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他張開雙臂，把人接了個……

王樂覺得應行真是個和蔣峪一樣討人厭的臭直男。

而且還是那種討人厭不自知的類型。

正面對上應行的目，直勾勾地看著他。

“我哭了嗎？”像是威脅。

應行往後仰了仰：“沒……哭？”

“呵呵，”王樂咬了咬後槽牙，“睡你的覺吧！”

應行非常聽話，這一睡就是一下午。

期間他醒了幾次，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李榮心第二次路過教室後排，問王樂應行是不是死了。

前排的馬皓也說沒見應行連著睡這麽久過。

王樂把手虛虛地攏在應行的口鼻前，即便還隔著這段距離，依舊能到呼吸中那份不正常的灼熱。

開口：“可能就快死了。”

燒了快有一天一夜，早上吃了藥也不見好，于是晚上放學，王樂把應行搖醒：“去打吊針吧。”

應行被燒得迷迷糊糊，整個人跟癱爛泥似的依舊趴著。

他胡把王樂的手拂開，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不耐煩：“別我。”

“你這樣會傳染我的。”王樂說。

應行的臉埋在左臂間，右手進兜裏出口罩。

手臂擺時停頓稍許，約莫是著了傷口，半天都沒把口罩掛在耳朵上。

王樂有點生氣：“我會告訴阿姨的。”

應行終于有了點反應。

他費勁地把臉從臂彎裏擡起來：“你敢。”

“有什麽不敢的？”王樂無所畏懼。

應行瞇了瞇眼，右臂按在自己凳子邊緣，朝王樂那邊微微傾過去，低了聲音：“信不信我揍你。”

他的嗓音本就因高熱而沙啞，聽在耳朵裏跟石子似的磨耳朵，又特地把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音量卻輕。

狹長的眸半合著，角微低，濃眉下，盡顯兇相。

像極了真的在威脅誰，蔽的、狠辣的，不旁人發現。

王樂先是一愣，然後一拍桌子“唰”一下就站起來。

“你揍！現在就揍！”

教室裏還有不人沒走，被後排這猝不及防的平地一聲雷嚇了一跳，紛紛不約而同地擰著子往後看熱鬧。

應行剛醒，反應其實還有些遲鈍，王樂這麽大的作直接讓他“哐”一聲仰靠在椅子上，因驚訝微微瞪大眼睛。

倒不是因為對方氣勢洶洶，而是……王樂哭了。

姑娘家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噼裏啪啦往下掉。

應行沒想到自己開玩笑的一句話能把人說掉了眼淚。

“我——”他想解釋。

下一秒，王樂抄起桌上的英語書往他腦袋上一砸，轉跑出了教室。

說實話，雖然王樂靜鬧得大，像是真了應行的委屈生了氣似的。

但沒覺得應行真的會揍。

所以敢一掌拍桌子上，甚至反過來還把書往應行腦袋上砸。

應行被砸傻了，果然也沒揍。

甚至沒想到自己會哭，眼淚本不控制。

起伏的心緒跟海浪似的，就這麽被聲帶三推兩推的，推上了眼睛，從眼眶裏簌簌落下。

應行不過是死駱駝的最後一稻草，倒了黴被王樂拿出來撒氣。

哭就算了，還在教室裏哭。

多有點丟人。

王樂一口氣跑下了樓，在公共衛生間洗了把臉。

用力了幾下眼睛，不停地用水沖洗，冰涼的自來水把的鼻尖手指凍得通紅。

耳邊傳來悉的說話聲，一擡頭，竟然看見了孫子軒。

對方剛從男廁出來，看見王樂也驚訝的，但也就驚訝那麽一秒，很快眸中出一厭惡，接著就被一聲自帶波浪線的“軒軒~”給打斷了。

一個生從王樂後走過，挽住孫子軒的手臂：“看什麽呢？”

純屬明知故問了，問題拋出來的同時還瞪了答案一眼。

孫子軒并不想聊起他的黑歷史，勾著生的脖子：“走了。”

“那誰啊？”王樂還能聽見生的詢問，“是不是那個剛轉來的……”

談聲漸行漸遠，王樂松了口氣。

嚇一跳，萬一孫子軒現在對手，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

順著這個思路，不得不讓聯想到接下來的放學，也不知道那個丁哥還會不會繼續堵。

晚自習的上課鈴響起，王樂看了眼手機。

都這時候了，如果不說就真沒時間說了。

幹淨手上的水，深呼吸兩口，收拾好自己的緒往教學樓去。

然而沒想到剛到樓梯，就著了往下走的應行。

對方又把帽子給卡上了，黑的口罩也戴著。

雙手著口袋，一張臉沉得像是能隨時從兜裏掏出一把砍刀，功晉級為真正意義上的犯罪分子。

可能是腦袋挨了王樂一下，應行看見了，但沒搭理。

他下了樓梯，肩而過時輕飄飄地瞥了一眼，然後繼續往前。

王樂轉過：“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應行目不斜視地無視。

“我跟你道歉，”王樂追上去兩步，“誰讓你先嚇我的？”

