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奪在黑塔說出這個現實副本的名字后,便低下頭,看向唐陌。
唐陌的臉上沒有一,他面無表地看著對面。對面那扇門早已被醫生用砸壞,他們這間屋子的門也被齊衡踹壞。此時此刻,他們四個人就站在兩間屋子里,大門敞開,互相看著對方。
只有十多米的距離,卻好像隔了生死那麼遠。
如果在撬開好友的房門前,唐陌和傅聞奪沒有發現藏在另外一扇門后、通過貓眼悄悄觀察他們的齊衡和醫生,剛才進那間屋子的人就是他們了。然而一切沒有如果。就好像黑塔說,這個副本的名字正式玩家王澤信臨死前的一天。
唐陌冷靜地看著對面的那間屋子,三秒后,他道:“走。”
傅聞奪看了他一會兒:“好。”
從樓道走有危險。其他玩家是進不去已經開啟的現實副本的,齊衡和醫生也不會走出來。但是他們很可能可以使用道,對唐陌、傅聞奪進行襲。唐陌走到這間屋子的臺,右手一撐,翻了下去。
兩人消失在了房間里。在他們離開后不久,樓道里回起齊衡和醫生的罵聲。
“都怪你,我說不要跟這麼,現在好了,媽的又發一個莫名其妙的現實副本。”
“能怪我?不是你說時間有限,只剩下七天了,頭還沒醒,練余箏也沒法過來,咱們得抓時間,見機行事嗎?”
“,老子說怪你就是怪你。”
“媽的你……”
忽然,兩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齊齊轉首看向房門。
那里本來應該沒有房門,因為房門被醫生砸壞了。可是如今,一扇嶄新的房門出現在原地。鑰匙孔里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房門被人打開。門后空無一人。
齊衡和醫生不再吵,他們神冰冷地看著房門口。只見在那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只腳。這真的只是一只腳,在這間屋子的房門,好像有一個無形的結界,有個人從屋外走了進來,隨著他進門的作,他的也一點點地出現在空氣里。
當他整個人完全進屋子后,他的全部出現了。
這是一個材高大的平頭青年,他渾是,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他跌跌蹌蹌地進了房子后,趕忙跑向臥室。他似乎看不到站在客廳里的齊衡和醫生,一邊跑進臥室,一邊抖著嗓子道:“手機、手機……得把這事告訴浩子和阿唐。對,告訴、告訴他們,一定要提醒他們,黑塔游戲、黑塔游戲……”
吱呀一聲,大門關上。
“叮咚!現實副本‘正式玩家王澤信臨死前的一天’正式開啟!”
樓下,小區花園里。
唐陌和傅聞奪從六樓翻下來后,在小區里找了一會兒,終于在一個蔽的角落里找到藏起來的傅聞聲。小朋友藏得極好,以唐陌的眼力愣是沒看出他在哪兒。還是傅聞奪憑借強大的反偵察實力,找到了躲在草叢里、頭上還了許多雜草的小孩。
傅聞聲見到兩人,很快發現了自家大哥和唐陌上的傷口。他趕忙從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傅聞奪接過后,用水澆了澆自己上的傷口,再遞給唐陌。
唐陌神平靜地接過礦泉水。
傅聞奪的目凝視在他上。
理完傷口,三人上了車,開車離開小區,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停下。傅聞奪確定后沒有人跟蹤,將門鎖死。
這是一個漆黑的小倉庫,是某連鎖運品牌的服裝店專門放服的地方。經過剛才那一戰,唐陌和傅聞奪雖然沒有重傷,可是上的服卻已經破爛。
傅聞奪拿了一白運服遞給唐陌,唐陌接下。
兩人在線昏暗的倉庫里把服換好,這時他們才開始討論起之前的況來。最重要的就是唐陌額頭上著的這張黑紙條。
傅聞奪打開手電筒,他將線照著唐陌的額頭,仔細看著這張紙條。“長三厘米,寬一厘米。上面沒有任何字。上去和普通的紙也沒有任何差別。但是……扯不下來。”傅聞奪試著用力扯了扯,這黑紙條卻好像長在唐陌的上。拉扯紙條,唐陌的皮也隨之扯。
傅聞聲:“埋伏在那里的敵人死了嗎?”
