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懲罰,那這麵壁,自然就不是一件好事。
否則也就不能懲罰了。
隻見破月帶著餘羨淡然向前,越過一片廣闊海域後,就又來到了一島嶼之前。
而這座島嶼便顯得無比蒼涼了,其是連植被都沒有一棵,隻有茫茫山巖,一眼看去,不下十萬裏範圍。
同樣,這島嶼四周還有大陣覆蓋,顯然是隻要進其中,除非是被釋放出來,否則就不可能憑自己能耐走出。
餘羨看了一眼這島嶼,神依舊平靜。
所謂懲罰,不過,神,乃至靈魂的痛苦,而這一切的痛苦,餘羨都曾過。
或許,此地會更強烈一些?
可,那又如何呢?
“進來吧。”
破月輕歎一聲,仿佛宣告了餘羨這三年麵壁,必然是一個極其熬煉的過程。
餘羨並未多言,隻跟著破月一同邁步進了這島嶼陣法之。
邁大陣進島嶼,卻見四周海風,海浪等等聲音波,驟然消失一空,非常安靜。
破月則繼續帶著餘羨向前,直至來到了一座山崖之前。
這山崖看起來倒也普通,前方有一山,黑漆漆,昏暗暗,不知其深。
破月平靜道:“此地,便是你麵壁罰之,你且進去吧,三年之後的今日,我自會放你出來。”
“晚輩明白。”
餘羨淡淡點了點頭,並未猶豫,大步邁了這山之中。
破月見此,隻輕歎一聲,唱了一句阿彌陀佛,便抬手一揮。
但見那山口瞬間泛起一道芒,好似陣法一般封閉,徹底斷絕了餘羨出來的路。
三年!
隻有三年之後,他才會解開這陣法,放餘羨離開,隻是這三年麵壁雖短,又有幾人能承呢?
“希這三年時間,你能明白我佛之法,自懺悔過往。”
破月眼見餘羨徹底消失在了山的盡頭,隻輕語一聲,便站在原地,閉目不。
而餘羨進山之後,自是隻管大步向前。
隻見前方越發黑暗,直至無邊的漆黑,那是真正的手不見五指!
哪怕把手到眼前,甚至到了臉,都看不到的漆黑!
與此同時,四麵八方也沒有了一一毫的靜!
這是極致安靜!
如此安靜之下,餘羨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聽到自己五髒六腑發出的各種靜,以及流淌的,好似河流一般的嘩啦啦聲響!
他如同聽到了自己念頭撞的炸,元神抖的簌簌,甚至魂魄真靈的雷霆!
安靜,極致的,可怕的安靜!
這種安靜,超過了一切!
麵壁……
原來,這就是麵壁。
一切聲,一切往,一切行,一切,盡數不得所聞!
一個人在這等極致的安靜之下,那就隻能深思,隻能回想!甚至連深思回想,都變了可怕的靜,於元神之中炸,回!
而這種況之下,哪怕是心智堅定者,也無法堅定長久,最終發瘋,甚至自殘,自殺!
如此麵壁,非大智慧,大毅力,大明悟者,幾乎無法降服,哪怕能抗上一段時間,也必然後怕至極,不肯再此等折磨!
但餘羨此刻卻是神平靜,隻又向前了數十步,直至腳尖到了巖壁,這才停下腳步,隻盤膝而坐,抬手打了一個大周天手印,便坐在了原地,麵對前方看不見的山石,乃實質的麵壁。
四周安靜至極,五髒,,念頭,元神,乃至魂魄,都在發出靜,似在回想過往。
而既是回想,那便回想。
餘羨第一次真正的開始梳理一切的記憶,是除去搜魂之外,隻屬於自己的記憶。
這一路走來,自己的記憶中有痛,有苦,有傷,有難,有磨,有憾,有愧疚。
但唯獨,沒有後悔。
我之道,不後悔。
既不後悔,又何以後悔懼之?
既不後悔,又何以後悔怕之?
靜則思心,可心中無悔,那所思之,便隻是前路。
至於剩下的,不過是寂寞罷了。
然我輩修士,又豈會懼怕寂寞?
餘羨神平靜,閉目不,形被黑暗吞噬。
亦或者,他吞噬了黑暗。
………………
大滅界域之,數月時間轉瞬。
大滅菩薩與餘羨論了那麽多,說了那麽多,雙方也自然明白了不。
大滅菩薩大概明白了南部仙域的各種金仙。
同樣,餘羨也大概明白了西羅仙域的十八位金仙佛陀!
說是一片佛國,但同樣部也有各自派係。
大普渡菩薩,乃是大日佛陀尊者的座下菩薩之一。
大滅菩薩,卻是大悲佛陀尊者座下的菩薩之一。
而大日佛陀和大悲佛陀,雖然同修的都是佛法,是那如今不知何在的佛祖傳承。
可雙方對於佛法的參悟卻是不同的。
因此雙方自也有競爭,甚至是因為所參悟的佛法於絕對的對立,更有些佛陀乃是你死我活的局麵!
比起其他界域修道的修士,還要涇渭分明!
這是同為佛,卻兩個宗,甚至三個,四個宗的爭奪,每個都認為自己的佛法才是正統,幾乎是水火不容!
而這,也是西羅仙域雖然被佛法一統,卻始終無法擴張出去的原因之一。
此刻,大滅菩薩已然平靜道:“道友歇息數月,當靈氣充盈,我之佛法低微,與道友論之,無法讓道友所有悟,更不能助道友修為增長,如今我帶道友前去大悲佛陀佛場,道友聆聽大悲佛陀佛法之下,或有所得。”
餘羨平靜一笑道:“大悲佛陀尊者,定是佛法無邊,若能得大悲佛陀尊者佛法,於我定有大裨益。”
大滅菩薩目微微一閃,點頭道:“此言正是,既如此,那你我便不耽誤時間,這便前去大悲佛國如何?”
餘羨一聽,卻隻是一笑道:“哎,此事也無需如此著急,我與道友論道之下,有所悟,如今尚還沒有完全參修,如此急匆匆便前往大悲佛陀尊者佛國,端的失了禮數,道友且容我三年,三年之後,我當帶諸位弟子,一同與道友前去拜見大悲佛陀尊者前輩。”
大滅菩薩眉梢一抖,看著餘羨片刻,便點了點頭道:“也好,那便三年之後,我再帶道友前往大悲佛國,拜見大悲佛陀尊者。”
說罷,大滅菩薩便道:“那道友就在此地安心修行,我自去其他佛塔。”
“不可不可。”
餘羨卻是一笑道:“初來乍到,我豈能占道友寶地?我自去尋一位置修行即可。”
說完,也不等大滅菩說什麽。
餘羨就已然起,轉離開了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