應行停下腳步：“說。”

他的聲音悶在口罩裏，但不難聽出其中不正常的沙啞。

王樂長話短說：“晚自習下課後你能送我回家嗎？”

應行腳步一頓，回過頭：“哈？”

“價格你隨便開，但必須從今晚就開始。”

早上和孫姨說的辦法就是這麽個辦法，畢竟之前找過一次，再來一次也不是特別艱難。

應行緒穩定長得嚇人，和同班家離得近。

最重要的是應行有個好媽媽，而且他們很缺錢。

總之，是個互利共贏的活。

但應行沉默片刻，拒絕了：“我晚上有事。”

王樂皺眉：“什麽事？”

應行沒理。

王樂走在應行的側，能聽見他沉重的呼吸和輕微的咳嗽：“你現在這個狀態應該去醫院。”

應行把帽檐低一些：“管閑事。”

王樂比他矮了快一個腦袋，攔是攔不住的。

看著應行的離去的背景，搬出殺手锏：“我真的會告訴阿姨的。”

已經走出幾米開外的應行是生生停下腳步。

他深深吸了口氣，又回來，黑的帽檐著細長的眸，很兇，王樂愣了一下。

應行本想說點什麽，但看見王樂發紅的眼眶，話在裏繞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但王樂并不領。

“又兇！我好心讓你去醫院你兇什麽兇？！”

的聲音還大，中氣十足，全是個人緒。

應行：“……”

他都還沒開始兇。

“昨天讓你清創不你清，晚上讓你掛水你不掛，破傷風潛伏期3到21天，再拖下去穗穗明天就得去醫院找哥了！”

大概是提到了應穗，應行的眉頭松了一瞬。

他的呼吸有些重，熱氣因為口罩反撲回臉上又涼了的覺并不好。

與王樂僵持片刻，他摘了半邊口罩：“我今天沒時間。”

察覺到這人終于願意好好通，王樂問他：“你要幹什麽去？”

應行嘆了口氣：“掙錢啊，大小姐。”

“晚上掙錢？”王樂突然覺得有些微妙，“是什麽見不得的工作？”

“收收你那腦子，”應行打斷的浮想聯翩，“力活，你懂什麽？”

“你說清楚不就懂了，”王樂說，“我又不傻子。”

這事兒兩三句話講不清，應行也不打算說了。

他微微俯，像是變相求和，對王樂好言好語：“別去我媽那，行嗎？”

有點近了，王樂能看見帽檐下應行濃的睫。

往後仰了仰：“可是你在發燒。”

話音剛落，應行的手機響了。

他接通電話，那邊的人說快到了。

應行應了聲好，直接繞開王樂往校外走去。

“一定要去嗎？”王樂不放心，“你的胳膊沒理，又發著燒，還去做力活？你昨晚是不是就去了？你媽媽還以為你在老師家呢，很擔心你。”

應行沒有轉，只是擡手揮了一下。

王樂停在原地，看著他走遠，著兜拐進場。

去場幹力活？

學校裏還啓用工啊？

王樂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微微側，在“跟上去”和“回教室”中猶豫兩秒，隨後毅然決然跟上應行，一并跑進了場裏。

另一邊，應行跳下圍牆。

右臂在攀援時用了些力，現在疼得厲害。

他咬著牙，甩了下胳膊，剛想離開，卻聽見牆的那頭傳來微弱的呼聲。

“應行……應行……”

應行詫異地擡頭，看不到兩米的牆頭冒出來半顆腦袋。

王樂雙手拉著牆頭的碎磚，使出吃的勁讓那半顆腦袋變了一顆腦袋，的兩只腳蹬著牆，像只蹬土的兔子，“嘩啦嘩啦”踢下來一堆牆皮。

漆皮樂福鞋上傷痕累累，白的短也都是灰。

王樂像個戰士一樣，灰頭土臉地爬上牆頭，迎風蹲下，還不忘攏了攏自己被劃破的擺。

應行都看呆了。

“你接著我啊。”

王樂小聲說著，說得理所當然。

應行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見對方眼一閉心一橫，視死如歸般從牆上跳了下來。

他張開雙臂，把人接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