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雖然神狀態還不至于夸張到魂不守舍的程度，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的確到了影響。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池烈都沒能判斷出雁回對自己做的事是出于何種目的。甚至，有很多次恍惚，都把那時舌織的溫度當錯覺。

……是個吻嗎？

準確來講，是完全被對方戲弄了。

但這次卻意外地沒有激起憤怒，而是像塊海綿一樣吸食水分后變得，沉甸甸地癱著子。池烈憑借最后的本能辨認出回家的道路，重心不穩地上樓后，把周蕓問他為什麼這麼晚才回家的喊話隔在耳外，門一關，世界歸于平靜。

池烈如釋重負般，一就倒在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裹了一圈，纏住了仍然發燙的臉。這樣才重拾了一些安全。

現在恢復了清醒，所以很容易就判斷出來：雁回的的確確親了自己，親了自己這個和他同別的人——和電視里只有男人和人做的事一樣。

這算什麼呢。該歸結為哪類狀況，該以何種姿態應對，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遠遠超出了自己的認知范疇。碳酸罐子劇烈搖晃后，糖分氣泡蓄勢待發，一旦拉開鐵環就會變不可收拾的糟糕局面。

雁回給他出了一道難題，而此題無解。

轉天，池烈在學校里都刻意避開能遇到雁回的所有道路，巧的是，雁回也沒有主出現在自己面前。池烈暫時得以松口氣。

下午學校通知大掃除，低年級的學生還會因此壞了圣誕節的心，但對高三生來說，做清潔工作要比做高考題輕松得多。男生被安排燈管和窗戶等工作，池烈把報紙暴地團球狀，按著玻璃出巨大的噪音聲響。

“池烈……不是這麼的。”連班長都看不下去了，無奈地踩著凳子上來，接過池烈手里的工，“你那樣沒有規律只會越越臟，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忽然被教導了一番，池烈額頭有點燥熱，但又不好意思反駁生的話，只能僵著臉注視手上的示范作。末了，把嶄新的報紙團遞到自己手里，囑咐道：“你快點吧，過不了多久就有人來檢查了。”

池烈默不作聲地把室的玻璃理干凈，然后半個子探出了二樓的窗外。冷空氣鉆進了領口，刺激得他格外清醒。很快鼻子就凍住了，手上的作不自覺慢了下來，開始走神想著其他的事。

越想越熱，不出幾秒腦袋就輕飄飄的。池烈趕扯回思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正準備把子進來，忽然聽到教室門口有個悉的聲音，下意識抬頭就看到雁回在那邊跟同學說話，現在是在檢查大家的工作況。

雁回環視四周，很快就向了池烈的方向——

沒等四目接，池烈的就先作出了“應激反應”。他二話不說，連一剎那的猶豫都沒有，縱一躍跳出了窗外。

“……”

在他附近挪桌椅的同學都呆愣住了。抖著趴在窗臺上往下看，見到池烈正好從地上直起腰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

“你、你你你怎麼跳樓了！”班長驚愕得連眼鏡都險些掉下去，“沒事吧？”

池烈仰起頭，皺眉，豎起一手指在邊示意噤聲。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剛剛跳下來時蹭破了點皮，正在往外滲薄薄的珠。傷口很小，也不疼，他吹了吹就當治療了。

自己也很意外，見到雁回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逃避到跳樓。事后才覺得這舉有些危險，不過好在也功躲過了雁回，在自己還沒想出應對雁回的態度之前，都不想見到他。

但是……只要還在學校里，就總會相遇的。兩個人的時候該說些什麼呢，要生氣嗎，干脆把他打一頓什麼的。啊啊啊，或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當忘記了昨晚的事。可這又顯然不是自己的行事風格，落在雁回眼里一定非常奇怪。

不對，明明先做出奇怪行為的是他，自己干嘛跟著心虛？

下次見面就沖他喊“滾”就可以了，要是再敢靠過來，就只能手了。

想好這個解決措施后，池烈安下心來，長舒一口氣朝著小賣部走去。雖然手掌不是很痛，但還是買個創可比較好，免得冬天染。

池烈只顧著在貨架上挑選自己想吃的零食，全然不知幾米外的地方還有人注視著自己。他拎著兩盒巧克力小熊餅干去付款，拿起手機的時候聽到自己邊有人低了一聲。

循聲轉頭，看到個生正憂心忡忡地指著自己的手。

“你的手流了……”連忙翻找出口袋里的紙巾，出兩張塞到池烈手里。

池烈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謝了。”

他輕輕按了幾下，大概傷口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些，用紙巾沒辦法干跡。池烈也不在意，把創可粘上后就當萬事大吉。

眼看著池烈就要轉走掉，終于鼓起勇氣朝他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池烈環顧四周發現眼下也沒別人，意識過來是沖自己說話。

“你誰啊？”理所應當的回答。

又仔細看了五，果然毫無印象。

早該料到對方是這個反應了。生只能暗自嘆氣，昨天好不容易想辦法把圣誕禮送了出去，里面有張賀卡寫滿了這幾個月來遇到池烈的很多事，雖然都是瑣碎的日常，他們每一次相遇都微小得不值一提，但堆積起來卻傾注了全部的心意。

