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人在忙什麼,半個多月過去,已經開學好幾天了,祝檸天天晚自習結束就往A咖啡店跑,但都沒能如愿見到面。
周六不上晚自習,下午放學后祝檸跟往常一樣直接前往A咖啡店。
最后一節課他實在困得不行,于是趴在書桌上睡足了四十五分鐘,直到響亮的下課鐘聲敲起,祝檸才不不愿地緩緩睜開了眼。
祝檸頭也不抬地推門進店,右臉上還有明顯的睡痕——是枕在長袖校服上留下的,淡的痕跡在白/皙的皮上很是顯眼,他雙手直接往柜臺一搭,略尖的下抵上藏在長袖校服外套里的小臂,略帶鼻音的嗓音聽起來像是還沒睡醒般,還帶些若有似無的委屈。
“昨天晚自習后不該點咖啡的,失眠到半夜兩點多,林藝姐姐,我今天好像要困死了。”
“你們晚自習幾點結束的?”溫和的問句在祝檸的頭頂響起。
“九點半啊,你不是知道的......”祝檸本來還意猶未盡地在手臂上輕輕蹭著臉,忽地反應過來跟自己提問的是個男聲,他驚詫地抬起眼,便看到了那張支撐他每天來一趟A咖啡店的臉。
對方的角噙著約的笑意,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好看,祝檸原本骨癥一般趴在柜臺的瞬間站直,張兮兮地著背跟對方對視的樣子就像個乖巧的好學生。
“怎、怎麼是你啊......”一到這人,祝檸又沒出息地磕了。
“嗯。”男人輕輕挑眉,也沒說明,只是問他要不要喝東西。
祝檸還是困,他點點頭說急需一杯香草拿鐵提神,男人卻建議他喝杯熱可可。
“為什麼?熱可可本治不了我的現在的睡意啊。”祝檸困道。
“因為這個點喝咖啡對胃不太好。”男人雙手開撐在柜臺上,起眼皮直視祝檸的樣子像只慵懶的貓,“熱可可?”
祝檸來不及考慮就已經在對方詢問的眼神里點了頭。
點完單祝檸也不走,就直接坐上柜臺旁的高腳凳,他低頭假裝玩手機,實際上眼神飄忽窺視著那個好不容易見到的影。
很快熱可可便好了,男人把托盤輕推到祝檸手邊,輕聲道:“晚上還是不要喝咖啡了,小孩子多喝點牛吧。”
祝檸的臉騰地紅了,“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經是高三生了!”
怕對方不信,還連忙補了一句“我已經滿17歲了!”
對方只是輕聲“嗯”了一句,一雙風又帶著笑意的眼睛就那樣不躲不避地看著祝檸。祝檸沒忘記自己此刻的目的,清了清嚨道:“那你現在知道我是17歲的高三生這個了,公平起見,你是不是也要跟我換一下?”
男人輕笑起來,“那我應該要用什麼跟你換呢?”
祝檸沒料到對方這麼輕易就答應自己,欣喜之余還要努力控制自己忍不住上揚的角,他裝出一副公正公平的正經樣子道:“那就告訴我你的名字好了。”
站在柜臺那邊的人一語不發地盯著祝檸,就在祝檸被盯得招架不住、以為沒戲了的時候,那人淡淡開口道:“江慕。”
——怦怦。
心跳又變快了。
“怎麼寫的?”祝檸強裝鎮定地出掌心放至對方面前問道。
江慕挑起眉探究地看了祝檸一眼,就在祝檸心虛想收回手的時候,江慕的右手忽地攥住他纖細的手腕,然后在他細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寫字的時候一直沒有低頭,面不改地看著眼前的年的耳朵逐漸變紅。
指尖在掌心描劃時有微的覺,祝檸不知所措地錯開眼神極力掩飾自己的慌張,江慕跟他站得很近,不知道心跳聲那麼大江慕會不會注意到。
江慕寫得很慢,像是刻意報復祝檸的稚要求一般。最后一筆落下,江慕便松開了祝檸的手,嗓音醇厚又勾人,“知道是怎麼寫的了嗎?”
