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離學校很遠，沈徽林充了一會兒電，才從園區出來。

道路的香樟向兩邊延，沈徽林看到了項明崢。

騎車路過，行駛出幾米遠。

速度逐漸慢下來，按住剎車，一腳落地停住。

沈徽林側回頭。

見前方的小車停下，項明崢沒什麼表的看過來。

他像是沒認出。

沈徽林猶豫了一會兒，環顧四周，除了他們再沒有來往的車輛和行人。站在兩三米遠的項明崢，就像是落單了。

沈徽林問：“這里很有車，需要我載你一程嗎？”

項明崢的目停了一下，生穿著一件款式很寬松的灰開衫衛，可能騎車時風有些大，帽兜罩在頭上，帽子白白的臉上很干凈。

的表帶著幾分不解和猶豫。

項明崢不明緒的看著。

這樣澄澈專注的注視，會議室里這樣看著他，后來又為劉驊緋聞八卦里的主角。

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嗎，還是有特定條件？

劉驊又用了什麼，讓這種視線了專屬。

他清冷的目和疏離的姿態讓人而卻步，沈徽林看著他，很主去做這些事，有些尷尬：“要是不需要，我······”

窒息太過鮮明，突然出現的人撕了一個口子，項明崢視線下，點頭。

“需要。”項明崢聲音低沉耐聽。

收回視線的同時，朝沈徽林走了過來。

邁開長，坐上后座，他說：“謝謝。”

一米八幾的年男坐上來，車子晃了一下，他垂著眼眸，長撐地，幫穩住車子。

距離那麼遠的人驟然近了，車座位置狹小，沈徽林被他上陌生清冽的氣味整個包裹。

沈徽林有些沒來由的張，神卻很淡定，“你要去哪里啊？”

項明崢聽到這種司機式的問話，忽然極淡的笑了下，聲音沉靜，“市區。”

沈徽林點頭，啟了車子。

往常都是姜琦載著，這是第一次載人。

沖之下一句邀約，變了一場騎行冒險。

見到項明崢，和見到別人時不一樣。沈徽林強迫自己忽略按下心臟細細的異樣和悸。

四五月份的天氣已經回暖，但郊區風有些大，沈徽林戴在頭上的連帽子被吹落了。

隨意扎著一個丸子頭，沒了帽子的遮擋，碎發下是白皙修長的后頸。

項明崢看了一眼，目又移開。

他對很多事都反應平淡。

一次陳正南、溫迪他們聚在項家，趁項明崢不在，說起項明崢這種格是怎麼養的。

十七歲之前是品學兼優的天之驕子。二十歲出頭，了在利堅玩兒出名的項家二。回國之后儼然一個不出挑也不出錯、萬事不上心的貴公子。

他們也說不清。

項明崢坐在后座，視線落在后視鏡上。

后視鏡里映出沈徽林的半張臉，的表很淡，抿的出幾分專注。

項明崢低眸，發信息告訴司機，別跟那麼近。

車子路過減速帶晃，他像是形不穩，一只手攬住了沈徽林。

腰上突然多了一條手臂，被風吹的微鼓的服在按下合了。熱源和力量同時襲來。沈徽林僵了一下。

行駛到平穩路段，攬著的胳膊收了回去。

項明崢發完信息，隨即關掉了電量即將耗盡的手機。

行駛了二十幾分鐘，到了市區，周圍人逐漸變多。

停在路邊通燈的時候，沈徽林臉有些發白。忙了一早上，又替沈茂良和張教授跑路送東西，中午飯沒吃，胃里很空。低糖讓力不濟又陣陣發暈。

沈徽林看了一眼周圍。

通燈的時間還很長，沈徽林回頭，出秀的側臉，“到這里是不是就可以打到車了？”

項明崢低頭看，側看過來時，纖長的睫下落，延到眼睫外，“再往前走一段。”

他搖了搖自己的手機，“沒電關機了。”

沈徽林臉上閃過遲疑，糾結片刻說：“那你要等我一會兒，我去買點兒吃的。”

解釋：“低糖，沒吃飯會很暈。”

