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司聽完後,本就睜圓的一對目,更是撐開至極限。
以見鬼般的眼神,反覆掃視青登與“古牧吾郎”。
其表之靈,完全可以作為“不敢置信”一詞的最佳詮釋。
努力消化這龐雜的資訊量,以致於連眼睛都忘記眨。
好半晌後,逐漸緩過勁兒的,結結地反問道:“……青、青登,你沒有在跟我說笑吧?”
青登的認真表不變:“我怎麼可能在這種事上跟你開玩笑。”
眼見青登並非說笑,臉上的錯愕之漸趨濃郁。
俄而,扭頭看向緒方,問道:
“如果我吸收了‘不死之力’……那我是不是會變長生不老的永生者?就跟八百比丘尼一樣?”
緒方莞爾:
“這倒不會。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我的‘不死之力’本就是殘缺的,所以我的裡所蘊含的‘不死之力’非常稀。”
“別說是讓你永生了,能否治好你的病都是一個問題。”
“縱使是變異,也不可能讓你變為永生不死的存在。”
聽到緒方這麼說,總司暗鬆了一口氣。
然而,緒方的話音仍在繼續:“據我的個人經驗,假使你吸收功,並且中途沒有發生變異的話,那麼你大機率會恢復健康,並且擁有更加強大的。”
“除了延年益壽之外,‘不死之力’的另一大效用便是改造人的。”
“但凡是功吸收‘不死之力’的人,都會擁有遠超常人的魄。”
“換言之,這對你來說,既是‘危’,也是‘機’。”
“捱不過去,一命嗚呼;捱過去,迎接新生。”
總司剛放鬆下去的面部線條,又重新繃起來。
“那我的壽命會不會變得特別長?我既不想要永生,也不想太過長壽。”
緒方攤開雙手:
“應該不會。即使是我,能活個200歲就頂天了,你嘛……應該也就比普通人更長壽一些。”
總司聽罷,“呼”地長出一口氣:
“這樣啊……那就好。能夠像正常人一樣壽終正寢,我就心滿意足了。”
雖然緒方明確說了“不死之力”還有改造,令吸收者擁有更加強悍的魄的功效,但似乎並不關心這個。
只見其頰間的那抹躊躇仍未散去。
突然被告知“不死者”的存在;識的“古牧老闆”是“不死者”;世界觀發生劇變;然後要在短時間決定是否吸收這來歷不明的所謂“不死之力”……
青登是穿越者,有著更加魔幻的天賦系統,所以接能力更強一些。
反觀總司,是徹頭徹尾的土著!
莫說是穿越、系統了,怕是連玄幻題材的文藝作品都沒涉獵過,頂多就聽過一些鬼故事。
如此,會到不知所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不過,興許是格使然,對於這些“新鮮事”有著很高的接度。
不消片刻,逐漸恢復冷靜,轉而開始暗自沉思。
約莫10秒鐘後,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了,那就請讓我喝下您的吧!”
緒方挑了下眉,眼中閃過一份訝異。
總司這麼快就下定決心,似乎讓他頗意外,故反問道:
“你確定嗎?你剛剛也聽到了吧?吸收‘不死之力’有不小的風險。如果吸收失敗,你會死得更早、更痛苦。”
他前腳剛說完,後腳就收到總司的鏗鏘有力的答覆:
“嗯!我確定!”
“這是青登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可以治好我的方法。”
“我若是回絕了,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而且……”
頓了一頓,咬了咬,眸微黯,雙手被褥。
“而且……我想活下去……”
猛地揚起視線,筆直注視緒方,雙眼蘊含著決意的芒。
“好不容易才讓新選組壯大起來。”
“好不容易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果死在病榻上,如果沒能陪青登戰鬥至最後一刻……我實在不甘心!”
“我想繼續同青登並肩戰!”
“我想繼續披上淺蔥的羽織!”
那明亮的大眼睛之中,有淚在閃爍。
誠實、率真的如決堤般傾瀉而出。
自生病以來,一直在故作堅強,總是微笑著,擺出一副不懼疾病、不懼死亡的坦然模樣。
此時此刻,首次在人前披自己的驚惶、不甘。
那抓被褥的抖的小手,比任何話語都更能表達其心願。
青登見狀,沒有說話,只默默地出右手,蓋在離他最近的那隻小手上——轉睫間,那劇烈的抖逐漸平息下來。
緒方認真傾聽,總司語畢後,他微微彎起角,似笑非笑。
“我明白了。你的決心,我已收到!”
