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貓耳小說 懸疑推理 人間失守 第13章

《人間失守》第13章

☆、13. 巫之槌【13】

雖然從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話,審訊的目的已經達,祝玲將因為這句話而被法庭起訴。但是邢朗卻沒有就此停止,他看著祝玲,就像在看著一團不斷變換人形的迷霧……

祝玲彷彿沒有被迷霧吞噬,變了迷霧的一部分,沒有的重量,只剩下輕輕的一捧靈魂,晾曬在下。人的軀殼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裝載靈魂,人們往往試圖通過各種各樣的偽裝,以掩藏自己的靈魂。無論是醜的還是的,他們都不願意把自己的靈魂展示出來。

只是一副厚重的盔甲,我們不斷的武裝自己,只不過是為了偽裝自己的靈魂而已。

但是祝玲卻沒有這樣一層虛偽的面哭,笑,都基於心真實的。而這樣一個真誠,且單純的人,卻是一名最溫,最殘忍的殺人犯。

邢朗看著,試圖用雙眼捕捉漂浮在之外的那層輕盈的,靈的,可以稱之為靈魂的東西。他的眼睛裡著一層黑沉沉的霧靄,那霧靄像一張黑的大網,對準了他的獵

「你為什麼殺死你的丈夫和孩子。」

邢朗問。

祝玲微笑著,緩緩搖頭,道:「我沒有殺死他們。」

忽然之間,邢朗好像明白了什麼,濃黑的眼睛裡豁開一亮,道:「但是你把他們殺了。」

祝玲笑道:「是,我把他們殺了。」

說著,忽然垂下眸子靜默了片刻,然後抬起眼睛看著邢朗問:「你剛才說,他們死了嗎?」

邢朗點頭:「沒錯,他們死了。你把你的丈夫和兩個孩子變了三。」

祝玲看著他怔了一會兒,然後極慢的點了點頭,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會隨時流出來。

Advertisement

幾秒鐘後,掉了一滴眼淚。

被自己的眼淚嚇了一跳,用袖口掉眼淚,的低下頭笑了笑。低頭的時候,看到了手腕上的手錶,又抬起頭懇切的問道:「我能走了嗎?我的孩子放學了,我要回去給他們做午飯。」

邢朗皺著眉看著,眼睛裡的那很快又不見了:「我已經派人去接你的孩子了,他們會帶你的孩子去吃午飯。不用擔心孩子,我們來聊聊。」

好像安心了,輕輕吐出一口氣,放鬆穩穩坐在椅子上,問:「你想跟我聊什麼?」

「就聊聊,你為什麼要殺你的丈夫和孩子。」

祝玲不假思索的,輕快的回答:「我必須殺了他們,不然——」

邢朗本以為會說'不然他就會殺了我'豈料說的是:「不然我就會自殺。」

祝玲說出這句話時,眼神忽然拋撒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呆呆的,眼角再度凝結了一滴淚,訥訥道:「就像,那個人一樣。」

「哪個人?」

祝玲忽然低下頭,在眼淚流出來之前掉:「很久之前的事了 ,久的我都記不清了。」

邢朗沒有過度追究,又把話題搬回正軌:「你為什麼必須殺了他們?」

祝玲緩緩皺起眉,不願開口的樣子。

邢朗適時的搬出強的口吻:「你必須告訴我,否則你出不了警局,也見不到你的孩子。」

祝玲看了看的審訊室,和坐在對面的警察,最終選擇屈服:「好吧,那我告訴你。」

祝玲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蔣志濤,那時我才十六歲。當時我家裡只剩下我和爛賭的父親,父親死後我就跟他走了,他說會好好照顧我,我就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十七歲就給他生孩子,是個孩兒,他說他還想要個男孩兒,所以我又生了一個。他對我好的,菜市場很多人都說他們的男人打老婆,蔣志濤從來沒有打過我,所以我很激他。後來孩子越來越大,我的生活完全圍著他們三個人轉,我好像……變了一個機。他們三個人分割我的靈魂,留下我的為他們洗做飯,打掃房間。我每天睜開眼睛都會躺在床上想一想今天都要幹些什麼,後來發現,我每天做的事都一樣,我的丈夫和孩子把我的生活塞的滿滿當當,我思考的每一件事都離不開他們。」

Advertisement

祝玲忽然停下,歇了歇,接著說:「兩個星期前,那天是周末。我早上照舊醒的很 ,躺在床上想著今天要做的事。哦,前一天晚上我的丈夫和孩子商量好了,他們要去郊遊,所以我需要提前把帳篷,食盒,餐布,飲料和食準備好。還得早起一會兒把車加滿油,不然從加油站走的話,還要多繞兩公里的路,蔣志濤討厭我鋪張浪費,經常罵我不知節儉。我不想讓他生氣。還有我的兒,不喜歡那條我給買的碎花子,要穿牛仔當著我面把碎花撕裂了,扔到我臉上,我還得去給買一條漂亮的牛仔。我的小兒子也不喜歡味的火,他想吃夾著酪和牛的三明治,如果吃不到的話,他會大哭大鬧,撲到我上對我拳打腳踢。有一次我被他踢到了部,真疼,我一個星期都不太敢上廁所。所以我還要去買一塊牛回來做三明治。」

