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
“到時候,你讓他帶你一同去唄?”
王初翠還不知道國公府辦賞花宴目的何在,提起這茬,柳箏心裏有點煩。不高興地看一眼:“你心裏在想什麽呢?”
“嗯?我可沒想什麽。”
“你打量我不明白?”柳箏擱下扇子,奪走了正掂玩著的幾個小鈴鐺,“他作為東家親自帶我去,不就是坐實了什麽。你是要他娶我?”
“唉,這,也未嘗不可嘛。”
“斷了你這念頭。我既不可能跟章家認親,也不可能嫁給誰。一輩子不就這幾年好活,沒必要為了最後那幾年天天發愁。”柳箏把東西一一收拾起來,“姥姥,你回去睡吧。”
王初翠就知道不聽這些,也不高興地覷一眼,關上門走了。
柳箏把箱子放回櫃子上,吹了燈醞釀睡意。
樓下客房裏,馮策剛彙報完今日從外頭探聽回來的消息,見宋硯一直把玩著腕上的鈴鐺,他低了聲音湊上來道:“莊子裏的人又換了一批,裏頭有雲府的人。爺,他們這次會攔著我們嗎?”
“怎麽不會。一定要做萬全的準備,路上每一個關卡都要切注意。他們最怕把事鬧大,那我們就把事捅上天。”宋硯讓他把城防圖拿上來,點了上面幾道和驛站城壕道,“你今晚再去探探這幾個地方,清楚底細。他們什麽時候念頭還不知道,但應當快了……祖母的耐心一向很差。”
“一旦有了風聲,我們就啓計劃。”馮策抿,記下那幾地方後收起了圖,“那爺您快歇息吧,我先去了。”
馮策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宋硯對著挲了下腕上的紅繩,撥弄了一下鈴鐺。鈴鐺響得清脆,宋硯彎眸笑了。他學著的語氣:“鐺鐺,小兔子唱歌。”
箏箏怎麽這樣可。他如何不。
宋硯不斷回味著下午和相的每一刻,越回味便越睡不著。他幹脆披了起,從櫃子上拿了針線筐。
他看了看繡繃,繡得實在很醜。他拿起打樣子用的紙板,拿黛石勾勒出了一個在腦海裏構思了許久的簪形。
簪做柳葉狀的,葉梢上要掛兩滴珠。再放一只喝水的兔子。宋硯眼裏含著笑,在紙上細細描摹著。要長耳朵的白兔子,箏箏一定會喜歡的。
比喜歡那個手鏈還喜歡。
心裏的樣態越來越清晰,手上便畫得越來越快。宋硯想起那柄劍,笑容沉了沉。
箏箏這麽好,師兄當真對只有師兄妹間的誼嗎?昨日雖未與他正面對上,他已從他話裏話外察覺到了不一般。還有箏箏話中的意思……
宋硯起從牆上取下了太合劍。此劍是聖上賜,世間獨一無二。但就算把這個贈給又如何,終究抵不上人家費盡心思專為打造的劍。
上說著不該嫉妒,實際上宋硯實在很難做到完全說服自己。他量很小,想象不了箏箏與除他以外的男人有更深的誼。
送什麽能比得過他呢?
宋硯心裏發愁。
夜漸漸深了,宋硯把樣紙雕琢了一遍又一遍,改到不能再改後在了針線籃最底下放著。他拾起繡繃,繼續一針一線地弄那朵醜花。箏箏不可能無時無刻帶把劍在上,但荷包、扇套,甚至是襟袖口,總是常在不開的。他要上每一都有他留下的氣息和痕跡。
更聲聲,宋硯剛穿引而過的細線忽地斷了。他眉頭皺起,約察覺到了不對。
很快窗外傳來了幾聲節律不一的鳥,是暗衛在通報。宋硯聽明白其中的意思後,立刻拾劍推門而出。恰這時二樓花房閃過了一道黑影。
他人尚且住在這裏,竟有人敢夜闖箏箏的閨房!難道是國公府的人?
宋硯作比思緒更快,不過一個瞬息間人就已騰躍輕功翻進了二樓。
二樓一片漆黑,柳箏剛有點睡意,無知無覺地翻了個。
黑影不斷朝床榻靠近著,腳步放得極輕。柳箏迷迷糊糊間有種如芒在背的不安,驟然睜開了眼。牆上映著一道陌生的影子。
柳箏心中一凜,微繃。
一下想到之前不知從誰口中聽說的,近日有個什麽浪子弟被放出來了。難道是他?
柳箏運了運氣,在那人將手朝臉上來時,直接彎肘朝他脖子擊去。那人沒料到如此,雖偏頭躲過了這一擊,卻沒躲過柳箏朝他臉上揮去的一拳。
柳箏運了十足的力氣,那人吃痛,“嗷”的一聲喊了出來。柳箏迅速翻朝他肚腹間踢去一腳,將他反制在地。那人下砸在地上,咬著了舌頭,“啊啊”地喊疼,柳箏拿膝蓋死住他脊背,但終究力有不敵,隨時可能讓他翻過來。朝外大喊:“姥姥,阿墨!”
話音未落,窗外已翻進來了一個手持重劍的高大影。
宋硯大步邁來,彎一把抱起愣住的柳箏,另一手提了劍,直接釘進了那人的手掌之中。
寒如刀削,珠迸濺,柳箏鼻子撞上了他的膛,看見他冷如冰霜的臉上怒意滔天。但攬著腰的那只手仍克制著力道,還安般地拍了拍。
“別怕,箏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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