項明崢“嗯”了一聲，站起來，走到另一邊等著。

沈徽林將車停靠在路邊，確認不會擋到后面的車輛。

項明崢看小跑著穿過馬路。

剛進市區，店鋪很。怕他等久，沈徽林抬頭看了一會兒，去了離最近的一家茶店。

沈徽林沒有進店里，站在門口點單。店員說甜點還要等一會兒，沈徽林點了一杯茶。

等待時，側目看向了車子停靠的地方。項明崢高長，靠著廣告牌站著。

他微低著頭，冷倦的神和彩鮮明的廣告牌形了鮮明的對比。沈徽林想起會議室視線相撞時他隨意的笑，一個人笑得時候和沉靜的時候，差別竟然這麼大。

他安靜等在那里，像是真的手機沒電，需要尋求沈徽林的幫助。

可是沈徽林很難把那個高的影和需要被幫助的弱者聯系起來。

店員做好了飲品，沈徽林接過，打開了其中一杯喝。

想著等會兒還要騎車，喝得很匆忙，沉甸甸落到胃里，眩暈逐漸散了。

項明崢見沈徽林回來，直起坐回了后座，手里卻被沈徽林放了一杯熱飲。

項明崢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沈徽林是給他的。

有種學生氣很足的公平，自己有，所以也要給同伴帶一份。說不定還是一模一樣的。

他面無表看著手里的飲品。

沈徽林要找張教授送還資料。

張教授很待在本部校區，怕回學校也見不到人，沈徽林打電話給沈茂良，問了張教授的聯系方式。

張教授說了家庭住址，讓送過去。

沈徽林掛了電話，后座的項明崢聽完了打電話的全程，還是沒有下車離開的意思。

不清楚他要去哪里。

靠近了自己想見到的人，沈徽林不那麼想很快分開。

項明崢沒有離開的打算，沈徽林也沒提，帶著他一起去了張教授說的小區。

張教授正在樓下遛狗，接到沈徽林的電話，牽著狗在小區門口等。

隔著一段距離，沈徽林停了車，拿著資料一個人走過來。

張見義注意到站在不遠的年輕男人時，目停了很久。

沈徽林走近了，說了李巖代的事。

張見義接過文件袋，聲音是師長特有的溫和，“辛苦你跑了這麼多趟。”

看著笑容和的沈徽林，又問：“那人和你一起來的？”

沈徽林順著張教授的視線，回頭看到了項明崢，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面對一個不太悉的人，不想說太多，點頭說：“是的。”

張見義沒再說什麼，牽著狗進了小區。

走到了里面，又回頭看了一眼，見沈徽林回到車邊，和那個年輕男人說著什麼。

項明崢？

張見義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認錯，他兩年前在一次招商酒會上見過那個年輕人一次。直系領導向他介紹，那是項明崢，阮華婷的小兒子。

阮華婷這個名字很有人不知道，華耀是阮華婷和阮華恩姐弟二人共同經營的。在阮華恩年進公司之前，剛從大學畢業的阮華婷獨當一面，也常年居于世界富豪榜的前列。

突然想起自己聽過的談資，阮華婷的丈夫是如今居高位的項崇遠。

張見義隔著觥籌錯的酒會，看向人群里拿著酒杯仰頭喝香檳的項明崢，那是真正的權貴二代。

看到項明崢和沈徽林在一起，張見義比第一次在酒會上聽到項明崢的世更加驚訝。

他有些不可思議。

沈徽林回到車邊。

得回學校，不能一直帶著項明崢。

他也實在不像需要持續幫助的走丟孩，手里拿著沒打開過的茶，比高了很多，姿態松散冰冷。

沈徽林安靜了一會兒，說：“現在應該可以充電了···”

項明崢聽出了話里的意思，掀起眼皮，“不用，借一下手機。”

他出手，沈徽林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將自己的手機到了那只修長的手上。

項明崢接過按開，“需要碼。”

