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悉的瘦高的溫和男人後站著陌生的年輕男人，眼睛雖然有些發紅，但還是很凌厲。

七歲的男孩了一下：“爸爸，有客人麼？”

“……是啊，小加今天乖嗎？”

“有耶，老師今天也有誇獎我。大家都要爸爸媽媽接，只有我可以一個人走回家喲。”

“是嘛……”男人有些愧疚地微笑著他的頭，“肚子的話，今天也有蛋糕，只能吃一半喲，飯很快就可以做好了。”

孩子乖乖回到桌子前面繼續寫功課，舒念把東西提到廚房，謝炎默默跟著他。

“你的孩子？？”

“……撿回來的，是孤兒，”舒念遲疑了一下，“他很乖。”謝炎還是著他，他低頭切了一會兒菜，才又開口：“因爲救他纔出的車禍……所以他就跟著我了。”

謝炎出點咬牙的表：“爲什麼要爲一個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這樣？！”

舒念驚愕地擡頭：“這是什麼話……他還那麼小！”復又垂下頭專心切菜：“活下來的話，還可以做很多事，他的人生那麼長。我，我就……無所謂了。”

“……”

“你留下來吃飯嗎？那就多下一點麪條。”

謝炎從剛纔就一直微紅著的眼角，讓他也覺得有些難過起來。

再和這個人站在一起，對著那麼悲憫的眼，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悽慘。

不知不覺間原來他已經丟掉那麼多東西了。

因爲要吃飯，口罩只能取下來，屋子裡暖和的緣故，也不好戴圍巾和帽子。他被毀掉的臉在燈下無所遁形。

一開始還試圖遮掩地把頭垂得很低，漸漸意識到謝炎的平靜和無視，才恍然醒悟過來。

謝炎就是要看清楚他到底變什麼樣子，跟所有好奇和獵奇的人一樣。謝炎在可憐他，但也僅此而已。他再怎麼急著把缺陷掩藏起來，也沒用。那道疤不會因爲低著頭就消失，不會因爲竭力平穩地走路就不瘸。

謝炎也不會因爲這偶然的一次見面，就對他有些別的什麼意圖。

結果都是一樣的。

在對面年輕男人的注視下一口一口把碗裡的面吃下去，原本膽怯躲避的表也變得木然而坦然。吃完最後一點，就擡頭和男人對視著，他知道謝炎的眼在研究他臉上的傷疤，也靜默地任由研究。

“小加先去睡吧。”

“嗯。”孩子怯怯地跳下椅子，收起自己的課本和紙筆，聽話地回臥室去。

結束晚餐之後，又洗好了碗筷，怕吵到孩子而關小了音量的電視節目也索然無味地演了好一陣子，表yin鬱的男人還是沒有告辭的意思。

“爺……如果沒事的話……”

原本就是爲了單人居住才租用的公寓，並沒有可以讓客人留宿的多餘房間。

一直在腹前叉著手指靜坐不的謝炎突然往前傾了傾，舒念茫然地注視著他靠過來的臉，直到脣上覺到溫暖的，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吻。

只來得及吃驚地張大眼睛，就被摟住腰一把抱到他上，而後上不穩地朝後傾斜著，被在沙發上。作很溫，但異常用力。被用雙手抱住的頭彈不得，脣上的親吻那麼鮮明而沉重。

“，爺！”掙扎著驚慌地阻止。謝炎並不理會，也沒說話，繼續深的溼吻，只是略微急躁地掉他的外套和，手解kai底下襯衫的扣子。

“不行！別胡來了！你這是……”

被牢牢住，穩熱的手掌已經直接上他口的皮，手指了很久似的弄著他平坦脯上的細小突起，反覆到紅腫。舒念一直在掙扎，但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只剩下氣般的息聲。長被解kai，手指練地探進去的時候他的脊背猛地彈起，又重重落回去，拼命要制止那正在輕而執著地玩弄著他的囧囧的修長手指，但本反抗不了。

“不，不要！”

覺得出來謝炎並不是在討好或者其他，而只是自然而然地在做想了很久的事而已。無法抵抗地被制著盡玩弄，舒念眼睛慢慢溼起來，有些後悔把這個人帶回家。

“小念。”

漫長而激烈的似乎告一段落，在一起的況危險的下並沒有進一步的作，耳邊是男人催眠般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卻帶著點傷心的意味。

“爲什麼不回來……出了事……生活不容易的話，爲什麼不回來？你知道我在找你……你明明知道的……爲什麼不肯來見我……已經討厭我，到那種程度了嗎？”

“連電話都不肯打……名字和資料也改了……你就那麼怕被找到嗎？我已經糟糕到……不能原諒的地步嗎？”

“爲什麼突然要這麼恨我？雖然是差勁的男人……可是我以前更差勁的時候，你不是一樣喜歡著我嗎？我要變好男人的話……總是……要一點時間的，你不能再等一等嗎？只要稍微再等一等就好……”

