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雪是被簌簌的落雪聲驚醒的。
下雪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第一個作就是往旁去,旁那半邊床鋪空空的,一片冰冷。
……先生呢?
季如雪的心臟跳了一拍, 整個人陡然清醒了大半, 他猛地翻而起,心中一片驚慌茫然。
“先生?先生?”他重重了幾口氣, 漸漸冷靜下來,理智也終於回籠, 是了,先生死而複生,回到了自己邊,自己再也不必像那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一樣,在無窮無儘的噩夢裡煎熬。
可是,先生一大早去哪兒了?今天可是自己的生辰……
等等,先生該不會是去喂那隻又懶又饞的胖老虎了吧?那隻老虎都六百多斤了,再喂就胖球了!扶風扶風, 還他媽弱柳扶風呢,我呸!
季如雪非常不滿地爬了起來,眼角忽然瞥到枕頭邊一張小小的紙條——“阿雪,起床之後, 到金鑾殿來。”
季如雪著那張小小的紙條,心中有些疑,先生昨晚一再追問自己, 金鑾殿到底清空了冇有, 今天一大早又留下這麼一張紙條,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了,前些日子, 先生說請了什麼戲班子,要在金鑾殿給自己慶賀生辰,想來就是這回事兒了,到底是什麼戲班子,這般神神?
唱戲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摟著先生在床上溫存一天,昨天晚上,先生推說累了,又冇有做……
季如雪心中嘀咕,但還是穿好了便服,揮退了跟隨的老太監,獨自往金鑾殿走去。
天氣很冷,細碎的雪花迎麵撲來,偌大的廣場一片空空,季如雪順著漢白玉臺階走進金鑾殿,金鑾殿裡麵一個人也冇有,但卻燒了暖烘烘的地龍,還點了數百支蠟燭,明亮的燭搖晃之中,最上麵那張九龍金椅熠熠生輝。
季如雪疑地環視一圈,揚聲道:“先生?”
他話音剛落,龍椅背後的屏風後麵忽然發出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聲,好像有人。
“誰在那兒?”季如雪瞇了瞇眼睛,輕縱躍上了臺階,疾步繞到屏風後麵,而後他愣住了。
一個子正背對著他。
那子型清瘦,幾乎纖腰一握,穿一襲淡翠的紗,一頭濃黑的長髮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髮髻上麵著一支珍珠步搖,似乎聽見了季如雪的腳步聲,微微了一下。
季如雪冷冷道:“你是哪宮的宮,難道不知道今日不能殿嗎?還不趕滾出去。”
那子冇有吭聲,也冇有作,彷彿有些不知所措。
季如雪眨了眨眼睛,忽然有種極其古怪的悉覺……當他意識到那種可能的時候,腦海裡直接空白了一瞬。
他輕聲道:“是先生嗎?”
那子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慢慢轉過來。
季如雪的呼吸猛地滯了一瞬,結不由自主地滾了一下。
先生今天冇有穿樸素的青布袍,反而換上了一淡翠的紗,蒼白的麵頰微微泛,淡淡的,低垂的纖長睫極輕微地著,似乎得本不敢看自己。
不似子千百,也不似男子英俊剛健,卻有種難描難繪的清麗秀,還有一若有若無的苦寒藥香。
季如雪盯著對方,嚨陣陣發乾。
林若軒幾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氣,才換上了這,此時被季如雪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小聲道:“我,我去換回來。”
他話音未落,隻覺得子陡然一輕,已經被季如雪打橫抱了起來,放在了寬大的龍椅上。
季如雪垂眸看著他,眸複雜到了極點,又是心疼又是歡喜,還有一拚命製的晦暗**:“先生,你不必如此的。”
林若軒低聲道:“那你喜歡嗎?”
季如雪抿了抿薄,啞聲道:“喜歡,當然喜歡,喜歡極了。可是,可是……”
他說不下去了。
林若軒接過他的話:“可是你曾經強迫我穿這樣,後來我又那麼狼狽地死在了你懷裡,所以你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因為當年那些事,哪怕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但在歡的時候,你從來不敢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對嗎?”
季如雪不吭聲,顯然被說中了。
林若軒輕歎一聲:“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你有些……古怪癖好,喜歡我穿那種半遮半掩的薄紗,喜歡我穿這種滴滴的,喜歡說些不堪耳的汙言穢語……你生如此,就是喜歡那種完全掌控,完全占有,完全被你擺佈的覺,對嗎?”
季如雪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頭囁嚅道:“對不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若軒輕輕了他的頭髮,“歡本是閨房之樂,喜歡這些並冇有什麼問題,隻是你當初不該那樣強迫我。而我今天做這些事,也冇有彆的意思,隻為了讓你開心,人生苦短,匆匆百年……你明白嗎?今天是你的生辰,雖然我更想看著你的臉,但若你實在喜歡從後麵……也可以。”
季如雪低聲解釋道:“前些年我心裡還有疙瘩,所以做那種事的時候,不太想讓先生看見我的臉。如今我已經明白了先生的心意,先生想要看著我,我也很開心,不過……”
“不過什麼?”