并且還附帶了自己的社賬號，如果他真的對自己興趣，應該就會添加了吧。然而等了一晚上，也沒有任何新好友通知。

要不干脆現在告白吧。

抬頭著池烈，見到他正困地皺眉，有點不耐煩的樣子，顯然不想跟陌生人多談。

……秒慫。

“沒事沒事。”連忙擺擺手，“就當我認錯人了吧。”

池烈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但他沒多加疑，非常干脆地走掉了。

果然如同別人說的那樣，相當“生人勿進”。

短暫的失落緒又被天生的樂觀態度一掃而空，趕拿出手機點開備忘錄，記下了關于池烈的第三十一條：“他喜歡吃小熊餅干，巧克力味的。”

[二]

池烈等大掃除檢查過后，才抱著餅干躡手躡腳地從教室后門溜進去。

雁回不在，警報解除。

池烈的心還沒來得及輕松起來，又瞥見桌角上還放著昨天的那一袋糖果，里面大概和昨晚他給自己的那顆一樣，而自己吃的那顆……

日，又他媽想起來了。

尤其是在教室這種地方，周圍都是自己的同學，講臺上是雁回的同事，回憶起那件事更加有不可思議的恥。

那、個、混、賬。

真的不打算主面對自己嗎？！

就算是用手機說點什麼都行，至也解釋清楚那行為背后的機啊，這樣自己才能有機會理直氣壯地罵他。到底他是又喝醉了，還是故意想看自己的反應，隨便什麼理由，只要讓自己別再胡思想就好。

真是夠了雁回對自己隨心所的態度了，把他當玩耍來耍去還是怎樣？難道還要他去主質問嗎？那樣也太蠢了。

不知道雁回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他的心思，連著兩天，池烈真的沒有見到雁回，甚至連朋友圈的態也沒再更新過。偶爾會在遠見那個人的影，對方毫沒有上前把自己住的打算，池烈就只能耐住子等待下去。

第三天，也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第四天，也是相安無事的一天。

第五天，池烈不在乎了。

不在乎雁回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態度了，惡意或者戲弄都沒關系，總之，絕不會原諒他的，就算親口道歉也絕不原諒。這幾天雁回有來過教室，但完全無視掉了自己。池烈下定決心，雁回有本事永遠別搭理自己，否則只要他敢開口，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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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說的那個三十條，生的備忘錄是這樣的：

1.留級了，聽說有點兇?別輕易告白！

2.以前可能是棕的頭發，這禮拜又染深了。應該不是自然卷（待定）

3.中午會在食堂四號窗口買飲料，或者二樓，或者高三一樓的販賣機。下午大課間可能也會 不喝芬達吧（大概？）

4. AJ都好好看全是我喜歡的款！！可我買不起鞋，哭(*?????)

5.今天穿的是puma？？存疑，下次再看看

6. 好像是他朋友，給了他一罐旺仔，他嫌棄娘，但還是喝了，喝完還往里多倒了兩下，發現真的沒了就……很失？？猜的，側臉看不太清表

7. 他被分了 心疼 但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8. 第四次在小賣部遇到了！！！！以后要常去小賣部！！！！

9. 剪頭發了，不明顯，但我能看得出來

10. 呵呵，三班的那個的當著我的面提他，有能耐你去告白啊在這里yy什麼？？？

（說他筆袋是蝙蝠俠的圖案

11. 我們班的音樂老師是他班主任！！！

12. 音樂老師好像不怎麼待見他，好像績真的差的吧……不過老師說連他都有人喜歡之類的……我覺得這個老師眼瞎

13. 蘑菇力！原味蘑菇力！好像還有藍好多魚

14. 耳機黑紅，可能是beats的？

15. 中午了校服啊啊啊只穿了白T-恤啊啊啊！品我喜，希以后穿沖鋒

16. 原來在肯德基吃早飯，明明上次買的是麥當勞啊虧我在對面等了一禮拜(?_? )

17. 點的是豆漿，又去多要了兩包糖，吃得比想象中，哦不對，點了兩份，不過兩份都比較 加在一起跟我也差不多！快上課了他怎麼還不走？？

18. 看了我一眼！我就盯著他……不過他好像只是為了看我的校服，然后就不看我了

19. 果然遲到了，但是！跟他一起遲到一起進校一起在傳達室登記。我把名字寫在他下面了嘿嘿嘿哈哈哈嘻嘻嘻！他是高三七班的，字果然很丑

20. 中午等到了，他在罵街，罵他班主任，心不好嗎，唉( ‘-ω?? )可憐，想他頭發

21. ！沖鋒！！迷彩的！！而且買得起同款！！！！

22. 芒果干，海苔，片，西瓜果凍泡泡糖

23. 只用微信付款

24. 竟然在校門口執勤？？？我以為自己瞎了，沒穿外套，冷吧

25. 今天心又不好了，覺比平時更鹽

換了新鞋，阿迪的黑白很好看

26.蹲在樹底下（離校門近的）看東西，瓢蟲？？蝸牛？？我沒找到有什麼

27.現在不去四號窗口了，上了二號窗口，什麼都點過，無最喜歡

28.大課間在玩羽球（沒有球拍，只有球），當沙包玩，跟朋友比誰扔的遠

輸了就耍賴

29.黑圍巾

昨天戴的今天沒戴

30.坐在班里最后一排，桌子比較的那個今天心又不好了

31.他喜歡吃小熊餅干，巧克力味的

32.不知道為什麼手破了，流，給了他兩張紙巾，帶走了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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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