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死了人。我在屋里擺著圍棋，以暖慌慌張張地進來，說道：“爺，聽說死人了，死了個什麼掌門人，還說是什麼九尺白綾什麼的……”

“九尺白綾？”我看他。

劉可與。腦袋很難看地歪在一邊，脖子斷了個碎徹底。舌頭外吐，眼珠暴突。結有一個極深的鎖扣痕跡。

九尺白綾，當年洗硯閣第一殺手煞的名技。傳說那個煞是帶著力出生的千古難尋的奇才。只要付得起錢，沒有他殺不了的人。而且，這個煞還是個魅妖異至極的尤，至有人這麼說。他用的是一條九尺長的白綾，專鎖人脖頸，通常一招斃命。

我站在人群后面，負手而立。以暖一臉新奇害怕，躲在我背后，想看又不敢看。

地板上有人用寫了幾個字，尉遲雷煥，出東西。

我能到那些看我的眼神有多扎人。我沒有說什麼，靜靜地退出人群，迎面看見月神怪異恐慌地向這里跑來。

“雷，雷煥，死人了？”

“嗯。”

“那，怎麼死的……”

“九尺白綾。”

月愣了。開始微微戰栗。

“都說這是當年洗硯閣第一殺手煞的名絕技。”我看著他，他空地看著前方，漂亮的的大眼睛里沒有焦距。

“月公子？”以暖怯怯地了他一聲。他驚醒似的回過神來：“啊？”我說道：“月公子，你臉不大好，先回去休息吧。”以暖扶著月要走，我轉來了一句：“月公子，你好像從未提起啊，你是哪里人？”

不去看他什麼反應。我回，心里輕了起來。

“莊主，您打算怎麼辦？”尉遲城問。當然是針對那行字。

“我就不知道他們要我出什麼。靜觀其變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莊主有關……”尉遲城一臉擔憂。我從不懷疑他對我爹的忠誠，不過有時候這不是什麼好事。

所謂初賀，不過是給一些武林人士在一起切磋吹捧，拉幫結伙用的借口而已。東正這兩天居然都沒有面，不知在干什麼。不過，出岫山的待客倒還是不錯的。加上氣候涼爽，景宜人，真是一勝地。

出了最近死的人實在有點多。

接著死了四個掌門。每個人側都有一行字，尉遲雷煥，出東西。

月一直在房里悶著，不肯出來。二十年前神失蹤的洗硯閣第一殺手煞重現江湖，接二連三地殺人。

“多爛的戲碼。”我笑著說，“殺那麼多人，怎麼就是不敢沖著我來？”

“也許他們是別有用意……”尉遲城說。

一部分人跑了。不過大部分礙于面子，留了下來，嚷嚷著要查出真兇。

“莊主，我們還是走吧，留在這里，恐怕……”

“狗急跳墻是吧。”行云流水描，用筆如云，舒卷自如，似水轉折不滯。黑白，畫上的人背影輕靈，衫飄飛，一如歸去。輕料之下，見到那人左肩上一枚竹葉形的小小胎記。

走？這麼好玩，要走豈不可惜了。

第二天，又死了兩個人。

比較不同的是，這連個人是先被鎖然后活活剝皮致死。鮮鮮紅紅的幾個大字寫在九尺白綾上，掛在房梁上迎風招搖。

空氣里開始有什麼在蠢蠢。我負手立在門邊，那兩尸旁邊站著的人齊刷刷地盯著我看。一個一看就是初江湖的年輕人站出來，理直氣壯地問我：“尉遲莊主，不知道您到底為了什麼得罪了洗硯閣，您總會有法子解決的吧！”我轉臉看著他，捕捉到他眼睛里轉瞬即逝的恐慌。緩緩勾起角，掃了一眼眾人。這麼多人，都是武林名宿。

“在下也不知道，到底洗硯閣看上在下什麼東西了，值得他們這麼大干戈地殺人，連煞都重出江湖了。”

“尉遲莊主，在下青同派左燕。”另一個人突然出聲：“尉遲莊主，您和洗硯閣的恩怨能否不累及無辜？不管您有什麼，沒有什麼，您何不向他們解釋一番？”

“左掌門。”我慢慢走進屋里，一群人不自覺地向后退了退：“在下確實不知為什麼，您讓我解釋什麼？”

“那遲莊主，要不然您暫且回避吧！”

“哼！蕭瀚山莊是武林第一大莊，有幾個奇珍異寶也不稀奇。您要的是哪個？煉丹的九一鼎，磨藥的乾坤碾，壯的續子膏，不知道左掌門可需要？”

