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問、

還能問誰。

徐遠思震驚了，和邊月流對視了眼，臉扭曲起來，囁嚅著道:“陛下，此陣直連城心宮殿，我們是不是要對殿下.…....有所防備。”

溫禾安知道他們的意思，搖頭:“他要是有別的心思，誰能防住，又該怎麽防。”

徐遠思鼻子，又道:“朝中有許多臣子讓臣來問，我們該怎麽稱呼殿下。”

陛下還是殿下啊，總不能一直當啞吧。

“稱呼什麽都好。”溫禾安道:“只是有一點，待他如待我--不許不敬，不要惹他生氣。”

案下站著的人紛紛垂首。

陸嶼然對別的事興致還是不高，這段時間瞎晃，茶樓酒肆都去過一遍都是因為商淮了“傷”。

--淩枝除夕和大家吃完飯後頭一歪，歪在溫禾安肩頭，時不時支起捧著滾熱的紅姜茶抿一口，愜意得不行，正一句一句說著閑話呢，突然想起什麽，蹦出來一句“忘了和你們說，我這次回去後準備閉關了。”

溫禾安習慣這種風風火火的作風了，問:“閉關多久。”

淩枝滿面天真，喝一口茶，舒服嘆息時呵出蒙蒙霧氣:“三五年。”

飯桌上氣氛頓時有些微妙了。

陸嶼然瞥了瞥不遠的人，溫禾安也不聲投去一眼，李逾放下酒盞，覺得事好像變得有點意思了，唯有羅青山念著患難兄弟的誼，在桌子底下拍了下他的以示安。

商淮笑容頓失，面無人。

淩枝完全沒覺得有什麽，還特意朝商淮說呢:“等我出來了，第一個找你玩。”

真就跟個小孩似的。

腦袋裏好似沒有那弦。

商淮郁悶死了，陸嶼然恰好沒事，陪他借酒消愁。

但這酒喝了幾頓後就喝不下去了。

原因無他，這偌大的瑯州城，中心之地啊，只要是陸嶼然想，宮廷殿，機關千竅，藏書閣樓，他暢行無阻。來往的面孔，不論位高低，實力強弱，都作揖稱他作殿下，稱商淮作大人。

這座城池的所有都在陸嶼然面前展開。

要知道，有能力打通一座城，和有人願意將城對你敞開是兩碼事。

而且殿下這個稱謂。

商淮看得出來，陸嶼然喜歡，滿意，他樂意頂著“妖主的道”這個頭銜招搖，那可比他在巫山當帝主時有人味多了。

被滋潤得不知所以然的人和此刻的他沒法同，說什麽都像在炫耀!

商淮讓陸嶼然明日不用再來了，他願去找羅青山問問當初給他吃的是什麽“忘丹”，可以的話給他也來幾粒一了百了。

這回每天輕手輕腳起床的人了溫禾安。

趕巧西南和西北地域攜帶妖氣的境紮堆出現，離開了瑯州好一段時間，回來後又被堆積的政務絆住了，每天早出晚歸，持續時間長了，枕邊人對此頗有微詞。

從前兩人之間面臨各種各樣的阻礙，溫禾安尚不怎麽覺得，現在時間慢下來，明顯覺到，陸嶼然有些粘人。

同從前相比，不了半點冷待。

三月天，春山楹，石暖苔生。

溫禾安睜開眼，要從床尾繞到床邊，繞到半途，被一軀抓回去，坐在他上。

心中嘆息一聲，想果真是這樣，俯下，烏發披淌下來，鼻尖和角從被吵醒的人頸側上至心，溫溫地親他，輕聲細語:“我早點回來。”

這要是之前，陸嶼然也就放開了，可今天沒放，他坐起來，眉眼懨懨:“一個月了。”

“是建歸墟大獄的事，他們拿不準主意。”

陸嶼然反客為主地叼住的下，咬出淺淺齒痕，早起聲音散漫不經:“讓李逾去，不行讓商淮和宿澄去，瑯州養這麽多人，難不都是白養的。”

溫禾安了下臉頰:“可我和他們提前說好了。”

覷見臉上的猶豫，陸嶼然眸心黝黑，再次近。

他悟極佳，對與的親近懷有十二分熱忱，有心想要纏，簡直太容易。他用的舌描優的形，又掌控著裏所有的點，長指靈巧挑開一層衫，挲著點火，從脊骨一路驚起戰栗的意，只待撚住一時，像摁住了一尾在砧板上輕輕掙紮的魚。

到耳朵冒出來。

整個過程，沒超過半刻鐘。

呼吸起伏起來，上水豔豔，視線微微渙散，眼睛裏好似能擰出一把水來。

“一定要今天去”

陸嶼然見下意識咬住，不不慢將自己的半截手指遞到邊，和剔的眼睛對視:“現在去”

