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檔節目一共四組,兩組同,兩組異,都是一對結婚很久的搭一對剛或結婚不久的。到晚上之前另外幾組也都到了,節目組鐵了心要收視率,錢很舍得砸,這四組人都是值錢的。除了方紹一和原野,一組香港早年影后和的富豪人,一組和方紹一年齡相當的偽鮮鮮花,另外一組是對小年輕,都二十出頭的年紀,是一對組合里面的年輕cp,還沒公開,走的是曖昧線。
這兩組老cp都很有影響力,方紹一和影后陳洳咖位擺在這里,當初都是費了很大力氣才簽下來的。另外兩組新cp扛流量,都是正當紅的,自帶話題和熱度,流量很可觀,簽他們也不便宜。
每一組到了都得互相打招呼,方紹一和陳洳合作過,早年一起拍過戲,還算悉。另外的兩組就完全不,原野甚至都沒聽過。最小的那倆小孩兒是最客氣最恭敬的,眼前這些人都是前輩,盡管他們自己現在流量很強,但地位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晚餐安排在酒店里,他們這幾組人得一起坐下來吃頓飯。后面畢竟得一起錄節目,吃個飯互相悉一下。林恬是這里面最會活躍氣氛的,長期活躍在各種綜藝節目里,很會把握節奏。最年輕的遲星和程珣也有經驗,綜藝強的。陳洳和老公是香港人,不拘謹,很放得開。這里面就只有方紹一和原野話,他們都不怎麼主開口,有時候甚至跟不上別人的思路,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說什麼。
原野一直低頭吃飯,方紹一時不時給他加菜添湯。
“原老師你別一直吃飯,你跟我們聊聊天啊,哈哈原老師太實在了!”話題突然落在自己頭上,原野抬頭看了眼林恬,對方正笑著看他。原野對大家笑了笑,說:“行啊,聊聊唄。”
他一本正經的回答讓一桌人又笑了,綜藝里緒總是放得很夸張。
“讓他吃,原老師一了吃飯就急,不。”方紹一坐在他旁邊,又給他添了勺湯放他手邊,笑了下和其他人說:“他也不怎麼會聊天,讓他聊你們該冷場了。”
原野看了他一眼,笑著點了點頭:“嗯,平時我朋友聊天兒都不帶我,嫌我煩。”
這倆人平時都沒什麼新聞,都是各自工作的事兒,原野早些年還經常發發微博,近年也不怎麼發了。他們對外界來說是有些神的,兩個低調的人,好不容易一起出現在公眾視野,節目組早把他們要上節目的消息出去了,觀眾的胃口也早被吊了起來。
林恬瞇眼笑著問:“那你們平時在家怎麼聊天?覺倆哥哥話都,你們在家不會很悶嗎?”
原野心里想著誰是你哥哥,你比我還大一歲,他開玩笑說:“我倆不聊,就互相使眼神兒流,我們家無聲的。”
桌上又一陣笑。
方紹一把話接了過去,主和別人聊著天。他一只胳膊在原野后背上搭了一把,讓他繼續吃,之后就拿開了。原野看了他一眼,既然不用他了那就接著低頭吃他的,好。原野覺自己的煩躁值快到線了,他實在是不喜歡這種場合,吵得頭疼,每個人臉上的笑估計都是假的,端著太累。方紹一那麼了解他,當然也知道原野那點耐快用沒了。
原野吃完放下筷子,沉默著了。方紹一正和別人聊著,轉頭問他:“飽了?”
