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第二天上門診,沒和季長韻聊多久,把人送回去后就自己回了家。
雨停了后蛐蛐兒和知了又趴在樹上地上草叢里沒完沒了的嚎,程在洗完澡吹干頭發,把耳塞戴好后躺在了床上 ,拿過手機隨便刷了刷。
那位暴躁年已經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系統自發過來一句“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還有一句他發過來的名字,湛樂。
程在把備注改了以后就把湛樂的聊天框刪除了,又點開微博什麼的看了一圈兒,沒看到有意思的東西。
就像季長韻說的,好不容易找到個他興趣的,結果是個直的。
可惜。
不過既然是個直的,程在就沒有要再去勾搭的心思了,畢竟不是什麼好走的路,沒有去把人掰彎來和他湊對兒的道理。
更何況他也沒按著心去真實意的湊這個對兒。
突然有興趣而已。
第二天是鬧鐘把他吵醒的,程在了下眼睛慢慢坐起來,手把手機的鬧鈴點掉,剛想下床,頓了頓又回手在床上了半天,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的兩個耳塞放進盒子里,拿了套服進了浴室。
再出來的時候沒時間吃早餐了,程在從冰箱里拿了盒牛,一邊喝一邊趕路,到停車場的時候喝了能有三分之二了,將車子開出去以后第一個紅綠燈就功干了這盒純牛,下車后把盒子往垃圾桶一丟,趕慢趕到了兒科門診。
白大褂剛套上就有人走了進來,還抱著個兩歲多的孩子。
程在低著頭從屜里拿出一副金邊眼鏡戴上,再抬頭時臉上掛著非常職業的笑容。
“問你呢,”常則側著子,把手里的牛塞到湛樂手里,又手了他的額頭,“上哪去浪一晚上還冒了?”
“游泳,”湛樂扭頭沖著墻打了個噴嚏,“河里泡了一晚上。”
“怪不得臉這麼大撒謊都不帶紅,”常則點點頭,“泡發了吧。”
湛樂把吸管上,咬著吸管含糊地應了一聲。
“曲然昨天可是十八歲生日啊,”常則還在譴責湛樂昨晚說不來就不來的冷無,“人這一輩子能有多個十八歲啊。”
“能有多個十八歲我不知道,”曲然完作業回到位置上,坐下扭頭看了眼后桌的湛樂,又看了眼常則,“你再說一句,他能讓你永遠停留在十八歲。”
湛樂點點頭,沖曲然豎起拇指,非常同意他的說法。
“你呢,”常則沒搭理他這句話,又手在湛樂額頭上了下,“我著怎麼這麼滾燙。”
“我。”曲然聞言,真的要手過來,湛樂趕忙往后仰了下。
“上課了,”湛樂手拍了拍他們倆的胳膊,“轉過去吧,我沒事兒。”
“有什麼不舒服的就請假啊,”常則轉過去之前還不忘叮囑,“不要讓你的生命停止在寶貴的十八歲。”
湛樂沖他豎起中指,沒吭聲。
這會兒語文老師已經抱著一沓卷子進來了,把試卷往課桌上一放,皺著眉就往后幾桌看了過來,言又止了一會兒后干脆不去看后桌撐著臉喝牛的湛樂了,把視線重新放到了前幾桌的上,“我們來看看上周開學測驗的績……”
湛樂的牛只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反胃還想吐,干脆咬著吸管玩兒。
平時就不怎麼聽得進去的課這會兒更像是天書一樣,語文老師的尾音拖得長,傳到耳朵里跟催眠似的,攪得他本來就不是很清醒的腦子被攪得有些發疼。
旁邊的林向驍從進教室開始就在和人發消息,也沒遮著擋著,正大明的,但湛樂沒有窺探別人私的習慣,把腦袋沖著另一邊趴著了,那盒牛就被放到了桌子角那邊。
昨天晚上照完星星以后是強撐著,站在床邊發了會兒呆才去睡,頭發沒干,空調又開得低,加上昨天吹風淋雨的,可能還有點兒心不好的因素吧,今天早上差點兒沒起得來。
第二節 下課后湛樂干脆請了個病假,去和班主任劉老師說的時候班主任一臉“這次又是什麼借口”的表,湛樂也沒和他廢話,直接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腦門上,劉老師將信將疑地試了一下,驚訝道,“怎麼這麼燙?我這里備了退燒藥,你吃了就回家休息吧。”
“啊。”湛樂看著劉老師。
“吃早飯了嗎?”劉老師很擔心地看著他,“我給你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來帶你回去……”
“不用,”湛樂很迅速地打斷了劉老師的話,“我自己能回去。”
“你回去也得有人照顧你啊,”劉老師說,“我聽說你爸爸工作特別忙,得讓他安排人來照顧你吧?”
