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尾聲(10)
過完年,景家衆人出發了。
景元釗包了一艘巨型郵,船上所有的船員,都是替他們辦差。
景家帶了三百名親兵,張南姝帶了一百多名。
心除了帶親兵,還帶著的傭等人,另有自己的副十人。
巨大的郵,是他們的天地。
督軍和景元釗、盛遠山、阿松在渡口相送。
景元釗沒哭,督軍眼眶卻是了。
回去時,不管是景元釗還是盛遠山,緒都低落。
督軍府部一下子似空了般。
景元釗幾乎不回院住了,只住在外院;盛遠山也很回自己的府邸,不在軍中就在督軍府。
宅的管事,盛遠山幫襯管理。他也會看賬,加上他惡名在外,管事們沒有不怕他的。
一切井然有序。
景元釗問起督軍:“在老宅那三個孩子,現在怎麽辦?”
指督軍的三個兒子。
督軍心灰意冷。
他回頭看自己這一生,覺得特別沒意思。
他恨不能去找夫人。
“你說怎麽辦?”他問景元釗。
景元釗:“都放在我麾下。練不出來,就等著死。不管嚴格一些,他們還是會闖禍。”
督軍點頭:“由你安排。”
景叔鴻去了軍中三個月,也不瘋了,每日勤勤懇懇練;景季良也不敢吃喝嫖賭,煙癮都戒了,小心翼翼在景元釗手下討生活;最小的景恒,他的格尚未型,景元釗練了他三個月,放他回了城裏,送他去學堂讀書了。
日子就這樣慢慢過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會啃噬他。
他輾轉難眠,就去找舅舅喝酒。舅甥倆喝醉了,能暫時放下心事,踏踏實實睡一覺。
這一年的五月,在景元釗的推下,青幫正式有了新的龍頭程三娘。
周君從正月就開始生病,到了五月已經病膏肓,在教會醫院去世了。
至于他什麽病,景元釗約打聽過,是肺癆。
肺癆怎麽染上的,不是景元釗的手筆,而是程三娘。
程三娘用三年時間布局,終于鬥敗了周君,為青幫第一個話事人。
“是個狠角。”盛遠山說。
景元釗:“舅舅難道忘記了嗎?二十幾歲,就敢一個人斬殺馬幫一群人,替丈夫報仇。”
程三娘一直都是個狠辣角。
只是有子特有的謹慎,狠厲不外。
故而周君也輕待了,這才輸給了。
周君去世後,六月中旬,景元釗收到了一封很厚的書信。
心三月就到了,這些日子總有點電報回來。然而電報寥寥數字,本無法安景元釗的思念。
景元釗頻頻發電報,催來一封長信。
這封信,整整三十頁,每一頁都有日期。
心從上船就開始寫。
說張南姝暈船,一上去就難得不行,幸好準備了藥,張南姝小半個月才緩過來。
說夫人學會了游泳,每天都在特等艙專門的小泳池裏游一個小時,看著比在家時候年輕。
心還說,張南姝的兒子終于睡踏實了。船上搖搖晃晃的,治好了張炎一年多的淺睡眠,那孩子突然就睡得很香了。
因此,張炎在船上兩個月,一口氣長胖了五斤。
心還說,雪兒上船後不久有點腹瀉。神很好,心沒敢用藥,雪兒斷斷續續腹瀉了七八日。因這個緣故,下船時瘦了四斤,夫人可心疼了。
他們到了地方,安頓好了,心和張南姝、孫牧都找好了學校。
張南姝去念了語言專業、孫牧去學了建築,心則學醫。
他們三個人不是同一所學校。為了方便心,他們住在心學校附近的房子裏。
心還在信裏描述房子外面片的花海。
景元釗看著這封信,恨不能也飛過去看心。
可惜他走不開。
盛遠山想看看這封信,景元釗拒絕了:“我們夫妻私話,能讓你看?”
盛遠山:“……”
接到這封信的第二天,景元釗又接到了夫人的電報。
夫人向他報喜。
心生了,一對龍胎,景元釗取名。
景元釗複電,讓心自己取。
督軍稍後聽說了這個喜訊,驚喜不已:“龍胎?”
景元釗把電報給他瞧:“是的。”
“我有孫子了?”督軍笑了起來。
景元釗:“……”
這一年的九月,景元釗再次收到了心的音訊,是托人帶回來的一個小箱子。
裏面是一本很厚的本子,寫給景元釗的信,事無巨細記錄著的生活,每晚一封,有長有短。
另外有一沓照片。
有夫人的、心的、雪兒和龍胎的。
督軍先要走了夫人的;然後看了看龍胎的。
“哪個是男孩子?”督軍問。
景元釗:“我也看不出來。您實在好奇,自己渡洋去瞧瞧。”
督軍:“……”
夫人有三張照片。
的著,與在宜城時候大不一樣:短袖的子,出胳膊與小,頭發居然剪短了,笑容格外燦爛。
督軍突然不認識了。
他心裏恍惚覺得,夫人可能再也不想回來了。
照片記錄的瞬間,是如此自由自在,灑快樂,不太像督軍記憶中溫婉順的盛蘊。
盛蘊一生都在一個框架裏。從生下來,就被這樣框著。
像是重新活了一回。
督軍之餘,又有點害怕。害怕永遠失去,再也不肯回來做景家的夫人了。
“珠珠兒有沒有在信裏提到你姆媽?在那邊習慣嗎?”督軍忍不住問景元釗。
景元釗:“提了,說姆媽很快樂。酷游泳,曬黑了,又很打網球。”
督軍:“!!”
游泳、打網球……他無法想象夫人會幹這些事。
督軍失魂落魄。
盛遠山也看到了夫人的照片。從黑白照片上,都能到的活力。
“我姐可能真的不會在回來。”盛遠山道。
景元釗:“我希不要回來。這一輩子從未做過自己。”
盛遠山突然說:“如果不回來,我也許會去找。聽人說,去北洲開農場有意思,也許我們姐弟去做農場主。”
他們由水來的,再沿水離開。
景元釗:“……”
“到時候,給我一個孩子吧?”盛遠山問。
景元釗:“你做夢!”
盛遠山笑了起來。
直到今時今日,日子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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