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懷真問:“這地方是誰收拾的?”
常媼道:“是我。二娘子平日待我不薄,這一去我也沒什麼能為做的,二娘子平日喜潔,我把這屋子收拾得干凈些,走得也安心些。”
阿瀾走到妝鏡前。蓮娘是個極的子,妝鏡前不止有各胭脂,還排放著樣式各異的珠釵。阿瀾盯著其中一支珠釵看了會兒,忽發出一聲:“咦?”
阿瀾問常媼:“二娘子與未婚夫甚好?”
常媼一愣:“談不上好,父母之命妁之言,見過幾次但集不多。”
阿瀾“哦”了聲,低頭思索。
言懷真留意到神,道:“怎麼了?”
阿瀾指了指妝鏡中央的花釵道:“這個樣式的花釵有百年好合之意,通常是男子送給心子的。”
常媼臉微變:“是嗎?”
楚昂道:“這你也知道?”年紀小小,知道得真不。
阿瀾起腰板道:“我母親也有一支,我父親送的,很喜歡。”
楚昂:“……”
言懷真:“……”
阿瀾道:“這支花釵擺在妝鏡中央最顯眼之,坐在鏡前一眼便能見。說不定蓮娘也同我母親一樣,甚是喜歡這支釵。”
幾人在蓮娘院中探查一番后,從院里出來,正巧見了從花園而來的繼室劉芳。
言懷真道:“還請夫人借一步說話。”
劉芳抬眼,眼角余掃過站在三人后的常媼,應道:“行。”
三人與劉芳單獨去了花園亭中,劉芳直言道:“我知道你們想問我什麼。原本我是不想多提的,不過那事瞞的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我不否認元娘和蓮娘溫婉賢良,但要說至純至善倒也談不上。”
楚昂道:“此話怎講?”
劉芳道:“大約在三年前,那會兒我有閑便去書鋪幫我父親的忙。書鋪正對著祥云觀,我每日都能看見來來往往的香客信徒。王家二是祥云觀的常客,他們常來此贈米施粥。”
“有一日祥云觀外忽然聚了一群差,說是有馬車從街口沖出來撞死了個孩子。那輛馬車正是王家二平日常坐的。不過奇怪的是,那天從車上下來的,不是王家二而是常媼。”
“常媼對差稱說,今日本是兩位娘子去祥云觀外施粥的日子,奈何兩位娘子不開,只好由代為前往,誰知趕去祥云觀的路上出了這樣的意外。”
“那位不幸喪生于馬車車下的孩子年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他母親去找王家理論,說當日明明看見王家二也在車上。不過空口無憑,而且這事說到底是車夫駕車太快所致,與坐在車上的人無關。因此也沒多人深究,在車夫下獄后,很快就不了了之。”
“但我想那位母親沒有撒謊,當日坐在車上的應當就是元娘和蓮娘兩姐妹。大約是害怕連累自己名聲,所以讓常媼代替了們。”
“常媼這一把年紀又是個寡婦,也不在乎那點名聲,替了就替了。沒過多久,二便給了常媼一大筆銀兩,說是替常媼母親治病。說來說去,都是易。二還因為慷慨解囊,恤下人還得了不好名聲。常媼母親的病需得長期養著,不得二的資助,因此對二一直唯命是從。”
阿瀾道:“那那孩子母親呢?”
劉芳道:“死了。孩子去世后傷心絕,沒多久便懸梁自盡,跟著去了。”
聽到這個答案,阿瀾心里不是滋味。
劉芳道:“說來也諷刺,元娘的婚事原本遲遲未有進展,那林侯家的主母不知從哪聽說了王家二的好名聲,覺得元娘頗合自己子,竟替自己子前來求娶。元娘就這麼得了樁好親事,連帶著蓮娘也跟著水漲船高攀了門好親。”
“不過如今一切都了空。”劉芳言盡于此。
等重新核查盤問完府中所有人,已近黃昏。言懷真似乎有了些頭緒,眼下還差本案最大的謎題,蓮娘消失之謎沒有解開。
阿瀾問:“接下來要怎麼做?”
言懷真道:“案件重演。”
楚昂斜他一眼:“案件重演?”
*
皇城,細雪飄落,紫宸殿,炭火暖融。
趙錦繁坐在窗前榻上著外頭雪景,一只訓練有素的白鴿飛過屋檐落在窗邊。趙錦繁取下綁在鴿上的小紙條,展開來看。
荀子微端著銀耳燕窩羹坐到邊,問:“阿瀾的信?”
“嗯。”趙錦繁道,“說今晚要遲些回宮。”
荀子微道:“那也好。”
趙錦繁道:“啊?”
荀子微提醒道:“昨晚不是說今日也要寵幸我嗎?”
趙錦繁道:“那跟阿瀾在不在有什麼關系?”
荀子微道:“不在,我們能靜大點。”
趙錦繁:“……”
荀子微道:“你我很久沒合奏了。”
趙錦繁:“……”
*
祥云觀外,完全不知父母此刻正討論要如何合奏的阿瀾對著天空長嘆一聲,心想今晚不在宮里,父親母親一定很寂寞。
楚昂站在鬧鬼的房間外,臉鐵青問言懷真道:“怎麼重演?”
言懷真思考道:“這樣吧,你扮兇徒……”
言懷真的話還沒說完,當即遭到了楚昂的強烈反對:“憑什麼我扮兇徒?”
言懷真道:“我們之中你的手最為矯健。據現場狀況來看,兇徒手異常靈敏,所以你最合適。”
阿瀾忙跟著點頭,并且學著母親的樣子給楚昂順:“大周有幾個人的手能比得上表叔你呢!”
楚昂哼了聲:“那是。”
阿瀾道:“為了解開謎題,只好委屈表叔你了。”
楚昂勉為其難道:“行吧。”
“要我怎麼做?”他瞥了眼言懷真道。
言懷真道:“一會兒我與殿下守在這屋門外,你是兇徒,你需要做的就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況下,避開我與殿下進屋。”
楚昂想了想,正面進去定然不行,于是飛一躍直上屋頂打算從側窗進,只不過他剛一躍上屋頂就被言懷真給停了。
“從我這個方向能看見你。”
楚昂從屋頂上躍下,板著臉瞪了他一眼,又繞到另一邊重試。結果剛從另一邊上屋頂,阿瀾便道:“還是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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