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玘宸將溫禧扶到水臺邊,一邊拿著水瓶幫漱口,一邊用紙巾替拭臉龐。
葉柏軒忍不住好奇心,問道:“宋哥,這是怎麼了?”
宋玘宸沒有回答,而是掏出車鑰匙給他,道:“幫我把車開到門口。”
一直被忽視的傅青很不爽,沖他:“你要干嘛啊?怎麼不要把人帶走?”
宋玘宸冷冰冰道:“你看不出來不舒服嗎?我要送去醫院。”
說著,他遞給服務員一張卡:“這兩桌都買單。”
傅青急了,直接上手要拉溫禧,還問:“溫禧,你認識他嗎?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溫禧只是頭暈,還沒有喪失聽覺,聽了這話趕側過擋在宋玘宸面前,道:“別,我認識他。”
頓了下,瞥了宋玘宸一眼,才接著說:“他是……我的醫生朋友。”
傅青心里奇怪,但見溫禧都這樣說了,也不好阻攔,只好說:“那你到了醫院給我發個信息。”
溫禧點頭,繼而扯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傅先生,這頓飯我下次再補償您。”
傅青還想說什麼,但宋玘宸卻忽地橫打著抱起溫禧,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完全不給這兩人談的機會。
“放我下道。
宋玘宸斬釘截鐵:“不放。”
溫禧還在惡心,實在沒力氣和他爭辯,干脆擺爛,靠著他的肩膀,虛弱地說:“那你走慢點,我頭暈……”
宋玘宸垂眼,只見致的小臉慘白,額上也涔出薄汗,娥眉皺一團,闔著雙眼,彎彎的長睫,像是在強忍著什麼。
他結微:“好。”
飯店門口,葉柏軒已經把車開到了,見宋玘宸抱著溫禧過來,立馬下車幫他們拉開門。
“宋哥,需不需我開車?”葉柏軒有些不放心。
“不用。”
宋玘宸將溫禧放到副駕,又幫扣上安全帶,然后快速繞到主駕坐了進去。
“謝了,欠你一頓,下次你挑地方。”
然后,不等葉柏軒回答,他油門一踩,消失在了濃濃夜之中。
車里的氣味和昨晚一樣,是清幽的香氛味道。
可是溫禧的反應比昨天更大,的嗅覺被放大了好幾倍,再淡的香味都顯得刺鼻,嚨好似被無形的手掐著,恨不得把已經清空的胃也嘔出來。
實在不了了,有氣無力地問宋玘宸:“能不能,開點窗戶?”
車窗應聲搖下,大量的新鮮空氣涌車,溫禧宛若缺氧的魚兒,貪婪地攫取著氧氣。
風將的額發吹,蒙的人有些睜不開眼。
宋玘宸劍眉擰,尾稍斜飛鬢,雖一言不發,卻暗暗減慢了車速。
溫禧那惡心勁兒總算暫時過去,歪著腦袋靠在椅背上,斜眼看著宋玘宸,小聲問道:“你今天怎麼也在江南小館?”
宋玘宸臉沉:“來吃飯。”
溫禧的心突地沉了一下,問道:“你經常來這家嗎?”
車陷短暫的沉默。
片刻后,宋玘宸再次開口:“偶爾會。”
當年溫禧晚上要去畫室畫畫,每次結束后大多的飯店都關門了,只有這家還開著,宋玘宸就會帶去吃夜宵,時間久了,兩人在南城那家店也混了個眼。
如今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但有些東西好像卻從來沒變。
不一會兒,人民醫院就到了。
宋玘宸扶著溫禧下車,去急診找醫生。
醫生聽完溫禧的描述,又進行了診,并沒發現什麼大問題。
于是又問:“以前你有這種癥狀嗎?或者有膽囊炎和急腸胃炎的病史嗎?”
溫禧搖頭:“沒有。”
醫生便說:“可能是胃痙攣,或者消化不良,吃點藥就可以了。”
宋玘宸卻還是很擔心:“醫生,能不能給做個全套檢查?”
醫生點頭:“你要是想的話可以去做超聲、ct還有胃鏡,但是胃鏡急診做不了,要等到明天早上,我可以給你開單子,把超聲和ct做了。”
宋玘宸:“好的,謝謝醫生。”
說著,他又轉囑咐溫禧:“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繳費。”
溫禧在一旁聽著,漸漸陷了沉思。
的胃一直很健康,去年做的胃鏡還被夸獎胃的漂亮,而且這幾天也沒有吃刺激的食……
正想著,胃里又開始翻涌。
“唔。”
溫禧條件反地前傾。
坐在旁邊的大娘突然說話了:“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了呀?我閨早孕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吃飯就要吐。”
一語點醒夢中人,溫禧猛然意識到,這個月的姨媽已經推遲一整周了!
懷、懷了?
只有那一次經驗啊!
而且那晚明明戴了!