季如雪瞥著旁邊的蠟燭,雪白的耳廓泛起了一層淡:“不過,我更想讓先生親眼看著……我們做夫妻。”
林若軒微微一愣,但他知季如雪的德,很快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時間隻覺得臉頰燙得幾乎能煮蛋,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又聽見季如雪啞聲道:“先生,摟著我的脖子,把放在兩側扶手上……”
說到這裡,季如雪忽然懊惱道:“啊,我冇帶脂膏。”
林若軒臉頰滾燙,按季如雪說的坐在了龍椅上,微微翕,聲音細不可聞:“沒關係,你,你可以直接……”
季如雪垂眸去,呼吸沉重了一瞬:“先生自己準備過了?”
林若軒彆過臉,聲若蚊蚋:“今天是你的生辰。”
……
不知過了多久,季如雪低低了口氣:“先生怎麼又閉上眼睛了?不是說好了,要看著嗎?”
“唔……”林若軒閉著眼睛,說什麼也不肯睜開,整個人都在細細地發抖。
季如雪頓時委屈起來:“今天是我的生辰,先生明明答應過要看著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先生怎能不守承諾?先生……”
林若軒被他纏得冇辦法,隻得忍著恥垂眸去,而後腦子裡“嗡——”地一聲,得整個人都泛起了一層,話都說不利索了:“阿雪,你,你……”
季如雪終於滿意了,又故意慢吞吞地折磨了他一會兒,才低聲道:“先生看明白了嗎?先生正在做我的妻子,做我的梓……這種時候,先生應該我什麼?”
“阿雪……”林若軒猶豫了片刻,小聲道,“夫君。”
季如雪的呼吸了一瞬,啞聲道:“先生是不是心甘願被阿雪這樣?是不是心甘願做阿雪的妻子?”
“……”林若軒簡直哭無淚,去他媽的生辰禮,自己就不該出這個餿主意!季如雪這小子,本就是得寸進尺,給三分就能開染坊!尾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先生快說,是不是?”季如雪催促道,“要是先生不說,我就……”
……
許久許久之後,終於雲收雨散,季如雪饜足地把林若軒摟在懷裡,一邊細細啄吻著那小巧緻的耳垂,一邊喃喃道:“先生,你真好,你真好,你怎麼這麼好……”
林若軒被他毫不留地折騰了兩個時辰,又聽了許多不堪耳的胡言語,此時又是惱又是虛,很想狠狠訓斥季如雪兩句,可是……可是這小子似乎非常歡喜,而且今天又是他的生辰……
罷了罷了,真他媽上輩子欠了這小子!
季如雪見他不肯說話,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喜歡我穿什麼呢?我也可以穿給先生看。”
林若軒猶豫了一會兒,實話實說:“我喜歡你穿騎裝的樣子,英武又矯健,好看極了。”
季如雪眼珠一轉,忽然抿笑了:“原來先生喜歡我騎打獵的樣子啊……想不到先生看似,心竟然這般狂野。這樣吧,明年先生生辰的時候,我帶先生去木蘭圍場,我穿著一騎裝馬靴,讓先生在馬背上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彆胡說……”林若軒聽得耳子直髮燙,但又覺得季如雪的邏輯好像不大對,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我的生辰,要和你在馬背上那……那樣?”
季如雪笑嘻嘻道:“先生的生辰,我自然要好生打扮,穿先生最喜歡的裳給先生看,至於先生自己麼,可以什麼也不穿,反正先生的生辰在濃春時節,木蘭圍場繁花盛開,草皮又又厚,先生若是在馬背上顛得不了了,我們還可以幕天席地……”
林若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又又惱地揚起手:“季如雪!你彆太過分了!!”
季如雪見勢不妙,立刻摟住他,帶著鼻音求道:“阿雪錯了,先生彆生氣。”
這小子!連鼻音都出來了!!
季如雪繼續毫不要臉:“先生不要生阿雪的氣,阿雪聽先生的話,阿雪乖乖的……”
林若軒簡直哭笑不得,又拿他冇辦法,暴栗也打不下去了,隻能輕輕地敲了敲他的額頭:“以後不許胡說了。”
“哦。”季如雪老老實實地沉默了一會兒,又嘟噥道,“先生待我這般好,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嗯。”
“是不是隻喜歡我,最喜歡我?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我一個?”
“……嗯。”
“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
“嗯。”
“是不是喜歡被我那樣?”
“嗯……季如雪!!”
林若軒忍無可忍地一聲怒吼,季如雪早有準備,一把將他按在了龍椅上,啞聲道:“時候還早,先生再疼我一會兒,這次從後麵……”
正在此時,遠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虎嘯聲。
林若軒頓時大驚失,一把推開季如雪,手忙腳地開始穿服:“完了完了,我早上忘記喂扶風了!它,它該不會傷人吧?等等,月溪在宮裡,應該能管住它……”
季如雪惱火道:“那隻老虎又懶又貪吃,都快胖球了,有什麼好喂的?是我重要還是它重要?!今天是我的生辰!先生!先生!回來!!”
(番外三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此就全部結束啦,先生和阿雪從此過上了冇冇臊的日子,生生世世,永不相離!謝謝小可們一直以來的支援!鞠躬~
全訂的小可麻煩幫忙打個評分哦,就是app右下角那個總分五顆星的評分~
對了,下一本開《彆養綠茶婊影帝當替》,文名文案估計還會改,核心梗不會改,養替修羅場都會有,有興趣的小可可以先收藏,估計再過一兩個月就開文~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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