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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星光》 第 76 章 雙保險

第 76 章nbsp;nbsp; 雙保險

大年初一的早晨,空氣中彌散著竹的氣息,車碾過帶著新冰的盤山路。

嵩山寺香火鼎盛,信衆紛至沓來。

夏星曉早早就被汪靜從被窩裏挖出來,八點不到的時間,已經堵在通往進山的路上。

撐腮看前方速行駛的隊伍,的音調裏還帶著困倦,“這麽多人都要去上香,佛祖過年還得加班。”

時硯池單手開車,另一手和十指扣,撂一眼導航上紅飽和的狀態,“困就睡一會,到了我喊你。”

自從上次夏星曉提過要去廟裏拜拜,他也把還願這事兒提上了日程,之前在醫院裏他許了那麽多願,各路神仙都該去拜一下的。

他原本的計劃是半夜去燒頭爐香,不過被夏星曉拒絕了。

媽,那天你為什麽會覺得是謝南州在跟我吃飯?”

汪靜應該是在做晚飯,油煙機的噪音和鍋鏟翻的聲音同時傳進聽筒。

“南州來家裏送了禮,他說晚上要約你。”

迅速解釋完,抓重點,“你倆相得怎麽樣了?”

“我倆沒戲,所以你趁早把人家的禮退回去!”

“怎麽就沒戲,這麽多年你到底要找什麽樣的,南州好,你就跟人家好好唄!”

斬釘截鐵地回,“我不!”

汪靜諷刺,“覺你像革命烈士,現在準備英勇就義了?”

“為個相親對象就像讓我就義,我冤不冤?媽,的事兒,你別摻和,我心裏有數。”

“你有什麽數……”汪靜碎碎念。

沒聽說完,夏星曉就掛斷了電話。態度不挑明了,媽不會死心。

有的是很確鑿的事很確鑿,不也很確鑿,就像對謝南州。

而有的卻像一片迷霧,是平地抖起的雲煙,是難以理清的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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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門又開了,男人大聲地怒斥,“這日子你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

這句話太男人了,好像從無數個男人裏聽過,也包括的爸爸夏江,這話總讓人像吃魚的時候卡了嚨,有種說不出的痛。

後來家破産了,這句話才在家裏絕跡了。

窒息,一刻也不想呆在家裏了。

給謝南州發消息:【有時間嗎,聊一聊?】

對方回了個【好】。

出門後先拐了一趟郵局,寄信窗口的阿姨眼生。

“麻煩給我張八十分的郵票。”

“平信還是掛號信?”

梁舒了一只完整的龍蝦尾,剛要遞給,立馬收回。

“我懷疑你在涵我。”

“我在說我自己。”

夏星曉并不筷,啤酒罐拉環“呲”一聲響,氣泡上冒,纖細的手指,一口一口地渡進裏。

“哎~說好了只能有一個喝醉!”梁舒急了,用蝦殼丟

“所以你別喝,這些都是我的。”椅腳和地面將一提易拉罐全都拖到自己腳邊。

梁舒無所謂地繼續小龍蝦,臉頰徐徐在,眼皮都不擡,“有時候我真的不懂你,時硯池家裏那麽有錢,你幹嘛犟得像頭驢,非要自己還債?”

“你真以為我是小說裏急死人的主,沒長?”

梁舒回一個“不然呢”的表

花香濃郁,影薄弱,燥熱被夜風吹散。

夏星曉屈膝坐著,發在風裏揚,喝一口酒,“我媽不同意。”

說那筆債務說多不多,說,家裏賣了房子,幾年總會還上。但我要是在關系裏了這份恩惠,將來在時硯池家裏,一輩子都擡不起頭。”

視線慢慢往那裏看,梁舒的作緩了下來。“然後你倆就分手了,一輩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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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的人一直善意,忠言一直逆耳,旁觀者一直清醒,當局者一路迷途。

梁舒也拉開一罐啤酒,輕輕的那罐,喝一口,然後微微嘆了口氣,“其實阿姨是對的。”

“真懷念十八歲的的自己,那時候我渾是膽滿芒,覺得比被更偉大,我的就是武,喜歡誰就要把他斬于馬下,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怕。”

易拉罐因為力細微作響,梁舒安靜地看著,眼圈也紅了。

這種淡淡的疼真的很奇妙,就像數年以前磕得來的傷疤,上去竟然還有刺刺麻麻的覺。

夏星曉喝上第三罐啤酒的時候,稍微有一點上腦,店裏的音樂切換,是陳綺貞的《臺北某個地方》,跟著輕輕唱。

曬幹你的襯衫,收起你的餐盤

呼吸這個早晨你留下的味道

清晨第一班列車,開往同一個地方

那一次你離開我就不再回來

有人在嗎?我一個人唱著②

時硯池傾折腰,用力拉人,沒拉

“生氣了?”他好整以暇地垂眸,短促地笑了一聲。

夏星曉不太高興地別開臉,氣呼呼地,“為了提前給你準備生日禮,我一夜沒睡給你搶限量球鞋。今天到我生日了,你竟然連包廂都沒預定!”

還敢提搶球鞋的事兒?

那天之後他用了點不彩的手段,把那些黃牛一鍋端了,然後越看鞋櫃裏的球鞋越煩,通通送人。

朋友們的反應堪稱天謝地,而他今天出門差點沒有鞋穿,還敢提球鞋?