祝玲又停下,低低嘆了口氣,道:「但是我那天很不舒服,我的雙手在幫菜市場賣海鮮的老伯搬貨的時候割傷了,纏了一層很厚的紗布。醫生叮囑我不能水,但我還是做飯洗碗,幾天後傷口就發炎了,手腫的拿不起筷子,做什麼都很費力。偏偏我的例假又到了,上很沉,小腹很疼,頭暈的站都站不起來。我很累,累的什麼事都不想做,但是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做……我的丈夫和孩子一醒,我就得圍著他們轉,所以,我想了個辦法。」

「什麼辦法?」

「我們家人有早起先喝一杯溫牛的習慣,是蔣志濤的習慣,兩個孩子雖然一點都不聽我的話,但是他們喜歡爸爸,聽爸爸的話,蔣志濤讓他們每天早上也喝一杯溫牛。我在他們的牛裡加了安眠藥,拿到他們床邊餵他們喝下。我必須那樣做,因為只有他們接著睡,我才能接著睡。後來我躺在床上 舒服的睡了一覺,一覺睡到了傍晚。」

Advertisement

回憶起那次的睡眠,祝玲角一揚,好像想起了什麼開心事。

邢朗問:「然後?」

「然後我醒了,我醒來後躺在床上想著如果待會兒蔣志濤和孩子們醒來發現已經到了傍晚,他們沒有去郊遊,肯定會生氣。一想到他們憤怒的指責我,沖著我的耳朵嚎的畫面,我就很害怕。所以我決定……必須做出一些改變。」

「……你說的改變,是把他們變?」

「是啊。」

祝玲用指尖輕輕的著照片冰冷的表面,微笑道:「你看,他們一直在睡,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邢朗不看向那些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和孩子都以睡的姿態長眠,永遠的結束了對一個人的暴行。

聽祝玲所所說,沒有在家庭中得到毫的尊重,既沒有得到作為妻子,丈夫對應有的尊重。也沒有得到作為母親,孩子對應有的尊重。說自己像一個機,邢朗覺得更像一個家庭的奴隸。

世上莫大殘忍的事,莫過於和你最親近的人,卻不親近你。在親人面前和家庭當中,你卻始終充當著最低賤的奴隸。

或許祝玲在沒有得到與尊重的家庭中已經被折磨的神經麻木,但是在三十二歲這年,對一直在對施暴的家庭做出了反抗。

在這場和親人的對壘中,他們兩敗俱傷。

「……他們醒不來了。」

邢朗道:「你把他們變了三,他們已經死了。」

久久的,他看到祝玲眼中逐漸浮現一層明的水,卻始終沒有眼淚流下。

「對啊。」

祝玲笑道:「他們已經死了。」

邢朗帶走出審訊室,在審訊室門外的牆邊看到了魏恆。

魏恆靠著牆,微低著頭,把全的力量都放在後的牆壁和他手中的雨傘上,好像沒有這兩個支撐著他,他將站不穩似的。

魏恆的位置太顯眼,邢朗一出門就看到了他,走在邢朗旁的祝玲也看到了魏恆。

魏恆稍稍向他們那邊轉過頭,目還沒來得接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就匆匆的收了回去。

這人今天太異常,邢朗目濃重的看了魏恆一眼,帶著祝玲準備下樓。

走著走著,祝玲忽然停下,目微微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看向魏恆。

邢朗循著的眼神回過頭,就看到魏恆已經從牆壁上站了起來,面對著他們,似乎也在看著祝玲。

祝玲急匆匆的折回去,停在魏恆面前,臉上浮現出進警局以來最激的神,不敢置信的看著魏恆問:「是你嗎?」

魏恆看著的眼睛,極輕的點了點頭。

祝玲的眼睫迅速的眨幾番,方才在審訊室沒流出的眼淚,此時流的洶湧。

邊哭邊笑,慌張的抬起雙手擺了一圈,似乎是想抱住他。但的手即將到魏恆的時候,就像了火般狼狽的收回。

魏恆什麼話都沒有和說,只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

祝玲試著發出聲音,好像有許多話想和他說,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嚨裡發出的只是一個人悲傷的難以言狀的哭泣聲。抖著無聲的重複那兩個字:是你。

在魏恆面前,的悲傷忽然決堤,像一個了莫大委屈的小孩兒。

很快,沈青嵐把帶走了。臨走時,祝玲不捨的看了魏恆最後一眼,死死咬住,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魏恆還站在原地。

祝玲走後,過了一會兒,邢朗走到他面前,看著他微微泛紅的眼眶,和他起伏紊膛,問:「你認識?」

魏恆像是被凍結的眼珠微微一,慢悠悠的轉向他,好像才發覺邢朗站在他面前。

他們沉默著對視了一會兒,在這短短的十幾秒鐘,邢朗目睹他是怎樣調整呼吸和面部表,像是舞臺劇演員逐漸上了妝般,把所有的緒都藏在妝後。

魏恆朝他出一個微笑,眼睛還潤著,角卻高高翹起,輕快道:「不認識。」

魏恆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看著邢朗笑道:「我現在可以和陸警一起去找分案的兇手了嗎?」

沒等邢朗說話,魏恆快步從他邊走過,徑直下樓了。

邢朗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之間,正要離開時,餘看到方才魏恆站的地方落了一個鐵皮盒。

邢朗彎腰把盒子撿起來,發現是他給魏恆的那盒薄荷糖。此時這盒糖究竟是被魏恒有意的留下,還是無意的留下,還是個未知。

他掏出手機撥通徐天良的電話,看著盒子上彩繪的薄荷圖案,沉聲道:「跟著你師父,他去哪兒你就去哪兒,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魏老師方年齡二十七八,祝玲只比他大了六七歲。他們不是母子。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