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
因為低糖中暑暈倒, 倪薇休訓兩天,養好又重新歸隊了。
其他人都特別佩服沒直接借此機會免訓, 短短幾日, 倪薇人稱代號“strong姐”,非中文貶義的那種。
軍訓最後一晚,們院裏幾個班圍著場排排坐, 開展文藝彙演。倪薇以前出于好,練過一段時間舞,被中名字上去即興跳了段Kpop。
其他孩也十分多才多藝, 會唱歌的會跳舞的一抓一大把,但倪薇是小網紅,自帶流量,當晚發了跳舞視頻,直接被選進熱門tag裏。
燈晦暗不明, 樸素的迷彩服, 外套隨便系在腰間。
帽子落在地上撿起時, 了下發尾瞇眼一笑, 氛圍實在太好了。
對于倪薇而言,一支流行舞、同學們的熱烈掌聲或是視頻的火,都不足為奇、稱不上什麽。
最令在意的, 是每每路過園區牆邊,總能眺見的那輛邁赫。謝懷雋用的車不計其數,并非所有車型車牌號倪薇都能記住。
可當鼓起勇氣站在牆一方,發去消息詢問時, 車窗便會下行半邊, 出男人深邃濃稠的面龐。
他本可以聯系校方進學校,可他并沒有這麽做。
他本可以只在微信上寒暄, 讓助理代為照看,可他并沒有這麽做。
他也可以告知見面的地點,稍微打個照面,可他依舊沒有這麽做,只是每晚工作結束,默不作聲地途經新,稍作停留。
或許他只是嫌麻煩,不願應對校方的應酬;或許他只是古板地盡職盡責,不願人詬病。
又或者說……
有各種各樣的“或者”,可以為他想出任一“或者”,澆滅自己惴惴不安、時上時下、難抑紊的心跳。
寧可做一個樂觀者,所以姑且認為,他的忙裏閑是為了。
倪薇握著手機,揚起角的笑容,腳步輕快地走到鐵柵欄前。
一牆之隔,謝懷雋依舊冠楚楚,高挑修長的影倘若沒了路燈,幾乎要融在黑暗中。
他眉眼低,眼瞼下是一片翳,清雋疏冷,不茍言笑。
倪薇的腳尖抵著牆,鞋底陷泥土中,雙手虛虛握著鐵欄,聲線輕揚:“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在這裏能不能看見我們班的活?”
謝懷雋看眼不遠,嗯了聲:“看得見。”
那他豈不是能看見剛才跳舞的模樣。
倪薇面頰微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依舊執著這個問題,不過換了種說辭:“你每天晚上都會來嗎?”
謝懷雋低眉,語調平靜:“偶爾看看。”
你偶爾看看,我就常常經過。
倪薇手指微攏,嚨發,輕聲道:“你過來一點好不好。”
只要一步,不,兩步……三步會更好。
人總是貪心的,倪薇也不例外,但只是在腦海裏想想,沒有過多要求。
謝懷雋默然,并未向前一步:“時間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周末我會來接你。”
-
有時候倪薇會覺得,也許謝懷雋只是做的一場夢。
否則怎麽會像捉不的風,抓不住也不著,總是忽遠忽近。
為期兩周的軍訓告一段落,倪薇本以為可以松口氣,可誰料校活安排得,大小會議零零散散開了三四天,期間還有三科考試、輔導員班主任談話等等,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開始上課了,徹底錯失了周末回家的大好機會。
紀若盈是宿舍裏的暴躁老姐,可著勁兒和家裏人吐槽。
倪薇附耳聽了會兒,覺得紀若盈說得特別有道理,但不能這樣和謝懷雋傾訴,怕留下不好的印象。
半個月的相,418宿舍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們躺在上鋪談天說地,坐在下鋪分新鮮事,社平臺是互關的,還建了個小群。
沈飴靈驚訝于倪薇的量,也能從蛛馬跡裏察覺出的形富家人設,但倪薇這人向來沒什麽架子,為人大大方方的,很好相。
因為軍訓跳舞視頻一炮走紅,‘清純大學生’這個tag沒引流惡臭男人,對此418的三個人沒戰鬥過,舉報言一條龍,評論區又是清清爽爽的樣子。
可們還是小看了流量浪帶來的影響,惡臭男就像蟑螂,只要殺不,總能層出不窮地冒出來。
有好長一段時間,倪薇幹脆擺爛,上號都懶得上,後來還是通過曲儀青,得知周綺又開始作妖了。
總有些人自以為是,喜歡在朋友圈裏高談闊論,周綺就是其中之一。
倪薇多多能明白周綺為什麽這麽針對,無非是也在文藝彙演上表演了,但是熱度沒高。
如果僅僅是這樣,倪薇還能不計較,畢竟互聯網流量謎,又不是能控的,無意間讓周綺破防,反倒正合心。
可偏偏周綺不但發在朋友圈,還在某平臺上發文涵,占領評論區的都是廣人脈的小姐妹,矛頭指向的位置非常明確,說熱衷“男”“搶過別人男友”。
這兩條標簽一打上,完全吸引了不知名吃瓜路人的注意力,周綺刪文得很快,可架不住有人投稿校園牆詢問。
得知此事,倪薇去上課,總覺周圍人的目很刺撓。
都快氣笑了。
別說是傳話筒曲儀青了,就是宿舍裏的另外兩個人都忍不了。
“有病吧?在這裏雌競什麽,就這麽想在互聯網上當明星?聽說男不好,實際上很想吸引男吧?”紀若盈氣得翻白眼。
沈飴靈眉頭皺:“指桑罵槐的,還不好回懟。”
這就是周綺唯一高明的地方了,可以引導言論,說些似是而非的,倪薇還真沒辦法直接一掌摁滅的氣焰。
紀若盈氣不過:“那我們也怪氣過去,再說了,之前上趕著說是誤會你和你道歉,怎麽?現在換個學校又開始造謠你搶男友了?”