傅聞奪搖頭:“沒有,他們其中一個了重傷。兩個人進了一個現實副本。”
“那棟樓里有現實副本?”傅小弟驚訝道。
唐陌平靜的聲音響起:“有。就是我們原本要進去的那間屋子,只要兩個人以上進了那間屋子,就會發一個現實副本,名字是屋主臨死前的一天。”
傅聞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當他想起那間屋子的屋主是唐陌的好友,他錯愕地看向唐陌。
唐陌手扯了扯自己額頭上的紙條:“確實撕不掉。我剛才和那個齊衡打斗的時候,他這張紙條并沒有真的在我的頭上。但是它在靠近我額頭十厘米的地方,忽然就離開了齊衡的手,自己主了上來。”唐陌肯定道:“這是一個道。”
這樣神奇的紙條,很明顯是個道。
“齊衡說……媽咪媽咪哄,黑塔是我爸爸。”唐陌重復了一遍這句話,他思索片刻,“這應該是咒語。這是一個黑塔道,他說我很快就會知道這個道有什麼作用。看來這個道應該會在很短時間顯示出效果。最壞的況……它和我的大腦靠得很近,會損害大腦。”
傅聞奪:“如果真有這樣的效果,他應該很早就會對我使用了,在我和他打斗的時候。”
唐陌抬頭看他:“所以這只是最壞的打算。”
兩人的目在空中匯。
黑紙條太過神,誰都無法揭開它。它垂在唐陌的眉間,正好飄在了鼻子上。唐陌撥了撥這張古怪的紙條,他不在這張紙條的問題上糾纏,轉首看著傅聞奪:“很明顯,和我們預測的一樣,天選的人確實知道我的坐標位置。之前那四個渡客知道,這次的齊衡和李妙妙也知道。”
傅聞奪:“齊衡和李妙妙都是天選最原始的七個渡客之一。李妙妙經常穿白大褂,地球上線前似乎是個醫生,現在也在天選組織里擔當醫生的角。原本我以為可能和之前的職業有關,現在看來,或許還和的異能有關。”
兩人對視一眼。
唐陌:“的異能很奇特。自殘后,自己似乎覺不到疼痛,但是別人能覺到。不過作用對象應該僅限于一人。當把疼痛轉移到你上后,我就沒覺了。”頓了頓,唐陌雙目睜大,他忽然想到:“剛才你刺穿心臟的時候……”
傅聞奪點了點頭:“嗯,疼痛在我上。”
唐陌:“還疼嗎?”
“飛到另外一間屋子后就把異能收走了。”
唐陌定定地看著傅聞奪。他似乎記得,醫生逃到老王的屋子里時,右手手腕下面空空如也。親手切斷了自己的右手,那麼對于傅聞奪來說……這份疼痛也是由他來承擔的。
唐陌凝視著傅聞奪,看了一會兒后,傅聞奪對他挑了挑眉:怎麼了?
唐陌搖搖頭,他道:“齊衡和醫生能夠找到我們,說明他們確實有我的坐標位置。同時,那個醫生喊出了我的名字。知道我唐陌。這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們找到了一個認識我的人。我是個普通人,不是練余箏那樣的大明星,在北京我沒有朋友,除了老王。但是黑塔明確地說,老王已經死了,從剛才發現實副本時齊衡兩人的反應來看,他們也不認識老王。”說這話的時候,唐陌無比平靜,他繼續道:“所以,這種可能不存在。只有第二種可能……黑塔把我的名字也告訴給了他們。”
傅聞奪一直注意著唐陌的神:“齊衡和醫生一起手,說明殺了你這件事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但是阮舒沒有來……”
唐陌和傅聞奪一起道:“他傷了。”
這話異口同聲地說出來后兩人都愣了一瞬,傅聞奪勾起角:“嗯,阮舒肯定傷了,而且是很嚴重的傷。否則齊衡和李妙妙不會一起出現。他們今天應該真的沒打算手,只是來看看況。但是被我們發現了。”
唐陌思索道:“阮舒,阮舒……”他忽然抬起頭:“三天前,阮舒和練余箏通關了黑塔二層的困難模式!”
