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臣低眸看一眼兩人疊在一起的手，他地握了起來，像怕著什麼不確定。

前面首席設計師親自帶路，他們跟在后面。

明慧的余一直落在陸臣的臉上。

以往的他散漫不羈，任何時候都漫不經心的，沒什麼值得他上心的松弛樣子。

答應了他的求婚，按說，他應該是滿心喜悅，得意揚揚，春風滿面。

可此刻，他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甚至在想，他此刻裝修房子，又是定制婚紗，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他在猶豫什麼？

“……這里就是我們最高級別的婚紗展示區，所有婚紗只此一件。”

明慧轉頭看過去。

幾百平米的婚紗展示區呈“回”字型，中間是空的，頂層天花板垂落的水晶燈照明，將這里襯托得像天堂似的。

明慧對這里奢華的空間設計不在意，對華麗的婚紗設計也不在意。

但還是挽著陸臣的手一件一件看過去。

只看，不試穿，像是在商場隨意閑逛。

走了會兒，停下問設計師：“這兒有喝茶的休息間嗎，我有點累了。”

“有的，請走這邊。”

墻邊就是休息區，即可坐著喝茶，又可觀賞漂亮的婚紗。

明慧坐下掏出手機，給孟葭打視頻電話。

“……怕你無聊，給你看看我在什麼。”

將攝像頭轉向離最近的一件婚紗，說：“我跟陸二在挑婚紗……孟葭，我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孩子爸爸，我見過嗎？”

視頻中的孟葭仍是笑嘻嘻的模樣：“你怎麼會認識。除非你認識廣城人？”

明慧：“我還以為你隨機挑選值高的，原來還是做了點兒功課的。”

鏡頭里的孟葭出些不自然的笑：“還不能閑聊嗎？又不是上來就直奔主題。”

明慧笑了笑：“行啦，我又要忙了，就不跟你說了。”

結束通話，手機倒扣放在一邊。

看向陸臣。

陸臣也拿著手機，兩只手的大拇指都敲著鍵盤，看樣子是在打游戲。

只是那手指敲擊的速度不似以往，更像是掩飾作。

明慧忽然輕輕敲了敲桌子。

陸臣抬頭看向：“怎麼了？”

明慧笑：“看過警匪片嗎？”

陸臣：“？”

明慧說：“那些匪徒教怎麼辨識便警察，說是看起來在做一件很忙的事，但一只眼睛看著別，手上作也慢，就說明他真正的工作是盯著你。”

陸臣：“……”

明慧朝他的手機抬了抬下：“游戲，輸了吧？”

陸臣嚨，他退出游戲，手機倒扣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我在想房屋設計師給我的方案。”

“那你慢慢想，仔細想清楚了……我看那件婚紗漂亮，我去試試看。”

起，去試穿婚紗。

在走后，陸臣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目深深地盯著明慧的手機。

手心里全是汗。

明慧換了一襲魚尾設計的婚紗，部收窄，襯得形修長，氣質高雅，端莊大方。

在試間看著自己的模樣。

第二次穿婚紗了。

翻了很久的回憶，試圖回想第一次穿婚紗時的心。

那時不知道要嫁的男人是什麼樣，是什麼人。

但人結婚麼，總是往好的方向期待的。

在悲觀中找樂觀，想以后走先婚后的路子，沒想到周曄本不給這個機會。

但穿著婚紗的時候，那一刻還是高興的。

主要是那時候的自己，年輕貌，明眸皓齒，滿臉膠原蛋白，皮清白，得能掐出水。

漂亮的婚紗一穿，得跟仙似的。

沒有迷倒男人，但把自己到了。

還拍了幾張自拍照。

但那些存在手機里的照片，都在周曄私奔后，全被刪除了。

便是從那一晚開始，盛開的花朵走向枯萎。

再看現在的自己，眼睛還是明亮的，皮也是白的，只是寫滿了故事。

有了故事的人，再漂亮，也是著滄桑的。

掐不出水了，一掐，出來的只是淚。

明慧深吸口氣，對外間等候的設計師助理說：“幫我把陸先生過來。”

“好的。”

不一會兒，明慧聽到外間的腳步聲，低沉有力，但怎麼聽都覺得是沉重。

明慧摁了下開關，簾子自移開。

陸臣的眼前，從一片厚重的繡著銀雙喜紋的藍絨布，到漸漸出簡明慧的臉，從半側，到全。

他呼吸微微停住，看著漂亮的像仙似的人，明顯覺心臟激烈地跳著。

明慧對他微笑：“想清楚了嗎？”

“好看……什麼？”陸臣怔愣地看著。

男人的慣思維，人第一句話問的會是“我漂亮嗎”，“我好看嗎”，所以他下意識就回答了預先設定的回答。

他目閃，勉強笑了笑，張口正要回答他思索過的答案，卻在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換了另一個答案。

“慧慧，我有事要對你說。”

明慧沒有任何意外，很平靜地接他的這句話。

換回了原來的服。

陸臣帶回到他的那套大別墅。

院子里種上了秋冬季的蔬菜瓜果，剛長出來芽，能辨認出是蘿卜和黑菜苗。

一畦韭菜倒是長得旺盛，像剛的頭發迎風晃。

明慧經過菜園子時說一句：“這可以割了做韭菜餡餛飩。”

陸臣笑笑：“好，如果你還愿意吃的話。”

他回頭看一眼。

靠近別墅主的是一排花樹，只是不是花季，只長了綠葉。

明慧沒有停留，與陸臣一起進了屋子。

還跟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陸臣沒有確定最后的修改設計，設計團隊還沒來得及改。

但上了二樓，明慧發現二樓的那張巨大的床不見了。

地上只鋪了一張巨大床墊，看樣子也是新的。

看向陸臣，笑了笑：“床怎麼扔了，不是還沒改嗎？”

想到孟家。

孟葭從蘇城回安市后，把二老的床換了，自己睡的那張床也換了。

換得莫名其妙的。

當時回答的理由是，床太舊了，看中家市場的新式多功能床，能自升降。

陸臣嚨翻滾，手指握了拳，再從拳松掌。

幾番過后，他低緩地開口：“明慧，我懷疑……孟葭的孩子是我的。”

聲音低啞得不樣子，像在聲帶上了一塊千斤巨石，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沉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