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紅發青年K就著白吐司和牛，看今天的費沙日報，正巧今天的報紙上也刊載了他的目標的照片。隨意用過早餐后，他將照片剪下來，在一個專用的筆記本里。

看了看時間，他像往常一樣站到鏡子前整理妝容。

染褐的頭發還沒有生長出新的發，褐的形瞳孔片、無框眼鏡，再加上化妝對五略微施加的改變，鏡子里所倒映出的年輕人，雖陌生但仍算英俊。他對著鏡子笑了一下，仍舊是完無缺的謙和溫文的模樣，大概現在無論是誰，也很難再想到這張面孔下他所藏的真實份。

之后，他花了五分鐘一遍一遍虔誠地反復默念著一個單語，試圖將它刻腦海里，這是他每天必修的功課。

那單語極富有韻律，也許是單語本，也許是它所象征的意義，讓他擁有了許對未來的信心。

K換上西裝走出臨時居所，前往位于費沙西斯福特街的診所。

“早安，齊格飛醫生。”這條街上的居民很是熱，他們本就食無憂，最近宇宙間政治變，例行的政權更迭導致的慌后，新皇帝頒布的新政策，讓他們的生活水平明顯又提升了一個臺階。

他向給他打招呼的大叔姑娘們點頭致意，回以迷人的微笑。不管高層如何變遷，中下層人們關心的永遠是切的生活利益。

所謂的齊格飛醫生是K現在的新份，在份證明和檔案材料上顯示他是屬于基因研究領域的醫學教授，齊格飛醫生在檔案上留存的照片所顯示的面容與K喬裝以后的極其相似。

在夏風旋律唱響的七月，隨著新銀河帝國的遷都令，K接了新份，被教會安排來了費沙。

齊格飛，真是一個俗氣的名字啊。

腦波深的直覺里好像是誰也這樣對他說過。

的確夠俗氣的，一百個人里總能遇到至十個齊格飛吧。

他想著，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又平凡的齊格飛醫生被他頂替了份，興許可憐的原主已經在教會的手段下不知在哪里安眠了。

即便有些同，這也不是份卑微的他現在所能足的領域。

他目前的新任務是在西斯福特街的診所實習，之前的大半年他已在海尼森跟著專家惡補過各種醫學知識。現在他在費沙一邊主攻基因方面的研究一邊協助專家理一些疾病。

這間診所里有大量教會的員，所以他本不用擔心他這個門外漢暴。

醫學領域大概是教會滲最深的地方，為教會服務的高級醫生，可能比新銀河帝國里的更多更專業。

畢竟曾經過那麼重的傷的自己，現在仍然好好的站在這里，這不得不歸功于地球教將有限的資源大量地貢獻給了醫學這個科技樹。

除此之外，K，現在的齊格飛還會定期被教會要求在診所做心理干預治療，當然依據教會上級的說法是幫助他盡快找回失去的記憶。

從奧丁剛蘇醒后輾轉到了費沙，賴以暫時容的居所換過一又一，不變的是，教會上級從來沒有放松過對他的牽制，強制他去見指定心理醫生的間隔最長絕對不會超過兩個月。

他目前的頂頭上司D正在辦公室里等他。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你來得真早，齊格飛醫生，現在的年輕人很能在約定時間之前這麼提前到來了。”他的語氣里著一淡淡的笑意以示嘉許。

“一個好消息，據半年前部人士所的，皇家醫團需要吸納新的員，現在我們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你的資料被皇家醫團審批通過，恭喜你很快就要進新王朝的皇宮，這離我們的任務目標更近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會例行幫助你追尋一下記憶。”他拍拍齊格飛的肩膀，“放松一點，你知道那并沒有多痛苦。”

齊格飛與D乘坐無人駕駛的出租車，來到三條街外的一座建筑。D用份手環刷開閉的鐵門。

這座建筑的地下是地球教位于費沙的為數不多的醫療基地。

基地的地下通道像迷宮一樣，但職業本能讓齊格飛在有限的來訪次數里，已經將地圖大致模寫在腦海里。

地球教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但齊格飛知道部像自己這樣的死士應該還有不，他們隨時準備為了主教而做出各種暗殺行。

心理治療室是四面雪白的封房間，齊格飛曾不止一次出各地相似又仄的治療場所。

他被要求躺在一張按椅上，在特定的音樂染下，進深層的睡眠。

但接下來面臨的并不是放松的安眠，隨著音樂節奏的變化，聲波化作利刃仿佛在大腦上反復切割，他甚至似乎可以聽見刀鋒割裂的尖利的聲音，極度的疼痛需要他用盡全力將調到腦部來緩解。那痛苦拽他每一神經線的末端，他彈不能。嘔吐和窒息讓他在意識里蜷一團。

獨自飄在海洋里的帆船無所依傍的孤獨，在茫茫無際的汪洋里無法尋找到可以停泊的港灣的空虛，讓他在更加深重的灰迷霧里不斷下沉、下沉。彩的世界離他遠去，他本來可以看到的一些畫面，逐漸變得越來越淺。

即使齊格飛職業特殊，手矯健、強壯、人格堅定，在每一次治療后都像大病一場。盡管他的思維會短暫蒼白難以思考，他也明白這樣的治療絕對不是為了幫他。這種痛苦的反復深大腦的試探足以摧毀每一個稍微脆弱的人的心。

教會到底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教會究竟要控制他做什麼，需要用這樣極端的手段？

在經過數次所謂的“治療”，一次次試圖整理記憶，卻又回到原點的時候，齊格飛確信教會正用這種催眠的手段干擾他回想起任何過往。

但那是從前。

自從他見過太之后，一切都有所改變了。

他默念著之前在鏡子前不斷重復的單語，不斷給自己暗示，將它嵌腦海深。

自從他找到這把鑰匙，在教會的催眠里就再也不曾像最初一樣無底限地持續下墜，總有金的芒將他從意識深層抬起。

他會在籠罩著灰霧的識海里蘇醒過來，有意識地對抗試圖抹去他記憶的外力。

他會幻想一些愉悅的事，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甚至也分不清那是幻想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春從樹蔭里流瀉而下，他和擁有華麗金發的那個誰在樹下接吻，彼此，他嵌合進對方的最深，擁抱住對方抖削瘦的軀。

他的手在對方韌的腰線上來回，對方軀深傳遞而來的溫暖與熱，像給予了他力量源泉，讓他一次次承住尖銳聲波的凌遲。

他不斷念誦的鑰匙，化作對方鮮活的生命力在他的軀上，仿佛給他的意志加固了金的盾牌，牢牢地阻隔了外界的侵蝕。

在響樂的變調中，齊格飛被D喚醒。

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并沒有消失，思維也沒有遲鈍，但齊格飛仍然裝過往一片茫然，四肢發的模樣，D將他扶到隔壁的沙發上，遞給他一杯白水。

“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到診所來了，現在皇家醫團急需人才。如果你在醫學上有任何困難，可以隨時用終端與我們保持聯系。”

“是。”

“我懷疑，”D瞇起了雙眼，“只是一個猜測，可能是目前新王朝的高層里的哪位大人染上了重病。如果你能深了解到報，將會是一件大功。不妨告訴你，教會在地球的基地已經被摧毀，損失慘重，主教極為震怒，那個元兇不死，教會一天也不會得到安寧。”

他用左手做出一個祈禱的手勢，閉上眼睛說，“齊格飛，在你的生命垂危時，是大地母親拯救了你，你可千萬不要忘記大地母親的恩典啊。”

“是的，我明白。”齊格飛回之以同樣的手勢，用符合職業習慣的無機質的表做了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