知道,太知道了。
江景的江,慕的慕。
可祝檸已經不敢說話了,只屏息乖乖地向江慕點點頭,轉就要往平常的座位跑去。
江慕低沉的嗓音又在后響起,“熱可可不喝了?”
祝檸僵地回頭,垂著頭端起熱可可的托盤邁就走。
不是去平時的位子,祝檸直接走到最角落,一坐下便把燙得驚人的臉都埋進雙臂間。
——心跳得這麼快,真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好一會兒臉上滾燙的溫度總算降了下來,祝檸一邊喝著香味濃郁的熱可可一邊難以自控地傻笑起來。
——名字是江慕。
——是左撇子。手很大,指尖有薄繭,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漂亮。
——是……是他親手給我做的熱可可。
祝檸反復挲著著溫熱的杯壁,每一口熱可可比之前喝過的都要味,由于凌晨失眠造的、伴隨了他一整天的暴躁心在意外見到江慕的瞬間盡數稀釋了。
這樣說一點兒也不夸張。祝檸坐在看不見柜臺的角落里篤定地想,他的心變碳酸飲料里的氣泡一般,活潑又輕飄飄的,置之的空氣里都是雀躍跳的因子。
心真好,不如做一下數學題?
祝檸把杯蓋蓋回杯子頂部,從書包里拿出本來不打算的習題冊攤在面前,一邊慢悠悠地咬著吸管喝熱可可,一邊快速地寫草稿解題。
天很快就黑了,咖啡店里的燈亮起來時祝檸聽到自己空的肚子輕微地咕咕了兩聲,他了個懶腰后開始用手機搜索附近的餐廳,準備找個看起來合眼緣的店解決一下晚餐。
可是沒能如愿去吃那家新開的壽司店,祝檸背起書包準備走人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家里做飯的阿姨打來的,祝檸遲疑了幾秒,還是接聽了。
“喂?檸檸啊,我是周姨。”周姨溫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來,“今晚太太回來吃飯,我已經開始做飯了,你放學了吧?”
周姨平時很給祝檸打電話,一方面是因為祝檸周一至周五都要上晚自習,他懶得為了晚飯家里學校兩頭跑,而午餐周姨會在早晨一并準備好,所以一般來說,周姨是默認祝檸周六之前都在學校吃外賣這一事實的;另一方面,是祝檸很不喜歡接電話,甚至有些恐懼接電話,這一點周姨也很清楚,除了祝櫻讓周姨打電話找祝檸回家這種況,目前沒有其他的可能。
祝檸難得的好心就這樣沉落下去,他悶悶地應了一聲,周姨也聽出他語氣沒那麼開心,便問他有沒有想吃的菜,現在給祝檸做去。
“不用,我現在回去。”祝檸扯了扯角,然后面無表地掛了電話。
其實......還是比較想吃壽司,不太想回家啊。
祝檸垂頭喪氣地走到咖啡店門口,一束明亮的恰好照到跟前,祝檸漫不經心地抬起臉,整個人怔愣在原地,眼底的卻慢慢燃起來。
是江慕,正坐在拉風的黑機車上,祝檸對機車沒有任何了解,只是覺得江慕這樣隨意坐在上面就是很酷炫。
江慕的機車停在正門,他抱著頭盔朝祝檸揚了揚下,“回家?”
祝檸茫然地左顧右盼,發覺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在確定不是自作多以為江慕在問自己后急忙點頭,“嗯,你還在啊?”
祝檸本以為江慕跟之前一樣,只在店里待一會兒就走人,本沒想到可以在正門口上。
“就走了。”江慕舉起安全帽戴在頭上,語調慵懶,“小朋友路上注意安全,再見。”
——江慕在跟自己道別。
祝檸看著他挑著一邊角笑的模樣,也不知怎麼的,臉騰地燒起來,揮著手結結地回了一句再見之后,攥著雙肩包的帶子逃跑似的快步離開了。
從店門的臺階下來的時候,好像聽到了江慕輕輕笑了一聲。
但是太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走出去好幾百米,祝檸突然想起來什麼,倏然停下來,隨后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江慕明天還來不來店里”這麼重要的問題,他竟然忘了問。
簡直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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