本就是鵝蛋臉，長發一遮，更顯小，每次這種不上不下的時候就呆住了，只會瞅他，手足無措似的。然而陸嶼然和在一起都多久了，對的反應了如指掌。

這哪是無措，分明是頂尖的捕食者瞅見了心的獵，想撲上來又搖擺不定，佯作鎮定。

這張臉有多純，上的妖氣就有多驕橫。

說起來，還是他一點點縱容出來的。

掌控著唯一可以與妖氣抗衡的山河之力，最開始妖氣還很收斂，可陸嶼然實在是看不了困在下，眼皮和鼻尖通紅，舒服了又還差一點的神。

看不了的結果就是默許的氣息四溢出來，翻天鬧地，自願被吃得死死的。

溫禾安在陸嶼然上并沒有很強的自制力，總覺得他上極香，香得讓人沒有辦法拒絕。

長睫抖，視線從他臉上挪到一邊帷幔的紋理上，半晌，瓣張合兩下，卻沒說什麽，只吐出短促呼吸，熱意拂過他下頜，著他的襟看他。

陸嶼然笑一下。

他也沒想真勾著不讓幹正事。

說白了，就是明知道自己在心中是什麽位置，有時候又止不住貪心貪多，非要較個真，無傷大雅地爭個高低，要讓對他再好一些。

得到想要的回答，滿意了，反而善解人意起來。

他親親散裳下的鎖骨，指骨一路探下去，勾得淋漓，滿面暈紅，沒過多久，呼吸和眼神最終都著碎掉，掉。

而陸嶼然回手指，淨，還是將抱在懷裏，垂眸替細致理好，重新勻開口脂，整整釵環。

這日溫禾安到殿裏時，并沒有遲多久。

而大多數時候，陸嶼然都是暗暗的，不聲。

幹過最為出格的事，也就是嚇嚇人。

瑯州的臣子們發現了，一般況下，巫山那位殿下并不會跟他們有過多接，除非他們在陛下休息時叩門求見，打擾兩位獨。

最先有這個待遇的是九十窟的聖者。

這位聖者心細如發，年齡又大了，難免啰嗦些，就建造歸墟大獄的事，三天裏上門拜訪了兩回，每回不超過兩個時辰沒有結束的意思。

這天溫禾安和聖者坐在林間一方石桌前，從侍上前添茶，說著說著，正收不住話時，那聖者覺出不對，一擡眼，發現前方小世界裏橫生的樹杈上垂下純白的擺，蟠龍銀紋，瑩白似雪。

襟的主人似被吵醒，隔著數百米皺眉投來一眼，烏瞳剔淡漠，山寒水冷。

溫禾安循著看過去，手指微，滿枝綠葉低垂，替那人溫遮住正午最烈的日。

聖者滿腦子的車轱轆話都停止了，他琢磨出點東西來，還是決定先起先告辭。

大概是這事的結果和溫禾安的態度給了被“金屋藏”的人好的反饋，後頭凡是在妖主休息的日子裏找上門來還沒個正事的，幾乎都會在某個瞬息擡眸與巫山那位陛下來個眼對眼。

幾回之後，來這間府宅的人了大半。

一段時間後，商淮從巫久裏得知了這件事。

“我大概看得出來您現在是罐子裏住著，被道放掌心裏捧著，但您好歹收斂點，別恃寵生不，嚇人的事也做得出來--我看著巫久的臉，都不好意思說話。”

商淮將代表巫山急政的音簡給陸嶼然，說起這事就覺得理虧:“差不多行了啊，你在瑯州可是皇夫!”

怎麽還開始往狐主的路子上走了!

“我嚇誰了”正主神淡淡，怎麽看都是清高孤傲的模樣:“不若讓被嚇的人來同我說”

”

“......

瑯州城也是沒有敢直言帝主是非的，商淮說:“來的路上我聽巫久說了，李逾跟溫禾安提了這事，你小心好日子到頭。”

陸嶼然點開音簡聽，眼皮都沒擡一下，只關心一點:“怎麽說。”

事確實是有這樣一件事，李逾懶得管溫禾安和陸嶼然之間的事，對這位妹夫天大的不滿意都在淵澤之地那場妖之中消散了，他只隨口問了句:“你是不是太慣著他了。”

溫禾安怔了下，提到他眼睛略略彎起來，道:“怎麽會。”

“他就是這樣，有點像-”

沒說像什麽，只說:“我覺得好的。”

李逾看樂在其中的，心想拉倒，這兩個人加起來都能將整個九州掀翻，玩玩鬧鬧都是道間的趣罷了，能出個什麽大事才稀奇呢。

有一日溫禾安出門解決境，回來時經過一個鎮子，在鎮裏集市上見到一個茶碗，褐碗邊，但畫技湛，三兩筆畫出一只側著臉頰，瞥人卻留個傲慢背影的貍奴。

靈可。

很像陸嶼然。

溫禾安一眼就喜歡上了，都走過了再折返回來買了那只茶碗放回了府邸中，就放在陸嶼然做的那些流溢彩的陶盞邊，居然并不顯得突兀。

陸嶼然隨口問起，又笑，但這回就連屋裏從侍都知道了，這是覺得像他。

又是花，又是貓，他揚揚眉，懶懶著的下親了親，問自己在心裏究竟是什麽形象。

反正。

商淮的恐嚇沒有真。

陸嶼然依舊在瑯州城悠悠閑閑地過著好日子。 --番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