就像是要回應對方的決心,話至最後,他換上鏗鏘有力的語調。
“那麼,事不宜遲——九郎,借你的脅差一用。”
桐生老闆聞言,不假思索地拔出腰間的脅差,遞了過去。
緒方手接過,用指尖試了試這脅差的鋒利度,確認沒問題後低頭對總司說道:
“你接下來要乾的事,非常簡單,只要喝下我的便可。可能會有些難喝,請務必忍一忍。”
說罷,他收攏右手五指,握脅差——
撲哧!
伴隨著利刃的悶響,這鋒利的脅差徑直刺穿他的左腕!
緒方沒有停下刀鋒,豎著往下一拉,割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霎時,這道傷口如泉眼般冒出猩紅的!空氣中頓時多出刺鼻的腥味!
刺穿左腕的大脈,並割出這麼長的傷口……換作是尋常人等,早就痛得滿地打滾了。
反觀緒方,他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彷彿本知不到疼痛。
在割破左手腕後,緒方眼疾手快地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杯子,放置在傷口的下面以盛接。
在他準備時,青登攙扶著總司,讓坐起來。
因為是脈被割破,所以的流速極快,就跟水龍頭似的,嘩啦啦地流淌而下。
不一會兒,杯中盛滿,看著分外駭人。
“喝吧。”
他說著將這杯遞給總司。
看著這猩紅的,嗅著這難聞的氣味,不輕蹙眉頭,面難。
但凡是正常人類,都會對喝同類的鮮到牴——此乃基因使然,違抗不得——縱使是殺敵無數的“天劍”,也不例外。
讓違背基因令,大口大口地喝人……儘管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變了臉。
只見深吸一口氣,閉雙目,隨後以豪邁的氣勢一把奪過杯子,“咕咚”、“咕咚”將那濃稠的灌檀口中。隨著口,那本就蹙著的眉頭,現在更是皺一團兒。
瞧這反應,彷彿隨時都會嘔出去。
不過,死死忍耐著……雖然喝得很慢,但杯中的濃稠確實是一點點減著。
在總司悶頭喝的同時,緒方拿出第二個杯子,繼續接。
青登見狀,忍不住地問道:“要喝這麼多嗎?”
緒方淡淡地回應道:
“我也不知道要喝多才合適。”
“總之先一直喝吧,喝到出現反應為止。”
“據我估計,大概要喝個4、5杯才能起效。”
既然緒方都這麼說了,那青登也不好再說什麼。
因為流得很快,所以當總司喝完第一杯時,第二杯已遞至其邊。
“還要喝嗎……”
總司耷著五,出快要哭出來的表。
緒方輕笑幾聲,打趣道:
“良藥苦口利於病。”
雖然上在埋怨,但總司還是乖乖地接過杯子。
就這樣,喝了一杯又一杯……
在喝到第4杯時,緒方不再放,安靜地注視總司。
打從剛才開始,青登便不住地朝緒方投去驚奇的目。
那杯子的容量可不小,有將近100毫升。
4杯就是400毫升。
400毫升的……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假使是正常人,在短時間失400毫升會造有效的迴圈明顯減,輕者頭暈、乏力,重者可能出現休克癥狀。
反觀緒方,臉上全無異,氣息平穩,表如常,跟個沒事人似的。
不難猜測,這肯定是“不死之力”在起作用。
青登首次直觀地“不死者”的非同凡響。
雖驚奇,但他暫時顧不上緒方了。
他現在的注意力,全在總司上。
“小司,如何?有沒有覺哪裡不舒服?”
他一邊問,一邊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對方。
總司眨著眼睛,了肩膀、手臂,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口。
“除了很噁心、胃很難之外,什麼都沒有呀,難道是我喝得不夠多……”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唔……!唔唔……!”
的話音戛然而止……但見雙目一凸,嚨深出痛苦的,雙手反地轉移到自己口,將襟抓皺一團兒,表蒙上灰暗的彩。
就這麼癱倒在床,全微微搐。
以上種種,只發生在分秒間。
“小司?!”
