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顆糖
派出所辦公室里的空調溫度開得有點低。
很沒形象地在椅子里,徐捧著手機,心十分奇幻地把評論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又倒回去看原微博——很短的一句話,完全是在認認真真、十分直白地幫他做不在場證明,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擴展聯想的點!
所以,到底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將這句話擴寫三萬字開車小黃-文的?竟然還有幾十個版本!
說起來,徐曾經無比神勇地開著小號,悄悄翻進了自己的方大群,在裡面潛伏了整整三個月,期間迅速學會了諸如「爬牆」、「燈」之類的專業語,更是目瞪口呆地見識了什麼「蛛馬跡組cp」、「全靠腦補組cp」、「一言不合組cp」。
不過他從出道開始,從來都不搞cp營銷,所以群里的基本都是在腦補其他人,他就暗窺屏看個熱鬧。
然而,風水流轉,今天到他。
眼看著「古城cp」拔地而起,徐竟然還有種「終於到我了」的迷之心。
就是有點想暴風哭泣——直接種族cp,這麼高能真的好嗎?徵求過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嗎?心都碎了!
而這時候,評論區、水軍、黑子一鍋燉,不過除了部分路人和黑子堅信戚長安是在做偽證、背後肯定存在不可告人的易之外,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張導新片雙男主」已經火速上了熱搜。
按照鄭冬一貫的行事風格,到這里肯定不算完,接下來應該還會趁著關注度還在,迅速揭穿雲舒炒假新聞、單方面捆綁污蔑徐的真相,完完全全地把徐摘出來。畢竟時機這東西很重要,現在不掰扯清楚,以後就真的洗不白了。
但徐沒再圍觀,他正心微妙地翻戚長安的微博。
戚長安的微博應該算是微博界的一朵奇葩,畫風非常迷。去年開通賬號時,系統自發布了一條「大家好,我是戚長安」的微博。這之後,一年都過去了,一直沒能等來第二條更新的,都只能委委屈屈地在這條微博下面打卡留言,評論數已經直接積攢到了七位數。
就在所有都已經坦然去面對,「戚長安本不會發微博」這樣慘淡的現實時,戚長安更新了,雖然只是轉了徐的微博,但好歹也是更了。
於是紛紛歡欣鼓舞放煙花——原來我的人真的還活著!
不過這一轉發,像是打開了什麼奇怪的機關,從這一天開始,戚長安基本保持在每天至更新一條微博的頻率上——都是轉發的徐的,每次轉發都還會簡短地評論幾個字,態度非常認真。
所以算起來,之前@徐的那條,實打實的是戚長安發的第一條原創微博。
徐莫名就懂了對方的腦迴路——之前戚長安說過,之所以不發微博,是因為覺得生活裡面,沒有什麼有趣的是可以分給別人。而現在各種轉發,可能是對方覺得……他更新的容很有意思?
正想著,設定的下班鬧鐘響起來,該找戚長安搭伙吃晚飯了。習慣地發了一條「我來啦!」的信息給戚長安,徐就火速出了辦公室。
秦里鎮不大,從派出所走到戚長安學木工的地方,只需要十分鐘。徐遠遠地就看見戚長安站在老位置等他,雙手隨意地在袋里,形拔,正微仰著頭,表專注地看著院牆上啄食的麻雀。
夕給對方的影鍍上了一層暖,徐腦子里突然蹦了大大的幾個字出來——
我也是有cp的人了!
一時之間,竟然生出了一種詭異的自豪。
察覺到徐的目,戚長安邁開長走過來,很自然地問,「晚上吃什麼?」
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徐展開儲存在大腦里的食地圖,「有一家炒菜館據說還不錯,我們去試試?我一定要點很多個菜!慶祝‘拯救清白計劃’圓滿功!」
「好。」
在店裡坐下,徐拿菜單點了個土豆,還有鐵板魷魚,清蒸鯽魚,最後要了一碗蒸鴿子蛋,他把菜單遞給戚長安,一邊眉飛舞地解釋,「這樣是不是很帥?海陸空非常整齊了!」
很快明白過來帥點所在,戚長安笑起來,「確實很帥。」
隨意點了兩個清淡易消化的菜,戚長安看徐一臉言又止的表,問他,「是有什麼事嗎?」
「有有有,就等你問了!」徐手指-著一顆花生,臨到頭來又吞吞吐吐的,「你對於我和你被組了cp這件事……有什麼想法嗎?」
「想法?」戚長安想了想,角彎起來,「名字很別致。」
「古城這個名字?」
「嗯。」
戚長安很明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他並不在意這個cp到底是自發組的,還是來自於徐背後團隊的策劃。
把花生米握進手裡,徐認真看著戚長安,「這次你是為了撈我,才主發了微博,甚至被強行組了cp。我會和經紀人說清楚,以後絕對不會拿著古城cp來捆綁炒作,你不用擔心。」
戚長安不太在意這個問題,但察覺到徐的認真,於是點頭,「嗯。」
半夜十二點。
徐打著哈欠在和經紀人視頻,鄭冬那邊還帶著人在加班,半點不掩飾地和雲舒的團隊對上了,激昂澎湃地誓必要把徐的清白完完全全地保下來。
堅持遠程觀了半小時現場,實在是撐不住了,徐和工作人員一一說了晚安,就掛斷視頻準備睡覺。結果剛閉眼,突然就聽見「砰」的一聲。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瞌睡全跑了,聽聲音好像是——隔壁?