滿地的白灼就是證明!
他們可是用完了整整一盒啊!
總不至于那避孕套過期了吧!
溫禧想著想著,打開了某度,在搜索框里輸了一行字。
隨即結果就跳了出來——
正確使用避孕套,功避孕的概率為93%到95%。
既然不是百分百,萬一就點兒背……
溫禧開始不住地發抖,剛才宋玘宸還說要給做全面檢查……
不行,今晚絕對不能檢查,至不能讓宋玘宸在場!
不敢再在這兒待下去了,于是打開了車件,然后悄悄地從側門溜走了。
等宋玘宸轉尋找溫禧影的時候,留給他的只有一個空的大廳。
這時溫禧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嗡嗡。
宋玘宸打來了電話。
“你怎麼走了?”
“我今天累了,想回家歇著,明天我再去做檢查。”
溫禧敷衍道。
宋玘宸沉默了一會兒,道:“行,那我明天來接你。”
“不用。”
溫禧的拒絕不留一點余地,“今天很謝謝你,但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來手。”
說罷,就掐掉了通話。
靠在出租車的后座,無聲地嘆息。
哎,這什麼事兒啊。
——
第二天一早,溫禧沒吃早飯,在公司樓下的藥店里買了驗孕棒,然后就急匆匆地走進了衛生間。
5分鐘后,看著鮮紅的兩條杠,兩眼一黑。
可能是由于昨晚已經慌過了,溫禧相對還是比較平靜的,至沒有尖崩潰哭泣。
知道,現在復盤那晚已經毫無意義,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了幾張紙,把驗孕棒小心地裹了起來,塞進塑料袋,放進包里又拉上了拉鏈。
洗過手之后,跑到李飛辦公室請了一天事假。
李飛最近因為項目順利,心大好,也不想找溫禧麻煩,什麼都沒問就準了假。
臨走前他還很心地說:“下次不舒服不用來公司,給我發條短信請假就行了。”
溫禧扯出一個匆忙的笑容,道:“謝謝。”
離開公司,打了輛車直奔市婦保健院。
2小時后,溫禧拿著檢報告和超聲報告坐在長廊上等待號。
溫禧長呼一口氣,想把心中的滯悶呼出去,卻無濟于事。
醫院里人很多,但此時仿佛被罩在一個玻璃罩之中,背景音全部虛化,變得遙遠而朦朧。
仔細地考慮著下一步。
一般來說這種況下肯定會和孩子他爸討論一下是否結婚的問題,但是和宋玘宸的家世是云泥之別,加上兩人也沒什麼基礎,結婚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而且,本不想讓宋玘宸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都能想象到他會有多看不起自己,又會以怎樣高傲的姿態向自己“施以援手”。
好不容易才在他面前揚眉吐氣,淺薄的自尊不允許他那句看似認可的“恭喜”變笑話。
所以,要不要這個孩子的問題,只留給自己。
溫禧并不是丁克,但是暫時也沒有結婚生子的計劃。
這些年靠著拿版權費攢了些小錢,但是用來養育一個孩子還是非常吃力,只生不養這種事兒做不出來。
加上生孩子勢必會分散的力,讓本就不順利的事業發展雪上加霜,日后的生活也會更加困難。
當然,可以和爸爸媽媽說,尋求他們的幫助,但是爸爸即將到古稀之年,每隔一天就要去做析,媽媽很弱,靠安眠藥睡,若是讓他們知曉此事,怕不是要昏過去。
更重要的是,的父母沒有義務要為沖的行為買單。
想到這兒,顯然已經做出了決定。
是的,膽怯了,退了。
這時,廣播里傳來了號的聲音。
“請27號溫禧到三診室就診。”
推開門,里面坐著一個面相溫和的中年醫生。
溫禧將報告遞給醫生,抿了抿,問道:“請問我這個況可以打胎嗎?”
醫生看了一眼,道:“可以。”
溫禧敏地覺得這個眼神里帶著看法,但也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又問:“最快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手?”
醫生盯著電腦屏幕,鼠標快速地點擊著什麼,道:“普通號明天,主任號的話最快也要周五。”
溫禧想了想,道:“那排個主任號吧。”
“行,今天下午你把這些前檢查都做了,周五早9點帶著檢查結果來醫院找黃醫生。”
醫生將病歷打印了出來,甩給溫禧,道:“出門左拐繳費。”
“好,謝……”
“下一位!”
溫禧本想道謝,可醫生本不給再說話的機會。
甚至走出診室的時候,還聽到醫生嘖舌:“現在的小姑娘哦……”
溫禧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然后向繳費窗口走去。
按照醫生說的,在醫院待了一整個下午,把所有的檢查都做完了。
就在等報告結果的時候,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是宋玘宸。
溫禧遲疑片刻還是接起了電話。
剛一接通,就是宋玘宸低沉的聲音:“你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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