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間下午三點,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
“顧,今晚和我們一起去酒吧嗎?”一個三十多歲的金發法國男人將手搭在顧柏時肩膀上,腦袋湊過來親昵問道。
濃重的男士香水味撲面而來,顧柏時微微皺眉,不聲的躲開他的手,“抱歉,我今晚還要準備明天的會議容。”
法國男人聳聳肩,“真是太可惜了,中國男人都像你這樣嚴肅嗎,你會后悔浪費這樣一個妙的夜晚。”
這些天顧柏時在哥大新聞學院參加學會議,對這個法國男人屢屢表現出的熱有些無奈。那法國人見他沒有半分要去的意思,也就轉走了。
顧柏時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除了嚴筱發給他的信息,并沒有其他新容。
嚴筱給他發了一張若綠的照片,那棵小柏樹依然青綠如故。
“顧博士,我可是給你照顧的好好的,不要忘了孝敬我。”
顧柏時并沒有回復,他鬼使神差的點開了平常極打開的朋友圈,快速的刷了起來。
沈士依舊在曬那滿臺的綠植,顧平川轉發了幾條政治新聞,評論里恭維之聲不。顧槐衍曬了幾張山南水北在游樂園的照片,山南氣鼓鼓的瞪著眼,水北笑的比花兒還甜。顧柏時給這條點了個贊。
他微信除了親人就是朋友同事,并沒有太多容,他往下刷去,卻在看到一組照片時停頓下來。
陸夕寒發了九張照片,都是同一個人,青春靚麗的學生坐在鑒靈山的青石階上,抱著一只花的小貓,笑容甜。正是他的學生林雪。
“在鑒靈山拍照時偶遇一只小貓咪。”陸夕寒附上這樣一句話。
底下陸夕寒回復了某個他看不到的人:“想謝本攝影師就幫我在圖書館占座位吧。” 顧柏時知道他回復的是林雪。
他看著照片里笑容甜的學生,將本要點贊的拇指收了回來,停頓片刻,評論道,“構圖上可以再好一點。”
第二天陸夕寒早早就起了床,他要去采訪那位生。
陸夕寒和多數大學生一樣,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微信,卻驚喜的看到了顧柏時的回復。
他暗自笑了好一會兒,回復道,“那就等顧老師回來指點我啊”
陸夕寒和林雪在上午九點趕到了那名生提供的地點,是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咖啡廳,他們進了一個很小的包廂。
那名生獨自前來,穿著黑的寬松T恤,戴著一個鴨舌帽,頭發剪的很短,看著有些中。黑的口罩將臉遮的嚴嚴實實,但出來一雙好看的眼睛依然出滿滿的憔悴。
“你們我小夢就好,采訪里也可以使用這個化名。” 小夢似乎有些張,總是在張關著的門。
陸夕寒和林雪點點頭,為了讓氣氛和緩下來,他們主和小夢聊了些不相關的事。
本來眼看氣氛漸佳,小夢神也和了些,但卻在林雪不小心提到大學兩個字的時候,小夢突然蹲下來捂著臉痛哭。
毫無征兆的大哭,似乎在那一瞬間聽聞了什麼噩耗,讓陸夕寒一下子有點慌了,要知道他最怕生哭。
林雪比較鎮定,走過去將小夢扶起來,給了一個擁抱。
此時已是五月,大家都穿的比較單薄,林雪這一抱,才發現懷中這個有些小的生竟是瘦的硌手。
等小夢哭好,已經過了20分鐘,垃圾桶里一堆白的衛生紙團。
“對不起,我之前沒有告訴你們,我在那之后就退學了,因為我被診斷患了抑郁癥,吃了很多藥,今年本來已經好轉不,也在考慮九月復學,但是……” 小夢哽咽著說道,沒有再說后面的容,但陸夕寒和林雪已經心領神會。
侵害者遠比常人想的脆弱,們拼盡全力從過去的泥沼里爬出來,卻可能在聽聞其他人類似的遭遇時,前功盡棄,再度陷可怕的夢魘里。
“我因為吃了太多藥,記有些不好,但是那件事我卻怎麼也忘不了。抑郁癥最嚴重的時候,我甚至想過去死,最后父母只好把我綁在床上,斷絕了我和外界的一切聯系。”
小夢終于平復下來,開始斷斷續續的訴說,陸夕寒和林雪并沒有打擾,他們之前已經取得了錄音的許可,也沒有必要做筆記。
“三年前,我考上文華大學生學院的研究生,我本科只是一所普通二本,為了考研我專心準備了一整年,在考上之后,立即聯系了我憧憬很久的生學院研究生導師。”說到這里,小夢疲憊的雙眼里出全然的恐懼,似乎提到了什麼十分恐怖的事。
“我給他發了郵件,懇求他能當我的導師,后來他同意了,這讓我興了半年,畢竟我只是個二本學生,而他是久負盛名的教授。學之后剛開始,他對我很好,經常輔導我做實驗,寫論文,只是……”有些難以啟齒,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
“他經常讓我去他家里給他幫忙,比如打掃衛生,去超市買生活用品,有時甚至要給他做飯。我邊也有一些同學抱怨導師讓他們干雜事,但我從來沒有怨言,因為我實在太珍惜文華的研究生學位了。”
“我在研一時了一個男朋友,他很生氣,說會耽誤我的學習,我以為他是因為看重我,所以不愿意看到我談,而且我的時間幾乎被他占據,也確實沒有太多時間分心,就分手了……我甚至還幻想過繼續讀他的博士,但直到……”
陸夕寒已經大概知道了后續的發展,但聽小夢自己說出來,還是覺得太過于殘忍,任何一個生遭遇這樣的事,都不愿再次提及,但小夢卻要咬著牙說出來,沒有再落淚,通紅的雙眼里除了恐懼,還有滿溢出來的痛恨。
在這個國家,研究生導師幾乎擁有對學生的直接控制權,這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被小夢的導師和朱利民牢牢握在手里,只要們反抗,這把刀就會轟然落下,斬斷們脆弱的希。
到最后,小夢連恐懼都沒有了,取下口罩,出一張即使憔悴但依舊清麗秀致的臉,林雪作為生也忍不住驚嘆,如果沒發生這件事,小夢在學院里該何等歡迎。
好看的五此時卻有些扭曲,“后來我父母發現了,即使他們只是最普通不過的市民,也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兒遭遇這種事。他們報警,我也拿出了自己收集到的證據,但是他背景太強大,警方草草了事,只有幾個小報道。最后他被撤銷了教師職務,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不能再當老師,但我在第二年就聽說他到了市里另一所大學繼續任教!”
小夢倏地抬起頭,盯著陸夕寒和林雪,目灼人。
“憑什麼我輟學了,而他還能繼續教書?!難道他還要繼續殘害其他學生?”
“你現在能告訴我們,他是誰嗎?”陸夕寒問道。
小夢冷笑一聲,“他袁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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