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讓我去趟吳府!”吳姨娘錯愕地著蓮心,“出了什麼事?”
蓮心的頭垂得更低了。
“是,是我不好。”開始泣,“我去打聽大爺想謀的差事是怎麼丟的……被吳夫人知道了……,要您過去問話。”說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去報了吳夫人……”
竟然被吳夫人發現了!
吳姨娘頓時心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但還是問道:“那你打聽到趙太太是哪裡的人了嗎?”
“打聽到了。”蓮心噎著,“說趙太太是陝西人氏,搶了大爺差事的是個沈任思的人,和大爺還是同科,陝西韓城人……”
吳姨娘心裡狂跳。
都是陝西人……有罅隙……稠酒……丟了差事……
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偏生蓮心還在耳邊哭著:“吳夫人派來的轎子就停在腰門……的媽媽已稟了夫人,說是您有心了,還惦記著三的生辰,想接您過去熱鬧熱鬧……夫人已經答應,讓我來給姨娘傳個話……”
吳姨娘隻得收斂了心緒,有些混混沌沌地由著蓮心幫捯飭了一番,辭了俞夫人,上了吳家的轎子。
因上面還有吳夫人,吳三的生辰不過是在家裡擺了桌酒,自家人吃了頓飯。吳姨娘到的時候,吳家的人正在花廳裡打馬吊。
聽丫鬟說吳姨娘來了,吳夫人不如山,繼續打著的牌。只是在出牌的空隙抬頭瞥了吳姨娘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來了”。
至於吳家的其他人,則是看也沒看吳姨娘一眼。
別說吳姨娘現在是俞家的妾了,就是在吳家做姑娘的時候,吳家的花廳也沒有的位置。
吳家人的態度反而讓吳姨娘自在了很多。
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吳夫人打完了一圈牌站起來衝著冷冷地說了聲“跟我來”後,給屋裡的人曲膝行了個禮。隨著吳夫人去了花廳旁一間小小的宴息室。
吳夫人坐在羅漢床上。指了邊的錦杌,讓坐下說話。
吳姨娘道了謝,坐了下來。
等小丫鬟上了茶。吳夫人就遣了邊服侍的,看吳姨娘的目也變得銳利起來:“你搗什麼鬼?俞家大爺想謀的差事是怎麼丟的,這是你應該打聽的事嗎?你只要好好地呆在俞家後院,他們家不缺你的吃。不你的穿就行了,你管這麼多閑事幹什麼?我看你是個老實懂事的孩子。怎麼突然間轉了子?還好今天是被我識破,要是被別人發現了,告訴了俞夫人,俞夫人會怎麼想?你怎麼也不腦子?”又道。“我醜話可說在前頭,要是你有什麼不規矩的地方被俞家的人發現要打要罰的,你可別指我為了你丟這個臉幫你去說!”
心裡仿佛有把火在燒似的。吳姨娘“騰”地一下臉脹得通紅。
當初你讓我進俞家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現在我的孩子丟了,俞大爺對我視若無睹。你的口風就全變了。
做人怎麼能這樣沒有良心?
想到這些,再也忍不住,邦邦地道:“我再沒有規矩,也比不得俞家,和趙太太結了仇,竟然還惹得趙太太要置俞家於死地!”
“你胡說些什麼?”吳夫人又驚又駭,手掃過手邊的茶盅,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快給我閉!”的眼底閃爍著驚魂不定的芒,“你,你都聽說了些什麼?”
吳姨娘表有些呆滯。
被自己的話給嚇著了!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下可怎麼收場?
要是傳了出去,俞家和趙太太豈會善罷甘休?趙太太豈不因而了無妄之災?
