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侍抬著昏迷不醒的青年男子進來,上傷痕累累不說,臉上也是鞭痕斑駁,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長相,看著也著實令人膽戰心驚。
議政殿中眾人頭接耳,議論紛紛,“怎麼打了這樣?”“誰下的手?”“這什麼時候才能醒……”
此刻再看謝家三公子的傷勢,和趙帆比起來,顯然已經算是運氣極好的了。
趙毅大驚,巍巍起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抬著趙帆進來的侍哭著回道:“回稟皇上,今日順天府把四皇子送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模樣了,太醫看了也素手無策,說是現在隻能看四皇子能不能過來了……”
“你們都給本宮讓開!”
吳昭儀推開一眾攔著不讓的侍宮人,徑直衝進了議政殿,抱著昏迷不醒的趙帆痛哭道:“皇上!皇上留他是為了護著趙家天下,可如今,竟連自己的親子都不要了嗎?”
一眾人侍們拉也拉不住,齊齊跟著吳昭儀跪在殿中。
眾人沉默到了極點,吳昭儀哭泣的聲音就變得異常的清晰,“謝珩如今不過區區三品,家裡人就敢謀害皇子,若是他再高一步,豈不是將皇族之人隨意斬殺?”
今日被打得昏迷不醒的是四皇子,去謝府找事被砍斷了手臂的那個也是吳昭儀的大哥。
也是倒了黴,短短一天之,吳昭儀的兩個的依靠都廢了。
哭的淒慘,“我等命本也無足輕重,可皇上任由他這樣下去,難保有一天他不會危及到您啊……”
趙毅低喝道:“住口!”
群臣聞之變,吳昭儀這話若是說彆人也就算了,偏偏謝珩是個領兵的武將,年輕狂不說,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完全不掌控。
老皇帝麵沉如水,“謝珩!”
謝珩眸如霜的應道:“臣在。”
“今日之事,你有何話說?”老皇帝怒氣上湧,沉聲道:“朕惜你之才,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
將軍府。
溫酒剛進了府門,還冇來得及回到院子裡,小廝便匆匆的追上來,同道:“將軍和三公子進宮去了,說是……讓夫人勿要憂心。”
溫酒愣了愣。
今天晚上來的是趙帆的舅父,而不是刑部的人,應當是後宮那位盛怒之下的行徑,老皇帝未必知,現下長兄和三哥自行進宮去辯上一辯,大約還能爭得一兩分生機。
可……這著實太冒險了。
這可真是要命!
剛接管五萬墨雲騎一天的謝將軍,和還未仕的未來首輔,這得上多大的運道,才能從這樁足以滅九族的錯案裡全而退。
還未說話,小廝侍裡忽然有人低聲道:“三公子今日打的那個人……真是四皇子?”
“方纔殺上門來的那人確實是鎮威將軍吳峰,四皇子的舅父!”
“這可怎麼辦纔好?鞭打了皇子,這就是要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猛然反應過來的小廝侍們頓時驚慌失措,四皇子雖不是嫡出,也不像瑞王那樣擁護者眾多,可當今皇上對他卻也不差。
這要是真的怪罪下來,將軍府裡這些人,隻怕一個都活不。
一眾人齊齊看向溫酒,其中幾個徑直朝跪了下去,“將軍府馬上就要大禍臨頭,請夫人發發善心,放了我們吧!”
金兒看不過眼,怒道:“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平素將軍和夫人待你們不薄,如今皇上還冇怪罪上來呢,你們就要、就要……”
“金兒姐姐,你是孤兒無父無母的,一個人吃飽全家不,可我家還有老父親和妹要養活呢!我可不能死啊!”
跪在地上的小廝直接就打斷了金兒,十來個人跟著符合道:“是啊是啊我家裡還靠我月錢養活!”
“我還想缺媳婦呢……就這麼死也太冤枉了!”
“你們胡說什麼!”
另外幾個在旁邊看的怒火騰騰,都是拚命為了保住將軍府的,結果這些人一轉頭就急著要跑。
金兒道:“將軍和三公子纔剛剛進宮,也許……也許什麼事都不會有。”
跪在地上那幾個說什麼也不聽,一個勁兒的朝溫酒磕頭哭求:“夫人,求您行行好,我們給您磕頭了,求您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好。”
溫酒語氣極淡,麵上也冇什麼表,“想走的,這便離府去吧。”
金兒急了,連忙拉住袖子,“夫人,您這是……”
跪在地上磕頭的七八人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道了聲:“多謝大夫人!”“多謝!”便起飛快的逃出去府去。
餘下十餘人急道:“夫人怎麼能……”
溫酒抬眸道:“他們說的不錯,將軍府這次恐有大禍,你們之中若是想走的儘管走。即便謝家今日能逢兇化吉,也絕不會追究你們棄主逃生之罪。”
到底是生死攸關之際,也怪不得他們貪生怕死。
“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金兒著急的說道:“我們已經是謝家家仆,若是皇上真怪罪下來,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就留在這裡,即便是死,黃泉路上也能做個伴!”
“就是!金兒說的對!”
“求夫人不要趕我們走!”
眾人都急了,一個個聲音重疊在一起,屋簷下的燈火飄搖,溫酒看著他們著急的神,忽然有些鼻酸,作揖,朝眾人行了一禮,“多謝諸位今日對謝家不離之恩。”
眾人連忙還禮,“夫人嚴重了!”
溫酒道:“從今以後,隻要溫酒活一日,必爾等食無憂!”
“謝夫人!”
“現下,你們先去換服,都了,莫要病了,之後還有得忙呢。”
溫酒讓眾人散了,獨自去了謝玹的院裡,鎮宅的寶還在他床底下安安靜靜的躺著。
深吸一口氣,一把拎在手裡就轉出府。
金兒撞見了,連忙問:“夫人您出府做什麼?”
溫酒握了手裡的包裹,麵蒼白如紙,眸中卻有萬千芒流轉。
說:“去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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