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蘇曼和海歸相親對象，正坐在海上咖啡廳里，邊喝著咖啡，邊欣賞海景。

海歸任先生一老錢風打扮，材和外貌都很讓人賞心悅目，舉手投足也儒雅紳士。

至蘇曼沒從對方上挑出什麼病。

對方知道蘇曼有一個孩子，似乎還提前做了育兒方面的功課，一坐下來，就跟蘇曼對育兒觀念侃侃而談。

沙灘上，有牽手的，有遛狗的年輕男人，還有不帶著孩子的一家三口。

任先生忽然指著一個帶著孩子的男人，哈哈大笑：“你看那個爸爸，哪兒有這麼玩兒孩子的。我可不敢帶著這麼小的孩子到海灘來。”

蘇曼遠眺過去。

海灘上，一個材高挑的男人，帶著一個小不點，正在淺灘上玩沙子。

太有些大，男人把黃的玩小桶，倒扣在了小不點頭上。

自己手里正在拿著玩鏟，挖海灘上帶水的細沙，裝進小不點兒的服和子兜兒里。

兜里被裝得鼓鼓囊囊的，小不小兒沖著男人嘿嘿直笑。

蘇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小孩兒嘟嘟的側臉，還有后腦勺漂亮的弧度，怎麼這麼像豆豆？

還有旁邊那個缺德的男人，這一穿搭，為什麼怎麼看，怎麼像今早在餐廳堵的謝言？

懷疑剛冒起來，就被蘇曼摁了下去。

不可能。

豆豆現在，正在家里被葉綾姐照顧呢。

不可能被謝言帶出來了。

接著，視線里，那小孩子被謝言高高拋了起來。

蘇曼的心臟也跟著被高高懸在半空，趕對任文彥說：

“不好意思任先生，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沒代，我得跟家里打個電話。”

“好的，怎麼方便怎麼來。”任文彥很諒。

蘇曼走到了一旁，給葉綾打電話。

誰知道，葉綾早就給來電話了，只是剛才沒注意看手機。

“葉綾姐，豆豆他……”

蘇曼的話沒說完，葉綾呼天搶地的聲音傳過來：“夫人！豆豆被謝先生抱走啦！天啊，我就是轉收個服，一轉，小爺就不見了，我查了監控，才發現他趁機把豆豆給抱走了。他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什麼要借用一下豆豆，我還以為他在跟我玩什麼整蠱小游戲，沒想到他來真的……這可怎麼辦呀……咱們要不要報警？”

聽到葉綾慌張的聲音，蘇曼反而冷靜了下來：“你別慌，我知道他帶豆豆去哪兒了，他們現在就在我眼前。”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代，我萬死難辭……”

“好了葉綾姐，我先不跟你說了。”

蘇曼掛了電話，面容肅殺。

出手機，又給謝言打了個電話。

視野里，那道修長的影，還在跟小豆豆玩拋高高的游戲。

電話響了五六聲，對面才慢悠悠地放下豆豆，從口袋出手機接聽了電話：“有事？”

“你想死？”

面對蘇曼的死亡問候，謝言卻爽朗地笑了，心似乎很好：“不是在相親嗎？怎麼這麼有空打我電話？是相親對象太丑了，還是他沒我帥，你想跑？”

“豆豆要是出什麼事，我閹了你。”

謝言笑得更開心了，“一個，不該說這樣有辱斯文的話。”

“現在，把豆豆送回家，我當這事沒發生過，不跟你追究。”

“我看豆豆玩得開心，他不像想回家的樣子呢。”

蘇曼盯著他，沒有說話。

明明隔了老遠，但是幾句殺傷力的眼刀，還是穿了海風，簌簌飛到謝言上。

謝言又說：“答應你的條件也不是不行，你也得答應我的，跟你的相親對象告辭，然后到我這兒來。”

“破壞我的相親，對你到底有什麼好？”

“不答應算了，我帶著豆豆去游泳。”

“——謝言！”

“改變主意了？”

蘇曼抿了抿，終于妥協：“你帶著他，站著別，我現在就過去。”

“好，等你。”

掛了電話，蘇曼只好跟上午一樣，中止了約會。

任文彥顯然有些錯愕：“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妥，讓你不滿意？”

“不是的……”

“如果是這樣，我先跟你道個歉。說真的，我喜歡你的，很想能跟你進一步發展，我也很喜歡小孩子，說起來，還沒跟你的孩子見過面呢。”

蘇曼心道：你已經見過了，在海邊渾沾著沙子被弄得臟兮兮還傻了的那個臭小子就是兒子。

任文彥的誠懇，讓蘇曼也很過意不去：“不是因為你的原因，這次確實是我的個人原因，下次吧，下次見面，我請你吃飯。”

“能預約的下一次，也算我這次通過了考察吧？那我就回去，靜候佳音。”

蘇曼和任文彥別過，就立馬往海灘上趕。

謝言遠遠就看到蘇曼怒氣騰騰殺過來，他把豆豆放到了沙灘上，蹲下了豆豆的腦袋：“乖崽，我是誰？”

“北北。”

“不對。跟我念，爸、爸。”

“……北北。”

“臭小子沒大沒小。”

“北北北北北……”

“對，我是北北，果然是我生的，你眼神比你媽好多了，你媽就是個沒良心的人。”

蘇曼去到謝言和豆豆面前時，謝言正把豆豆扛起來，讓豆豆騎在了他的脖子上。

謝言那張酷似蕭北聲的臉，和豆豆靠在一起時，那種基因復刻對視覺的沖擊更強烈了。

豆豆揪著謝言的頭發，仿佛是謝言的小版。

迎著西斜的，蘇曼有些恍惚。

如果蕭北聲還在人世，他和豆豆相認之后，應該也會這樣帶著豆豆出來玩耍。他們父子在一起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的畫面。

“麻麻麻麻……”豆豆看到了蘇曼，興地喚，把謝言脖子蹭地都是傻子。

謝言也不惱，笑著顛了顛豆豆。

剛才過來之前，蘇曼還一火氣，現在那火氣，莫名其妙地消減了。

嘆了一口氣：“走吧，回去了。”

誰也沒有提剛才的事，兩人并肩走在沙灘上，謝言脖子上架著豆豆，像極了和諧滿的一家三口。

晚上蘇曼把豆豆哄睡，一回頭，就看到謝言靠在門邊，意味深長看著。

這種帶著侵略的眼神，像是要將拆吞腹。

要不是記得之前他冷無要把摁進溫泉溺死時的眼神，都懷疑他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