的，猙獰出怒意。

還有掩不住的狼狽黯然。

可算到了底，許微喬拎著書包跑出來，看見陸遠秋一個人快步出門廳。

“陸遠秋！”許微喬開口，嗓子眼卻干的難。

陸遠秋遠遠停了下來，目落到那，沒聚焦。

只看了眼就回頭往外走。

許微喬心里泛上說不出的難，從沒見陸遠秋這樣過。

陸遠秋前面是濃稠的夜，黑一樣要把他吸走。

又跑起來，拽停了陸遠秋。

“干嘛？”陸遠秋看著那只不依不饒拽著他外套的手，還有順著手往上，那雙明亮到灼人的目。

“跟你一塊走走。”許微喬盡可能放輕松語氣，懷里還抱著陸遠秋的書包。

陸遠秋沒再說話，抬繼續往前，卻也慢了步伐。

在遠離小區路燈的一塊草坪那，他停下了。

許微喬懷里的書包被拎走，陸遠秋打開書包倒下兩本書。

許微喬打開手電筒，地上躺著兩本大的練習冊。手機不客氣的被陸遠秋搶了，他一把關掉手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