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沉道:“祖母的意思,是讓我帶秦氏回京?”
大概兩刻鐘前,知宜接到周嬤嬤來報,說二爺回了府上,此時正要去往寧壽堂請晏,二夫人可要過去看看?
知宜匆匆換好服趕來,遠遠聽到謝老夫人和謝晏在說話。
老夫人口氣很十分見的嚴肅,大概是在對著孫兒訓話。
知宜覺得有些奇怪。正院西南角的倒座房,郭嬤嬤提著兩盒點心敲門走了進來,遞給周嬤嬤邊服侍的丫頭薰兒。
“大夫人娘家送了好些直隸那邊新制的瑤柱,夫人想起來老姐姐你素日也吃這些鮮的,便讓我揀好的一份兒送了過來。”
周嬤嬤笑著示意薰兒將禮收下:“多謝,你家主子有心了。”
“咱們老姐妹多年,我也不跟你說虛的。大夫人為人一向妥帖周全,有什麽自然忘不了老姐姐。”郭嬤嬤道,“只是一樣,那娘家小兄弟念書的事,還煩請你多盯著些。”
王姒娘家也是青州本地人,父親去年升職去到保定府為,帶著家中妻兒一并去了直隸。
依著王家現如今的況,在本地找一不錯的私塾念書并不算難,但人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就總想著更進一步,加上保定離得京城又近,就起了托謝晏晏排去京城學念書的心思。
之前王姒已經為著這事來找過謝晏一次,謝晏雖然答應了,但一直沒有再給反饋,王姒怕多提及此事反而招致謝晏反,所以想讓周嬤嬤幫著提一。
如今謝晏是謝家當之無愧的家主,周嬤嬤作為謝晏的母,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掌管著二房的大小事務,自然水漲船高。
如今在府中的地位低于老夫人,但要認真論起來,應該還是略高于大夫人王氏的。
畢竟能在家主那裏說上話,大夫人可說不上。
這也是王姒願意讓郭嬤嬤放低段來討好的原因。
周嬤嬤也知道自家爺的格,對大哥大嫂一家雖然沒多,但念著一家人的分,也一直還算照顧,能幫則幫。既然應承下來的事就一定會辦,便也樂得做個順水人。
熏兒送郭嬤嬤離開後,回來對著幹娘周嬤嬤一臉羨慕。在看來,做下人能混到周嬤嬤這個份兒上,能讓旁的主子都禮敬三分,也不枉了一生了。
笑著對幹娘奉承道:“大夫人娘家送來的吃食都先想著要給您送過來,您前半生勞,後半生就是福的命。”
“你懂什麽?”周嬤嬤一臉正道,“為主子辦事,哪裏又有清閑一說?”
禮該收照收,差事該辦還是要辦。
周嬤嬤還在思考謝晏臨走前說的話。
如何“照顧好”這位新夫人。
想要讓一個人在夫家立起來,主要的實施途徑有三個,一個是子嗣,一個是夫君的重,一個是掌家的權利。
前兩個因為謝晏去了京城,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都不太能行。
老夫人老當益壯,又有大夫人幫襯,一時半會兒也沒轍。
即便能幹如,也沒辦法幫上這位病懨懨的二夫人什麽,只能偶爾幫著行個方便。
今早聽說了老夫人要重設正院小廚房的事,正好這會兒過去看一眼,也好給新夫人賣個好。
周嬤嬤去到正院小廚房查探了一番,見裏面一切收拾停當,鍋碗瓢盆和各類皿也備得齊全,食材都是從大廚房取用過來的,也沒有以次充好。
雖然大夫人做這事時多帶了一些怨氣,但好歹不算敷衍。
周嬤嬤敲打了廚房領頭的仆婦幾句後,又順便去正房看新夫人。
新夫人秦氏五姣好,形窈窕,比想象當中更加嫻靜溫雅,還帶著幾分書卷氣,就外表來看,跟爺倒也相配。
周嬤嬤想起方才進屋的時候,二夫人手上正拿著賬本在那裏筆疾書,一看就是一心向學的子。
他們二爺最是喜歡這類喜好做學問的子,想來新夫人的用功方向還是對的。
老夫人一向喜歡謝晏這個孩子,他又是難得大老遠回來一趟,見著了應該高興才是,怎麽一上來就開始訓話?
來不及多想,就已經走到了正房門外,結果剛進門就聽到謝晏要把帶去京城這話。
知宜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故而近段時日看著秦氏和王氏關系不錯,沒有其他想法,只覺得欣。
大老夫人這次依然是例行來信,和往年一樣詢問他們要不要回京城過年。
一般近了年關的這個時候,回不回京就了一個拿上桌的議題。
正好這時候,知宜和王姒過來請晏。
謝老夫人陪著們說一會兒話,然後又說起一個新聞,一向好的李家準備要搬回京城去住。
李老夫人最近疾好了一些,京城當中又來了一個極擅醫治該癥的名醫,前些日子剛給孟王治好了疾,所以李家有了想法,年後搬回京城中去。
知宜也就是隨意一聽,覺李家的事跟自己也沒什麽關系。
誰知第二日謝崢就來找,說是聽李維說起,李家有一些地産田産想要出讓,其中就有間地段極好的鋪子,詢問知宜可有意向購置。
柳氏便描述了一番,是個掐的寶石雲肩。
其他人聽了,面面相覷,眼神流出幾分鄙夷。
“年禮最講究寓意,怎麽送靴子這樣的東西。”
“只是個雲肩?幾顆寶石,莫不是藍的青寶石?”
柳氏便解釋,雲肩上有十來個寶石。
衆人的臉更多彩了,雖然顧及面不放在話頭上說,眼神卻是明明白白的瞧不起。
一瞧不起秦知宜送靴子的舉。
二瞧不起秦知宜眼皮子淺。
幾個心思本就狹窄的婦人換著帶著蔑笑的眼神,甚至還教育兒,往後不論看到什麽好東西,也不可失了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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