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君玉跟著他,從伴讀住的偏殿里出來,繞過回廊,看見一片非常漂亮的花園,晚上天黑,只看見池子里開了許多荷花,清香一直傳到這邊來,然后才進了正房,敖霽一邊走一邊教他:“正殿只在圣上或者皇后駕到時用,太子平常起居都在這里,這地方思鴻堂,這兩間是坐臥起居,里面是書房。”
即使在晚上,思鴻堂也燈火通明,外面月清明,里面簾幕重重,一路走來,伺候的宮都天仙般漂亮,又溫,領頭的那個更是風姿綽約,帶著笑意問:“這就是被七皇子欺負的那個伴讀?”
“這是云嵐,你他嵐姑姑就行了。”敖霽懶洋洋道。
饒是云嵐脾氣好,也被他氣笑了。
“你可以我嵐姐姐。”十分細心,手替言君玉理好了折進去的領,又接過旁邊宮的茶盤,領著他們進去:“先坐著看會書吧,剛問了慶和殿那邊,殿下一時回不來,且有得等呢。”
言君玉這一晚上的時間,見了許多漂亮活潑的人,又吃了許多好東西,終于能安靜坐下來,思鴻堂的陳設看起來都致貴氣,臨窗的榻上鋪著錦繡銀龍的墊子,又擺著書桌,滿滿幾架書,敖霽讓他坐在桌邊,拿了一堆字帖來讓他練:“你那狗爬似的字要是被人看見,東宮的臉都被你丟完了。”
言君玉被他說得臉紅起來,默默埋頭練字,云嵐心疼他,給他倒了茶,又端了許多果子來。敖霽上刻薄,對他卻好,云嵐:“裝盤荔枝來,再點支龍腦香,免得他打瞌睡。”
他找來的字帖都是些不適合新手練的,言君玉只能拿著薄紙在上面一筆一劃的描,描了一會兒,眼花起來,抬頭看看,發現敖霽也拿著本書在旁邊看,不好打擾他,只能默默吃荔枝。
他是在私塾啟蒙,老先生只會講之乎者也,聽得人打瞌睡,所以學了個半懂不懂,握筆也不會握,越握越往下,腦袋快栽到紙上。這房間里擺著冰塊,一點不熱,還有點涼的,又安靜,宮出去進來,一點聲響也不聞,只聽見滴的聲音,催得人昏昏睡。
言君玉瞌睡蟲上來,眼睛都睜不大開了,正眼睛時,只聽見外面一陣喧嘩,許多明亮燈從窗外晃了過去,宮們也都活起來,云嵐更是迎了出去。
他聽到外面傳來說笑聲,有許多人的聲音,都很陌生,隔著重重簾幕,偏偏看不真切,不由得欠起來,心中充滿期待。這覺像極小時候過年,早早地就開始高興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帶上了彩。
喧嘩聲近了,終于到了面前來。
云嵐笑著打起簾子,說著“殿下今日可是喝醉了”,思鴻堂里燈明亮,照見后的太子,仍然是高挑修長的材,俊面孔,角帶著笑意,明明他后跟著的人也都是出的,卻好像他一個人就把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他一眼就看見了言君玉,朝他笑了笑。
敖霽早站起,言君玉也有樣學樣,站了起來,被他一笑,也只好朝著他笑回去,兩人都沒說話,反而是太子后的青年先開口:“敖霽,這就是那個小伴讀?”
看來所有人都知道七皇子欺負他,所以太子才把他換過來的事了。
說話的青年也穿著錦袍,只是文雅許多,彬彬有禮地對著言君玉介紹道:“我容皓。”
“我言君玉。”言君玉連忙也介紹,忍不住問道:“你也是太子的伴讀嗎?”
“是。殿下有四名伴讀,敖霽,我,還有一位正在邊疆,也快回來了……”容皓倒是很好說話。
太子已經坐了下來,云嵐親自端了茶過來,宮也上來伺候,言君玉看他,發現他確實有點醉意,所以眼中神溫,倒平易近人許多。
誰知道他醉了后反而更靈敏,也看了回來,笑著問道:“在吃什麼?”
言君玉怔了一下,意識到他在問自己,連忙把里含著的核吐了出來:“荔枝。”
他也學著宮的樣子,把自己面前的荔枝盤端給他,把敖霽都逗笑了:“你當是什麼好東西,獻寶呢。”
言君玉不由得有點窘,正要收回手,太子卻出手來,從他的盤子里,拿了一顆荔枝。
“聽說荔枝也能解酒。”他云霧般漂亮的眼睛專心地看著言君玉,帶著笑意道:“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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