傅小弟:“難道是因為那個,黑塔才把唐哥的消息告訴給他們?”
這個答案誰也不知道。
唐陌左思右想,完全想不到黑塔是為了什麼,才把一個玩家的信息無條件地告訴給另外一個玩家。他本沒做任何對不起黑塔的事,真的是人在車里坐,鍋從天上來。黑塔莫名其妙就把他的坐標位置和名字告訴給了別人,還讓別人來殺他。
但是無論如何……
“是有時間限制的。”唐陌看著傅聞奪,“黑塔把我的信息告訴他們,一定有個時間限制。否則阮舒重傷沒法過來,齊衡和李妙妙不至于那麼急,等不了他傷愈就來埋伏我們。這個時間限制一定很短,短到阮舒可能來不及傷愈,就結束了。最多十天,甚至更短。”
傅聞奪也同意這個看法:“他應該是在通關黑塔二層困難模式的時候了重傷。”
唐陌低下頭,沉默起來。
過了片刻,他再抬頭,目堅定地看著傅聞奪和傅聞聲,聲音平靜:“既然是這樣,如果真到那個時候……或許我可以通過進攻塔游戲,躲開他們的襲。”
傅聞聲驚愕道:“進攻塔游戲?!”
唐陌點點頭:“對,進攻塔游戲。黑塔給他們的信息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我主進一個黑塔游戲,他們就沒法追蹤我。只要時間過去,我就徹底安全了。這次來的只是齊衡和李妙妙,而且很明顯,只有齊衡一個人是攻擊型異能,那個李妙妙更偏向于輔助,實力不強。如果下次通關黑塔二層困難模式的阮舒和練余箏一起來,那麼……進攻塔游戲是避開他們最好的方式。”
唐陌上次攻略黑塔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了。他覺以他現在的實力,黑塔三層并不是那麼可怕。而且實在不行他還有一枚國王的金幣。
天選組織如果真的傾巢出,以他和傅聞奪的實力想要抗,難度很大。國王的金幣無法在現實世界里使用,火蛋也是如此。但是進了游戲,他反而有生存下去的希。
真要到了最危急的關頭……他會選擇進攻塔游戲。
三人在小倉庫里休息了一下,傍晚,他們駕車離開這里。
晚上,三人在一家小餐廳里休憩。傅小弟從小餐廳的廚房里找到了許多空水瓶,又埋頭去灌礦泉水。唐陌雙手在口袋里,他著口袋里的紅寶石,也要出門。傅聞奪忽然喊住他:“唐陌。”
唐陌停下腳步,轉看他。
這家餐廳非常小,傅聞奪坐在廚房的桌案上,他的背后是燒黑的炒鍋和凌的碗筷。這樣的環境和傅聞奪這個人格格不,他靜靜地看著唐陌,目深邃。過了許久,他低聲問道:“你還有親人朋友嗎?”
口袋里的手指微微一,唐陌淡淡道:“沒有了。我爸媽前幾年出車禍去世了,我兩個朋友一個在上海、一個在北京。現在都不在了。”
月過窗戶照進廚房,空氣安靜。
傅聞奪從桌子上跳下,一步步走到唐陌跟前。
唐陌抬起頭看他,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
傅聞奪認真地看著他,良久,他一字一句道:“那還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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