被抱得很，手臂有力地勒住脊背，男人的臉埋在自己頸窩裡，明明那麼強勢，這時候卻顯得疲倦而且委屈。舒念恍惚地，覺得好象在做夢。

“爺，”他用認輸般的聲音慢慢說，“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

謝炎擡頭的時候，正對著他有點哀慼的笑容。

“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不喜歡你。你明明知道的。我就是到死了……心裡也只會有你一個人。”舒念清楚自己用這張臉說著這種話，會有什麼可笑又可怕的效果，可還是繼續他可憐的衷心告白，“所以你不用介意這個……不要因爲我一聲不吭走了就耿耿於懷。我沒有背棄過你，不會捨得背棄你。”

謝炎詫異地注視著他，但沒開口，明白他雖然停下來，話卻並沒有說完。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也看到了。我知道你會可憐我，會我回去。可是……回去幹什麼呢？爺……你不會明白的。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只要能留在你邊就好，不管你做什麼，對我怎麼樣，看著你我就夠了……比夠還夠……可是現在不行，我變貪心了……”

“我想要你也喜歡我……”舒念勉強的笑容裡帶點自我嘲諷的淒涼，“最好……只喜歡我。可是怎麼可能呢？我……我也不是不懂，只是看見你跟別人，心裡就難……怎麼開導自己都沒用。我現在又變這樣……還是算了吧……爺，你就讓我死心吧。”

“回去的話，對你沒有好……我也不好。你不知道我變得有多怪，我已經是這種嚇人樣子了，看到你，還是會想讓你只陪我一個人。你看看，我這麼不通理……以後再住在一起，恐怕會瘋子一樣纏著你……”

手指過來輕輕掉他眼角盈滿著卻沒有落下來的眼淚。舒念沒再說下去，抑制不住地哽咽起來。

“小念……”

湊過去吻他冰涼的貧瘠的脣，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吻他，和囧囧無關的那種，可是卻得連口都發痛了。

“小念，你只有一個地方不好……你只要把這一點改過來就夠了。”

用力抱著男人有著黑髮的頭顱，因爲傷心而泣著的男人，那連清秀都不復存在的面孔，健全都算不上的，抱在懷裡，卻像是從自己軀裡分離出來的一部分，有了這個人，自己才完整起來似的：“那就是……你總是不肯相信我，說多次喜歡你，只你一個人，你都只當我在撒謊。”

“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呢？你現在這樣我也一樣喜歡你。還是隻想跟你結婚……有沒有婚禮都沒關係，只要把你的人生給我就可以，我一輩子都只陪著你，不行嗎？就算你完全不能走了，我也不會不喜歡你。這樣保證，你還是不肯放心嗎？”

舒念難以置信地著他，全都因爲繃而發抖，那種神讓他都覺得痛了。

“你相信我嗎？”

舒念紅著眼睛，吃力地剋制著，沒有點頭，他不敢。

“相信我嗎？”謝炎低下去，抵住他的額頭，鼻尖也在一起，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溫又傷，“相信嗎？……小念？”

舒念只看著他，拼命拼命看著他，突然急促地：“你還沒有見過我的，雖然沒有斷，可是……使不上力氣了，現在兩邊不太一樣，看起來會有點怪……上還有，還有一些疤痕沒有消掉，你是沒看到，看到的話，說不定就……”

剩下的“改變主意”還沒說出口，就又被用力抱住，謝炎好象笑出來了，喃喃地說：“傻瓜……”可是赤囧的肩膀上分明覺到一陣溼。

“傻瓜……你這個混蛋……”謝炎反覆無邏輯地責罵，“傻瓜，說這種蠢話……”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舒念忙吃驚地反手抱住他微微抖的肩膀，不知道說出這種告白的他，在爲什麼而哭泣。

在狹小的沙發上作，雖然有些辛苦，但誰也沒有終止的意思。

全無遮蓋地赤糾纏自然覺得冷，怕驚醒臥室裡沉睡的小加而特意抑著聲音，不習慣被進的地方也覺察到疼痛，但被擁抱的溫暖覺卻勝過一切。

在那長久想念慕著的下連結著，被富於技巧的手指和舌頭弄得一陣陣**，明明是這麼幸福，卻忍不住在最後的時刻哭了出來。

“怎麼了？”滿足之後也不想起穿服，而只用力把男人鎖在懷裡，反覆他的頭，擔心地發問，“很痛嗎？”

男人哭著對他說：“要是你厭倦我了，請一定要說出來，不然我怕我不明白……”

他抱住舒唸的頭認真親吻那消瘦的，帶傷疤的臉頰：“我不會厭倦的……”

“請你答應我……”

謝炎也只好嘆了口氣，說著“真的有那一天，我會坦白告訴你的”，以這種奇怪的方式來安他。

懷裡流著淚噎著的男人因爲得到承諾，而漸漸平靜下來，他也安心地更加收胳膊，知道舒念不會再次逃開，想就這樣相擁著，著涼也沒關係。

他並不知道舒念“一旦被厭倦，就找個地方自己悄悄死掉”的決心。

他並不知道舒念一生就只有他而已。

任憑他怎麼想象，他也不會真正明白，懷裡抱著的瘦弱男人，究竟有多麼他。

“回去以後，我會聯繫最好的醫生幫你整容。”

舒念吃驚似的微微了，疑而不安地：“……臉……果然是很噁心吧。”

謝炎苦笑起來：“纔不是。我一點也不介意啊。只是……”他捧住男人的臉，親了一下那冰涼的鼻尖，“變回原來樣子的話，你不是會高興一點麼？”

從現在起，我只要你安心，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