時硯池半垂著視線,利落短發下是一雙笑眸,“以前都有空位的,我本來打算到了前臺讓服務生告訴你有空位,然後我就可以恭喜你,運氣真好了。”

“那我今天倒黴了。”夏星曉把頭埋在膝蓋裏,像一只小鵪鶉,聲音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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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生日,喊的每個朋友都有事,就剩我們兩個了,還沒有包廂,今天為什麽要來唱歌?”

時硯池忍住笑意,“你不是最喜歡唱歌嗎?只有我們兩個人,再也沒人可以搶你的麥克風了,你可以唱個夠!”

“那我們要在這裏等位置嗎,還有幾分鐘就到我的生日了,我就坐在臺階上過生日嗎?”

他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是不是很有意思,以後你永遠都會記得這個生日的,特別難忘……”

氣氛凝固了一會兒。

夏星曉心火湧得厲害,起就要走,被他一把攔住。

他從手提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紙杯蛋糕,三兩下點上蠟燭。

夏星曉一臉尷尬地看著他掌心的小蛋糕,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

他催促,“快點許願,別錯過了十二點。”

被他認真的眼神騙到,夏星曉湊上前去,特別虔誠地閉眼許願。

突然七八個人從四面八方一擁而上,還端著一個大蛋糕,將兩個人圈在裏面。

大聲喊“生日快樂!”

夏星曉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笑裏帶著戲謔,“你看,朋友都來了,KTV的經理告訴我包廂也有了,臺階上的生日也過了,我們去唱歌吧。”

開心到哭起來,時硯池將人攬在懷裏,對朋友們說,“我就說要自己唱通宵,你們來了又要搶的麥,是真的難,就讓哭吧。”

口被人捶了兩下,不痛,很甜。

四周是喧囂吵鬧的,夏星曉的聲音從那些喧囂聲中分離出來。“時硯池,我好喜歡你呀!”

那時的好,簡單又真摯。

夏星曉就像是一個小太,什麽都不用做,只要每天照常升起,就能讓他從頭到腳都暖洋洋的。

“時硯池?!”

回憶被人打破,粱舒醉眼惺忪地擡眸,用手指著他,“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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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不敢辨認般,還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頭。

“你們醉了!”

“我送你們回家。”

時硯池聲音很輕,眸子裏細碎的漸漸暗淡,他長臂一將夏星曉抱起,邁開長就往車上走。

腦子昏昏沉沉的,夏星曉醒來的時候,著天花板好一陣,意識才漸漸恢複。

胃裏空虛,膀胱酸脹,晃一眼時間,果然還是生鐘靠譜。

如果真能這麽灑就好了,夏星曉還是被天旋地轉的酒打敗了。

靛青的流雲遮住一半月亮,熙攘的街道邊,一輛黑賓利蟄伏在夜幕下。

回應的是一記沉沉的墜和不由分說的親吻。

兩人風的時候,時硯池在耳邊磨出一句話,“寶寶,真的好想你。”

許久之後,額上細碎的汗滴和眼角的意都被人吻去,氤氳在他的氣息裏,夏星曉睡了一個很踏實的覺。

早上被手機鈴聲震醒時,夏星曉的眼睛還閉著,窩在被子裏蔫了吧唧地嚶嚀了幾聲。

時硯池蹙著眉,垂眸看臂彎裏的睡不自地吻了一下的額頭,騰出另一只手接通電話。

他未醒的嗓音沙啞磁,“喂,什麽事?”

“平信。”

郵票和膠水一起從窗口遞出來,“平信慢哦!”

“沒事兒,不著急。”利落地寫好地址上郵票再遞回窗口。

“也對,著急誰會寄信呀。”阿姨笑呵呵地把信收走。

火燒雲是夕準備的晚餐,今天的餐廳販賣的是浪漫。

夏星曉穿著一淡黃收腰長邁進餐廳的時候,才驚覺自己的失策,今天竟然是七夕,真不是一個攤牌的好日子。

這家店不算大,燈昏黃,安靜愜意,大廳流淌著好聽的爵士樂。桌與桌之間用花牆相隔,既注重了私,又氛圍滿滿。

夏星曉到的時候,餐廳已經坐滿了,謝南州紳士地為拉開椅子。

他一正裝,中帶著儒雅,又披上了謙謙君子的皮,“好久不見。”

夏星曉略微有點尷尬,“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七夕,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夏小姐,我沒誤會”,他的聲音低醇又溫,“但是我想為自己申辯一下。”

謝南州給點了一份M8的澳牛,吃第一口食的時候,心裏的小蝴蝶就起飛了,清淡了兩天的胃口又重新活了過來。

“滾。”時硯池挫著火掛了電話,他昨晚才沒吃到,今天初一去了廟裏,肯定也是要的。

不知道為什麽,去過寺廟之後,突然就對酒量對壘、煙霧繚繞的局兒格外生厭,那些頭接耳侃侃而談的高談闊論,還沒有跟夏星曉逛一次菜市場真實。

到了海角巷樓下,車一停,夏星曉就醒了,一睜眼就看見十指扣的手腕上,兩條紅繩格外明顯。

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也信這個?”

“我跟佛祖求了雙保險,就是孽緣也把你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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