“我高二了,”湛樂腦仁被劉老師這幾句說得生疼,“能自己照顧自己。”
“你……”劉老師還想說什麼,湛樂不再理他,把自己的請假條往劉老師面前一遞,劉老師嘆了口氣,拿了筆簽好了。
拿著請假條出校門的時候湛樂覺腦子沒那麼疼了,大概是學校這個擁有神奇力量的地方迫了神經,走出來以后呼吸都要順暢不。
湛樂打了個車回老房子,在小區外頭買了點兒退燒藥和一碗粥,拎著往家走。
老房子是媽媽曾經住過的房子,是個老式小區,沒有電梯,一共五樓,應燈有三個不亮,湛樂住的那一層的燈恰好是不亮的,他走上樓,被蹲在門口的人嚇一跳,差點兒把手里的粥直接砸過去。
“哥哥!”蹲在門口的人突然喊了一聲,然后站起來,張開手沖著湛樂撲了過來。
“木木?”湛樂往后推了步,讓小孩兒撲進自己懷里,一只手攬住,“怎麼來了?”
木木吸著鼻子沒說話。
“外婆讓你一個人來的?”湛樂皺起眉,想把木木抱起來,但自己這會兒上沒多力氣怕摔了,就拍拍的背示意自己走,“你什麼時候來的?”
“睡醒就來啦,忘記告訴他們了,反正他們也不理我,”木木皺著小臉,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了。”
“……我買了粥,不夠我再煮點兒,”湛樂嘆了口氣,出鑰匙打開了門,“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邊?”
“我聽見外婆他們說你和你爸爸吵架啦,”木木吸吸鼻子,“你爸爸找到外婆那兒去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回這里了。”
湛樂開門的手頓了下,想說他不是我爸爸,想說他他媽的是不是有病怎麼找到外婆那兒去了,話到了邊什麼都沒說,開門后先讓木木進去了。
沒必要去跟一個六歲多的小孩兒說這些。
木木看樣子就是沒睡醒,吃完了東西以后蜷在沙發上看電視,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湛樂吃完飯吃了藥又去洗完碗,出來的時候也有點兒困,把木木抱到自己臥室里去蓋好被子,想了想,沒敢和睡一塊兒,怕把冒過給他。
湛樂輕輕關上臥室門,把手機從兜里出來看了眼,沒有收到任何一條來自外婆那邊的消息。
他們還沒發現木木不見了。
湛樂也不打算給他們報個信,把手機往茶幾上一丟,自己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睡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茶幾上的手機震醒的,湛樂拿過來看了眼,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外婆他們終于發來了第一條消息。
-木木去你那兒了?
湛樂把消息刪了,沒回。
他把手機丟開,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以后突然坐了起來。
三點多了。
木木為什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他睡眠淺,即便是吃了藥睡的也不至于睡得這麼死,半點兒聲音都聽不見。
湛樂起推開臥室門,木木正在被子里,小臉皺一團,臉頰通紅,手心和額頭都燙得人。
“。”湛樂沒忍住低聲罵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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