他沒把手機還過來，沈徽林傾過去看。

他低了一下胳膊，等輸碼。

輸錯了，顯示碼錯誤。

有些張，項明崢覺到了，也沒把手機還給，讓就著這種靠近的姿態又輸了一次。

輸碼的時候，他垂眸一直看著。輸完了，沈徽林輕輕嘆息。

項明崢輸號碼，打電話給司機，電話很快被接通。

他簡單道：“·····過來接。”

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沈徽林，“謝謝。”

沈徽林拿著手機，指尖在邊沿握又松開。

有人會來接他，不用再帶著他，心里突生很輕微的失落。

走向車子停靠的位置，越走近，那種輕微的失落逐漸膨脹。

見一次是意外，兩三次也是運氣。還有以后嗎？

腦子很。

沈徽林到了車把，又收了回來。

轉，“項明崢。”

項明崢站在路邊，聞言回頭，有些意外出了他的名字。

知道他的名字，三番四次的見，看來也不是巧合。

劉驊的事鬧那樣，還能若無其事和他湊近，胃口和的外表確實不符。

項明崢神不明，一直沒說話，等著繼續開口。

“你的服。”沈徽林遙遙問，“我怎麼還給你？”

項明崢似乎是想了一會兒，才想起說的“服”。

“過來。”他掀起眼皮，聲音溫和。

沈徽林抬步走了過去。

他微低了一下頭，看著沈徽林，問：“你要找我？”

比起在各種場合游走養出來的世故散漫，那雙眼睛太過好看，看人時睫垂落，偏偏他有時喜歡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說出的話有種真假難辨的矛盾。

不是問“你要找我還服”，而是“你要找我？”

沈徽林沒注意到這種字句間的差別，點頭。

項明崢說：“等會兒還有事。”

他沒有時間去跟著沈徽林拿所謂的服，在沈徽林的手機上輸了一個微信號，聲音沉靜告訴，服的事以后再聯系。

輸微信號，他隨手點了申請。

沈徽林看著他一系列的作。

拿回手機，沈徽林騎車離開，瘦瘦的背影消失在街口。

過了幾分鐘，一輛黑的賓利在路邊停下。

司機替拿著單手拿著茶的項明崢拉開車門，項明崢坐了進去。

跟了一路的司機詢問：“項先生，去哪里？”

項明崢想了一會兒，說了華耀總部的地址。

車子啟，項明崢看著車窗外，低頭緩緩喝了一口茶。

只喝了一口，眉心蹙起，“太甜了。”

司機反應了一會兒，從后視鏡看到項明崢著茶，前面有垃圾桶，他放低了車速，有些意外看著一向不甜食的項明崢，“要扔了嗎？”

項明崢將手里的西裝丟到一邊，淡聲道：“不用。”

-

沈徽林回到學校已經下午，提前吃了晚餐往宿舍走。

剛到宿舍樓下，沈茂良發來信息。

沈徽林說字畫已經送到了。

沈茂良又打來了電話。

“爸爸。”沈徽林走到了樓下的樹蔭。

沈茂良說：“怎麼聽起來像是很累。”

沈徽林說自己從中午開始，做的都是同城快遞的工作。

沈徽林格偏靜，也不太喜歡際。

幾年前被沈茂良帶著出席活時，會說：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說的那些贊或恭維聽起來就很假，為什麼還要說？

沈茂良耐心和解釋，因為沒人不喜歡被簇擁、恭維、夸贊。以后要做事，人際維護就是必要的，就算不喜歡也要去做。

知道沈茂良對自己高期待，沈徽林現在已經很表達這些沒有太多意義的困。每次都著頭皮上了。

沈茂良被同城快遞的說法逗笑，“現在不鍛煉，從學校出來，基本沒有演練都是實戰。現在有機會多看、多做是好事。”

沈徽林輕輕呼吸，“我知道。”

沈茂良問周末是不是要回家。

沈徽林說要去看林檀。

沈茂良讓和林檀好好玩兒，又轉過來一筆錢，讓請林檀吃飯。

說了“再見”掛掉通話，沈徽林點進了微信聊天頁面。

不久前發送的好友申請，對方的頭像是一片空白，微信名只有一個字母“E”。

點進去，頁面顯示“添加到通訊錄”的字樣。

他還沒有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