倪薇向來有話直說,最反這種裏的小手段,按了按太xue說:“算了吧,要是和打得有來有回,不僅惡心我,還白白給送流量。”
紀若盈一想也是,做網紅跟當明星有著異曲同工之,如果真回應了,不僅“坐實”謠言,反倒還會被吸。
“我是覺得,這種事還是不要自己理的好,可以和家裏人說說,說不定能幫上點兒忙。”沈飴靈輕聲說。
和曲儀青說了一樣的話。
這確實不失為一種好辦法,畢竟這種事對謝懷雋而言,分明就是小打小鬧,但他一定會覺得是在做一些毫無意義又不得的事,倪薇不想被他這麽說。
星期五下午沒有課,倪薇提前在微信上聯系謝懷雋,問他能不能來接。
剛發去消息,對面便秒回:【中午1點,我會在校門口等你。】
【需要帶回家換洗的記得整理好,馬上要上課了,玩手機。】
倪薇想說宿舍裏其實有洗機,但他下一句以“玩手機”結束,倪薇就不好再發消息。
這節課是大英課,容枯燥無味,倪薇聽不下去,簡單跟著老師做筆記,常常神游在外。
運氣不太好,正愣著神的時候,被老師突然點名起來回答問題。
紀若盈和是一個班的,但也沒在聽課,正畫著接來的稿子,不知道老師講的什麽。
倪薇站起來手心都在冒汗。
“13頁第一個問題。”側後方傳來男人低聲的提醒。
倪薇略略偏頭看他,只見坐在後面的人是秦之遇,將筆記本遞給。
倪薇立馬照著他寫的答案念了遍,待老師讓坐下,這才將筆記歸還給他,表達謝:“謝謝你。”
秦之遇笑了笑:“沒事,舉手之勞。”
倪薇還佩服他的,真就老實本分好好上課,連筆記都做,不愧是班長。
對他的觀一直都很好,雖然他上次順便送來的零食,一個都沒吃,全分給室友了。
想到這點,倪薇有點心虛,不好打擾他上課,低頭給他發消息:【下課我請你喝冷飲或者冰淇淋,怎麽樣?】
隔了幾分鐘,下課鈴聲響起,秦之遇回複:【不用,小事而已。】
倪薇沒再強求,等下節課一結束,立馬收拾好包包,抱著課本趕回宿舍。
謝懷雋留給的收拾時間很長,幾乎可以在學校吃完一頓飯再走,倪薇沒去食堂,慢慢悠悠徑直走向校門口。
校門口陸陸續續來往的人多,基本是厭煩了校食堂去外面吃飯的學生,倪薇買了瓶水出來的,恰好看見路邊掃車的秦之遇。
他大概是遇到了什麽麻煩,站在車旁一直沒騎走,四目相視,倪薇走到他邊不由得問:“這輛車壞了?”
校門口經常堆放很多共單車,秦之遇沒趕巧,只掃到一輛看上去有問題的。
秦之遇搖搖頭:“二維碼髒了,掃不上。”
倪薇沒用過共單車,但應該能幫得上忙。
從包裏出一張紙巾,擰開礦泉水潤,遞給他:“要看嗎?”
秦之遇接過紙巾在二維碼上拭,實驗了下掃碼,嘀的一聲,還真掃上了。
不等他道謝,倪薇就把剩餘的紙巾遞給他:“這包紙送你了,就當報答你課上的筆記。”
秦之遇掀輕笑:“嗯,謝謝。”
倪薇剛從校門口出來時,轎車便已經停在路旁。
謝懷雋本想下車進校接一下,可他偏過頭過窗戶,就看見倪薇在路邊與男同學說話。
隔了一段路的距離,他看得見,卻又聽不見在說什麽、做什麽。
穿了簡單的短T牛仔,邊的年同樣是短T,樸素平常,有學生獨有的朝氣。
謝懷雋低眉看眼襯衫袖裏的機械腕表,一點零三分。
三分鐘前,應該走過這段路,上了他的車。
除非并沒有時間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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