“嗯。”原野點頭,“我看你沒怎麼吃東西。”
方紹一低聲說:“你不舒服就上去休息,不用管這些。”
原野搖頭:“沒事兒。”
一頓飯吃完就各自回房間了,沒別的安排。攝影還得跟著繼續拍,拍拍日常。原野一進門就往床上一倒,閉著眼說:“累。”
方紹一把房間溫度稍微調高了點,走過去拍了拍原野的:“先去把澡洗了。”
原野睜開眼看他,倆人視線對上,原野不說話,只是那樣無聲看著他。隨后他轉開眼又看了眼四都在的鏡頭,然后手抓了個枕頭過來蓋住了臉,聲音從枕頭底下悶著傳過來:“還拍著呢,我不好意思。”
方紹一笑了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眉梢看著就都了下來。他站在床邊,用膝蓋頂了頂癱在床上的原野,笑著說:“扯,也不進去拍你洗澡,你有什麼不好意思。”
“我反正不好意思,你洗吧,我等會兒再洗。”原野說。
他兩個胳膊都在枕頭上,聲音都快聽不清了。
方紹一拿開他的枕頭:“別悶著。”
枕頭被他拿開,可能是剛才被枕頭悶的,呼吸不暢,這麼一拿開,原野眼睛都是紅的。
方紹一站在原地,看著他的眼睛,原野沒跟他對視,耍賴一樣甩了下胳膊,順勢翻了個,不讓鏡頭拍臉。
之后他就跟睡著了一樣,側躺在那兒不了。方紹一進去洗澡,攝影走過去拍原野近鏡頭。原野手張開擋了一下,沒睜眼,臉扣在床上半趴著,聲音聽起來有點鼻音,笑著討饒:“大哥別拍了,你都拍我一天了,給口氣兒。”
于是攝影只能拍到他的后腦勺和一只耳朵。
第一天的拍攝任務就到這兒,方紹一吹完頭發出來,攝影就收了機走了。原野還保持原狀在那兒趴著,像是睡著了。
方紹一腳步放得輕了些,走到窗前站著往外看。房間里陷了絕對安靜的狀態,甚至連彼此的呼吸都聽不見。外面海風吹得有點急,讓人看著覺得冷。
手機震聲在這個房間突然響起的時候,顯得有些突兀。原野手從兜里出手機,接通了在耳邊,仍然趴在那兒:“喂?”
“嗯,到了,都錄一天了。”
“……也在呢。”
“沒事兒,放心吧。”
原野趴在那兒笑了聲,聲音悶在床里,笑聲聽起來倒是放松了些,他帶著笑意說:“我二十三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這麼心我,我都三十三了老太太,大老爺們兒了,快收起心惦記惦記你自己和原教授吧,啊。”
他又跟電話里閑聊了幾句,然后掛了電話。
電話都接了,也裝不下去了。原野長長地舒了口氣,從床上一撲棱坐了起來。方紹一沒回頭,原野也沒他。
他們倆太久沒共一室過了,從前有多舒適溫馨,現在就有多尷尬沉悶。原野一直都沒睡著,他怎麼可能睡著,這也不是他睡覺的地兒。只不過是剛才方紹一說讓他去洗澡的樣子恍惚間跟過去重疊了,原野也不知道腦子里哪神經犯了病,剛才緒突然就起來了,鼻酸不住。
方紹一回過頭,聲音平平淡淡沒有任何緒地問了他一句:“家里都好?”
“嗯,好。”原野也那麼樣回他。
方紹一轉過站著,原野坐在旁邊,胳膊拄著膝蓋,兩手隨意地叉在前。兩人都沒話說,過會兒原野問了句:“在屋里煙行嗎?”
方紹一挑著眉看他:“煙?”
原野手了兜,今天錄節目兜里就沒揣煙,他搖頭笑了聲說:“算了。”
他知道方紹一在盯著他看,那雙眼睛落在人上是有力道的,也有溫度。原野哪怕不抬頭也知道方紹一在看他,他覺得到。
這個空間太悶了,空氣像是都要凝住了。原野呼了口氣,站起來習慣擼了把腦袋,眼皮旁邊那個小疤剛好沖著,有些明顯。他跟方紹一說:“晚了,你早點歇,我也過去洗洗睡了。”
節目組給他們準備的是個套間,但只有一張床。原野不可能在這兒住,他早就讓吉小濤給他額外訂好了房,東西都放過去了。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方紹一了他一聲:“原野。”
原野回過頭:“嗯。”
方紹一沉著聲音說:“這節目你要覺得煩就不錄了,回去讓耿靳維跟他談。”
原野挑起眉,看向他:“你煩了?隨你,你要不想錄了就推,我都行。”
方紹一皺了下眉,盯著他:“別扯我,我問的是你。”
原野上穿著休閑外套和黑牛仔,這會兒兩只手著兜,半回帶笑不笑地看著方紹一。方紹一洗完澡穿著T恤和運,看起來清清爽爽,很居家的樣子。這套服原野也有一套,很巧,這次他也帶了準備睡覺穿。
原野突然笑了,他轉過正面對著方紹一。他仔仔細細地看著方紹一的臉,然后點了點頭,聲音里帶著冷漠的笑意:“我他媽煩得要死。”
方紹一眸底一片深沉墨,還沒等他開口,原野接著說:“……但我還是想錄。”
原野往前走了兩步,和方紹一臉對著臉,他抓了把方紹一的T恤,說:“你說我是不是有他媽病了。”
方紹一看著他眼角那一條小小的疤,這條疤很多年前就有了,當初明顯的,現在不對著快要看不見了。方紹一說:“你不想錄的時候就說吧,不用勉強。”
原野“嗯”了聲,同時了手指,無意識的小作,他其實只是想煙。原野轉過走了,揚了揚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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