青登發出驚呼,下意識地俯抱住總司,縱使隔著一件裳,他的雙手也能到滾燙的溫度。
他雖不懂醫,但據自己的個人經驗,總司現在的溫說也有39度!剛剛還好好的,轉眼間溫就飆升至39度……始作俑者只能是“不死之力”了!
繼高溫之後,青登的雙手到溼潤的——總司的裳已被如瀑的冷汗打溼。
前後不過數秒的工夫,的全就佈滿冷汗,幾縷髮黏在的臉蛋上,更顯脆弱,所謂的“汗如雨下”也不過如此了。
總司連數口氣,勉強集中神,語氣如地呢喃道:
“好、好難……”
青登了解總司的格,這姑娘就喜歡逞強。
如果不是痛苦得厲害,絕不會出這樣的表。
這時,緒方的無比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要慌。這是吸收‘不死之力’的必有流程。”
“想當年,我的吸收過程比還要痛苦。”
“不僅是因為我吸收的‘不死之力’要更加濃郁、狂暴,更是因為我那時正在對抗強敵。”
“我是一邊揮刀殺敵,一邊吸收‘不死之力’……呵,仔細想來,真虧我能活下來。”
“總而言之,現在只能靠自己了,我們什麼忙都幫不上。”
青登聽罷,不由得沉下面龐。
他輕手輕腳地將總司放平在床上,然後拿過放在旁邊的水盆和巾,浸溼巾,幹積水,攤平敷在總司的額頭上。
雖然沒什麼用,但好歹能讓好一點。
緒方的話音再度傳來:“現在不需要再吃藥了。”
“讓按時吃飯,多喝水,儘可能地予以悉心照顧。”
“有可能今天下午就痊癒,也有可能要到三個月後才康復。”
“當然,也不能排除‘吸收失敗,而亡’的可能。”
“總之,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的造化吧。”
“若是發生什麼意外,就來通知我吧。”
“我要先回去麵團了。”
說罷,緒方不不慢地站起來,整理裳。不等青登回應,他便徑直走向房門。
青登連忙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正道:“謝謝你。”
雖然總司尚未離危險,但緒方已經仁至義盡,給了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如此重大的恩,哪怕是千恩萬謝也不為過。
緒方頭也不回,瀟灑地擺了擺手。
“我沒做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去謝你的師傅吧。”
青登聞言,下意識地扭頭看向旁的桐生老闆。
桐生老闆平靜地微笑著,神淡然——如此模樣,彷彿在說:不必言謝,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既然對方如此表態,那青登也不多言,只默默地朝老人投去激的眼神。
雖然細節他不得而知,但他大致可以猜到:為了求得緒方的幫忙,老人肯定出力不小。
這時,青登猛地想起什麼,連忙對緒方說道:“啊,對了,你的手……”
他還沒說完,便頓了一頓——直至此刻,他才後知後覺地察覺:不知從何時起,緒方左腕的傷口不再流了。
“哦,這道傷口啊,不必擔心,小傷罷了。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的左腕仍於‘通風’的狀態。”
緒方說著頓住腳步,轉過,抬起左腕,向青登展示那猙獰的傷口,臉上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橘君,看好咯,這就是‘不死者’的治傷方式。”
就在他語畢的這一瞬間,一蠕蟲般的自其傷口周圍冒出!
這些就像是一線,彼此織,先織好斷裂的手筋,再織好破裂的管,接著是骨頭、、面板……眨眼間,那猙獰的傷口被“合”完畢!恢復如初!
緒方特地抓握了幾下左手,以此來證明他的傷口確實癒合了。
在割破自己左腕時,緒方下手極狠,彷彿切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別人的手,不僅割破了大脈,也肯定切斷了手筋。
如此嚴重的傷勢,不消片刻就痊癒了……親眼目睹這踐踏生學的一幕,青登震驚得怔在原地。
聽上一百遍“不死之力”的強勢,也不如實際看上一遍它的威能!未等青登從震驚的緒中緩過勁兒來,便聽緒方忽然說道:“橘君,多虧你住我,我才想起一份十分重要的事——你明天有空嗎?我想跟你談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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