徐下床趿著塑料拖鞋,「啪嗒啪嗒」到了戚長安臥室門口,門里一都沒出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抬手敲了門。
沒靜。
腦補了各種奇幻玄幻的場景,徐拍拍心口,鼓足了勇氣,「戚長安?你……還好嗎?」
站門口默數到了一百五,徐有點穩不住了,他第四次敲門,然後隔了三十秒,又提高聲音,「我進來了啊!」
門沒有反鎖,手搭在冰涼的門把上,徐小心翼翼地開了門。
客廳的燈照進去,眼的是一灘水和碎片的陶瓷杯。心裡一驚,徐克制地站門口沒進去,試探地喊了一聲,「戚長安?」
依然沒人應,但能聽見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難道是化了原形暫時不能說話?或者吞食月之華修煉卻走火魔了?
心裡不安,徐乾脆手開了燈,然後就被嚇得差點蹦起來。
戚長安上穿著件白襯,蜷著倒在地上,手指著,像在痙攣。之前他聽見的聲響,應該是水杯落到地上摔碎了,床頭櫃上還放著一個倒了的藥瓶,以及兩顆白藥片。
快步走過去,徐手扶戚長安,手一踫上對方的手臂,就覺是踫到了燒了的木炭,非常燙手。
怎麼燒得這麼厲害?兩下把人弄到床上,徐探了探對方滾燙的額頭,「戚長安?你醒著嗎?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戚長安平時總帶著些蒼白的臉泛著不正常的殷紅,呼吸急促,濃的睫跟著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是非常難,眉頭一直都蹙著,額上還有一層冷汗。
家裡沒有溫度計,徐只能憑覺,估著這高燒肯定奔上四十度了,下意識地就站起來,「不行,得去醫院——」
「不……」
差點以為自己是幻聽,徐小心地彎腰湊近了一些,「你剛剛說什麼?是你在說話吧?」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回應,徐試探地說了關鍵詞,「我們去醫院?」
「不去……醫院。」
不去醫院。
徐拍了拍自己的頭,瞬間反應過來,對啊!妖怪怎麼能送醫院?要是被看出份,被關進實驗室筋皮怎麼辦?不能去不能去!
立志要為戚長安保守,徐慢慢鎮定下來,他先看了眼床頭櫃上放著的藥瓶和藥片,發現和之前吃的不一樣,瓶上的編號從」01」變了「04」。
看況,應該是戚長安不舒服,準備吃藥,但沒想到直接就暈了過去,還順手踫倒了陶瓷杯。
重新倒了一杯溫水進來,徐把人扶起來靠在自己上,「來來來,吃藥了。」他左右手配合得很好,把戚長安哄地迷迷糊糊張開,就迅速將兩粒藥片放了進去,然後小聲在戚長安耳邊說話,「對,張,把水喝了,最後咽下去,小心不要嗆到了。」非常耐心。
等餵完藥,把人平放在床上,徐茫然——呃,妖怪發燒應該怎麼辦?最後他還是決定什麼辦法都要試試,於是又出去端了盆溫水進來,把浸的巾放到了戚長安額頭上。
隔了半個小時,正專心致志盯著巾發呆的徐,忽然發現戚長安眼楮睜開了。他連忙湊過去喊了兩聲對方的名字,沒什麼反應。
正準備重新坐回凳子上,他就聽見了戚長安的聲音。
「……媽媽。」
「……」
徐差點沒摔地上,他手又給換了巾,有些無奈,「我不是你媽媽,我是男的,雄。」
他之前還糾結過,戚長安到底是自己修煉的妖怪,還是天生就是妖怪,現在來看,既然有媽媽,那說明很有可能是個統純正的妖二代。
至於質這麼弱……難道是人和妖的混?
瞬間腦補了一段極為淒的種族故事,隔了一會兒,徐緒低落下來,心裡一一的,聲音很低地自言自語,「我也有些想我媽媽了。」
不知道是不是線的原因,徐又看見戚長安右眼裡那一圈鈷藍,但他已經很淡定了,加了點熱水進盆子里,繼續巾。
聽戚長安又含糊地喊了聲媽媽,徐有些心酸,「你媽媽在哪兒?我給打電話,讓你聽聽的聲音好不好?」
「媽媽?媽媽死了……」
徐擰巾的手剎那間就頓住了,他盯著盆子里晃的水,想起白天對戲時,戚長安突然崩潰的緒,以及滿是絕的眼神,好一會兒才繼續手上的作。
放下手裡的巾,猶豫了幾秒,徐坐在凳子上,松松地握住了戚長安燥熱的手,「原來我們兩個都沒有媽媽了。」他看著戚長安乾裂的,不正常的紅暈,幽幽嘆了一口氣,「看在同命相憐的份上,客串一下你媽媽,捨我其誰!」
說著,他豪氣凌雲,手輕輕拍著戚長安,努力放聲音,「睡吧小長安,媽媽在呢!」
然而,沒想到的是,一下一下地,竟然就把戚長安拍醒了!
看著自己的手,徐都驚呆了,臥槽,這是個什麼神作?
「?」戚長安聲音沙啞,思維似乎還不太清楚,「你剛剛說……誰在?」
徐一臉正氣,絕地求生,「長安哥哥,你終於醒了!」
————
徐鬧鬧的小緒︰
太不容易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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