續子膏……尉遲城的角都了一下。以暖掐著腰，仰著小巧的下怒視著人高馬大的左燕。左燕怒極又不敢發作，我淡淡輕喝：“以暖，又胡說。”以暖白了他一眼，退到我后。

“堂堂的蕭瀚山莊，怎麼招些野奴，不干不凈地沒有教養！”左燕氣道：“尉遲莊主，武林中人自然是敬佩你，但是犯不上為您賠命！

“你！”以暖咬著，眼里有淚意。

我冷笑。好一個武林。別人還沒殺進來呢，自己就開始訌。

“你們自然是人多勢眾，為什不去對付煞，對付那個什麼洗硯閣，偏偏拿我們爺說事！還不是一些浪得虛名貪生怕死的頭烏！”以暖何時這樣牙尖利了？我竟然都不知道這個小的人兒發起脾氣來這麼厲害。

“大家先靜一靜。萬一是那個什麼洗硯閣的詭計，讓我們自了陣腳，那我們豈不中計！”說話的竟然是楚木嘯。

我瞟過人群，靜又站在人群后面，目淡淡的，沒有什麼表。

我轉走出房門。里面空氣著實不好。

桃花林，紅的的地燦爛著，膩的花瓣掠過額角，臉頰，手背，清香。的人影撐著紙傘走來，巧笑倩兮，目盼兮。

只是笑，卻不肯走近，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看不清。

為什麼，兒子難道連看看您的笑臉都做不到嗎？

娘……

半夢半醒之間，那人的震了震，接著更用力地抱著我，子輕輕抖著，越抱越……

“尉遲雷煥！”一聲喝，路珠兒跳到我跟前：“你怎麼不向我爹提親？”

我為難道：“路姑娘，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在下可是進退維谷，眾矢之的，在下不想姑娘陪著一起犯險。”

“本姑娘沒那麼膽小，我喜歡你，自然是無論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略略道：“在下榮幸之至。”

“不需要這麼客氣，如果你娶了我，自然就是我丈夫，夫妻之間用得著如此客氣麼？”路珠兒毫無心機，滿眼的憧憬和快樂。

“是不需要。”我笑。

“那我你雷煥可好？”

“好。”路珠兒的臉上緋紅，咬著低頭，半天說了一句：“就這麼說定了哦！”便有跑了。

靜又站在后。沒有發現。跑了之后，靜又表淡淡地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們默默地站著，風過無聲。

“雷煥，不要陷得太深了。害人害己。”

我向前走，與他肩之時沉聲道：“現在的人都想殺我，我能怎麼辦？”

“雷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靜又沒有回頭，我也沒有。也許，我們一直就是背道而馳。

“我被人出賣了，即使這里不發生這些七八糟的事，這些武林豪杰還是想殺我。一樣。”

“爺，又不舒服了嗎？”以暖輕聲問。我閉著眼睛點點頭，以暖有些著急：“不是剛過去兩天麼？五天還沒到呢！怎麼時間越來越短了？”

“可能這個法子不是很管用了。”我說。

“那可怎麼辦！”以暖更急。

我他頸上針眼大的深紅眼，“不好麼，你不痛麼。”

以暖黯然道：“起碼以暖還能有些作用，要不然，看著爺痛得不行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他跪在我躺椅腳邊，我著他的肩膀，頸項，烏黑的長發，尖尖的下頜，緩緩地說：“以暖，你害怕麼。”

“怕？”

“其實我早就知道來這里本就是一個陷阱。也許來就是送死的。怪我麼？”

“以暖愿意和爺死在一起！”以暖急急搶話，又罵自己：“呸，胡說什麼，爺長命百歲呢！”

我拍拍他的頭，覺得他上的，暖暖的，像個小貓一樣溫順聽話。又覺得這只小貓兒舉起小爪子發威的樣子真是可，只要別掉頭變老虎，咬人一口。

“雷煥！”路珠兒闖進來，驚奇道：“你怎麼了？”以暖一見來，低頭出去。我站起來，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隨即又斂去：“沒有，可能有些風寒之癥，不礙的。”路珠兒拉著我的手腕，歡歡喜喜道：“一起出去逛逛，今天這個鎮上有集，好熱鬧呢！”

我不放心道：“你一個姑娘家，不要這樣到跑，最近很危險，千萬要小心！”

路珠兒嬉笑：“知道了啦……還是雷煥好！所以你更得陪我了，有雷煥在，我就不會有危險對不對？”

我彈彈的額角：“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