念頭一閃而過,吳姨娘“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吳太太的面前:“我,我,我是胡說八道的……夫人千萬不要聽我的……都是我自己想當然的……”臉已雪白如素絹,“這件事與趙太太無關?真的!都是我胡言語……”
吳夫人卻本沒有聽吳姨娘的辯解。
眼睛有些發直,腦子裡全是吳大人嗡嗡的聲音:“……還好之後的事你沒有管。
“趙凌人還沒有回去就把趙家了個清清楚楚。他一回淞江就作出副‘只要趙家把當年欺負他們家的人出來他便既往不咎,否則就到前去打司’的樣子,得趙八爺隻好讓趙家六太爺在祠堂裡當著全族人的面給趙凌的母親賠罪,將家產賠償給趙凌。
“誰知沒幾日,府突然將趙家六太爺的獨子拿了,說是五年前和隔壁田莊爭水,是趙家六太爺的獨子領著家丁將他們家的人打死的,如今隔壁那家的把趙家六太爺的兒子告了,現在要一命還一命。
“趙太爺隻好拿了棺材本和隔壁的人家打司,就是媳婦的首飾,也拿出來當了。
“結果司輸了,兒子被判了充軍九邊,媳婦一聽,丟下孫子跑了……
“你想想,那趙凌是九邊總兵之一,大家彼此都相,打起仗來還要互相援手,他若是想對付趙家六太爺的兒子,只要他個風,連句話都不用說,自有結奉承的人幫他辦妥了。
“那趙家六太爺可能到了這個時候也想明白了,事都過去好幾年了,這個時候隔壁家的才去告,背後一定是有人慫恿,而且慫恿之人還要讓他家破人亡。而這個人除了趙凌,別人也沒這能耐。為了保全孫子的命,趙家六太爺索吊死在了趙家的祠堂裡,算是給了趙凌一個待。
“這下子趙家的人不幹了。
“覺得當年的事的確是趙家六太爺做的不對,可趙家六太爺已經賠了銀子給趙凌。和隔壁人家打司的時候,趙八爺做為族長,應該出手相助才是。否則,趙六太爺也不用吊死在祠堂了。
“接著就有族人出來說,當初趙家六太爺的兒子犯事,府曾請了趙八爺去問話的……
“趙家像炸了鍋似的。
“大家都覺得趙八爺這樣太過份了。對長輩不敬不說,還鬧得親族不睦,見死不救。
“然後旁支那邊的人就嚷著要重新選族長,還推出了趙棋……
“殺人不過頭點地。趙凌不過是父母雙亡被奪了家產,他就要人斷子絕孫,這樣的人,我們得罪不起啊!”
想到這裡,吳夫人就忍不住打了個寒。
一把拽住了跪在地上的吳姨娘,表顯得有些驚恐:“你給我說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吳姨娘生怕吳夫人誤會了傅庭筠,就把當初怎麼在潭柘寺遇到傅庭筠的,自己看見一個人,又怎麼想和傅庭筠說說話,傅庭筠卻告訴自己和俞家有罅隙,俞夫人聽說和傅庭筠見過一面後怎樣的驚慌失措,還派了俞大總管悄悄去了西安……等等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吳夫人:“……我就是一時急,就胡猜了一句……”
“等等。”吳夫人打斷了吳姨娘的話,顯然沒有把吳姨娘那些自責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喃喃地道,“趙太太親口跟你說和俞家不合……接著俞家大爺就丟了想謀的那個缺……然後沈任思得了這個缺,而沈任思卻和趙太太是一個地方的人……”說著,高聲喊了的媽媽進來,道:“老爺回來了嗎?”
的媽媽忙道:“老爺剛回來,正在屋裡更呢!”
“你別。”吳夫人聽了就吩咐吳姨娘,“等我回來。”然後由丫鬟、婆子簇擁著去了正房。
吳老爺正準備去花廳,見妻子趕了過來,笑道:“怎麼?你今天沒有打馬吊嗎?”又見神匆匆,道,“你這是怎麼了?”
吳夫人二話不說,拉著吳老爺就進了旁邊的耳房,把剛才吳姨娘的話說了一遍。
吳老爺大驚失,也不去花廳了,道:“我這就去趟郝劍鋒那裡,打聽一下沈任思的來歷。你也想辦法打聽一下,看趙家和沈任思有沒有什麼往來。”
吳夫人應聲而去。
到了晚上,兩人頭。
吳夫人道:“打聽清楚了——趙家和沈家好像是通家之好。趙太太坐月子的時候,沈太太就一直在旁邊照顧,兩個兒子也在趙家落腳。趙家的人稱沈太太為三姨太太,我隻當是趙太太的姐妹,現在看來,只怕是結的乾姊妹。”
吳大人則是滿頭大汗:“那個沈任思就是靠著趙家才謀了吏部左給事中的缺的。而且趙家求的是皇上的恩典。”他說著,不由苦笑,“我去問郝劍鋒的時候,郝劍鋒還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認識這個沈任思,說皇上好像十分看重這個人,司禮監的秉筆太監蓮生公公還特意差了小公公到吏部來問,沈任思的事辦妥了沒有……”
“那,那現在怎麼辦?”吳夫人傻了眼,“要是俞家和趙家鬥起來, 我們豈不是也要跟著遭殃!”
吳大人忍不住埋怨:“我早就讓你別管這種事,你偏不聽,現在好了,把自己給扯進去了吧?”
吳夫人滿臉委屈。
想著當初你若是不答應,我能把吳家的親戚送去做妾嗎?
現在不能乾系了,你又怪起我來。
可這樣的話,卻不敢說。隻好道:“要不,我們把吳姨娘接回來吧?反正現在在俞家也不過是個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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