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解 [滿腔疑待發問，終於遇見過來人。]

依然在倒計時的炸彈已讓整個飛機人心惶惶，這不是一個看熱鬧的好時機，所以當徐從地底下冒出來大喝那一聲之後，所有坐著的旅客回頭歸回頭，卻沒一個人離開座位，更有幾位條件反地繫了安全帶；而那些恰好正在走的，則立刻離開過道，就近閃旁邊座位，也不管是不是住了別人的大。

旅客自清場，鬥毆快起快落，結果就是分出勝負的同時，空氣徹底安靜。

紫圈的四人，清一男，年紀從二十二、三歲到二十八、九歲不等，雖都表不善，但高帥瘦白，分工明確。

圍觀者大氣不敢，被擒者不願開口先示弱，無聲的對峙僵持，是最考驗勝利者的。

但這哪能難得住徐。

他從容蹲下，低頭朝地上的圓裡有條不紊地指揮：「小況，老錢，駕駛艙方案，GO！」

那本不應該出現的裡傳出兩聲氣神十足的應和： 「明白！」

四分鐘後，廣播響起，那個只在航班起飛時和大家打過招呼的磁沉穩的嗓音，再度傳遍機艙：

「各位旅客好，我是這次航班的機長，之前因為一些突發況給各位造了不必要的恐慌，我代表全機組人員對您表達誠摯的歉意。現在，危險分子已被四個見義勇為的青年功抓捕控制，危險也會很快拆除，各位旅客可以安心接下來的旅程了。祝您旅途愉快——」

最後一句祝福鏗鏘有力，與其說是祝福，更像是正義必勝的決心，和永不低頭的信念。

機艙頓時響起熱烈掌聲，一些緒激的旅客已經開始歡呼慶祝。

氣氛鬆弛，喧囂重起，空乘不失時機推餐車出去送水，好讓旅客有可以杯的「佳釀」。

沒人再擔心機尾的「四個危險分子」，反正有倆「見義勇為的青年」守著呢。

圈四人在聽見廣播的時候就已瞪大眼睛，臉部，到了這會兒，最帥的那位終於蹦不住了，悲憤控訴：「你們技高一籌，我們認，搶佔道德制高點就太無恥了吧！」

徐保持著蹲姿，和他們眉眼齊平，乍看是個想要好好通的架勢，實則是為了方便互噴：「你一個襲分子和我談道德？ ！」

帥哥一臉不忿，還要反駁，卻被個子最高那位攔住。他看著比帥哥大兩三歲，但也就是二十五六，不過從頭到大長都散發著沉穩氣息，包括被擒的時候，也是最平靜的那個。

「你們怎麼進到駕駛艙的？」他不糾纏無謂的爭執，開口就問，「用了文嗎？」

吳笙最喜歡這種聊乾貨的，毫不猶豫蹲下，與他平視，但並非回答，而是反問：「為什麼襲我們？開放共平臺的關卡卷是排他的？」

大長愣了愣，一沒料到吳笙突然說話，二沒反應過來他說了個啥玩意兒。

徐嘆口氣，人工翻譯：「這種不同隊伍彼此能看見的關卡，最終只有一隊可以功卷？」

大長沒有立即回答，不像是這個問題難，更像是在思忖談判對策。

最瘦的那個一看腦子就快，這邊大長還沉呢，他眼裡狡黠一閃，已抓住勢要害：「你們是剛從1/23過來的對吧。不用否認，不然也就不會那麼輕易地暴了。」他盤起，正襟危坐，侃侃而談，「但我們不是，我們不說經百戰，至經驗比你們富得多，知道的東西也比你們多。那現在你們武力佔優，我們信息佔優，何不各退一步，共雙贏呢。」

徐也學他盤起，坐而論道似的：「洗耳恭聽。」

瘦子滿意點點頭，像是很欣賞他的識時務：「我們可以把知道的所有關於這裡的明規則、暗規則、潛規則告訴你們，作為換，你們要放我們出來，大家公平競爭。」

「如果出來之後你們又對我們手呢？」

「要能手剛才就手了，我們所有文都用了。再說，要論風險也是我們風險高，萬一你們得到信息之後不放人呢。」

「你們可以先50%，然後我們放你們出來，你們再補完最後50%的尾款。」

「我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也有一個提議，你聽聽看，」徐歪頭，胳膊肘頂著，用手撐起腦袋，老神在在地說，「我們問問題，你們答問題，如果拒絕，一刀一個，我們替'鴞'送你們提前回家。」

瘦子變了臉，好半天，才出來一句：「你們上不可能有刀。」

徐微笑地揮揮手臂：「但我們有文呀，要不要試試？」

「你問，我們答，」 長再度沉穩出聲，「條件是你們不必放我們出圈，但也不可以送我們回家。」

「如果我毀約呢？」

「我們已經被困住，沒有任何威脅，你沒必要多浪費一個文，況且地球是圓的，這裡更圓，遲早還會遇見，你不會希多樹一個敵人的。」

徐點點頭，相比瘦子的狡猾，帥哥的衝，他更喜歡和這位明白人通。

「拿來。」他朝吳笙手。

被剝奪了「提問權」的吳同學一臉不願，但還是把那張在下面瞭時就擬出來的疑問清單遞給了徐——誰讓自己先前剛問一句就遭遇了鐵盧呢。

他灰心喪氣地想，遇上理解能力差的對手，真是一把好刀砍在破瓦罐上。

「姓名。」吳笙的清單上沒這種聊家常的問題，這是徐自己加的第一問。

大長卻不太想配合：「名字就不必了吧，這裡事這裡了，別牽扯現實。」

徐很好說話：「行，那我就你們大長，小帥哥，瘦麻桿，冷白臉。」

高：「……」

帥：「可以啊。」

瘦：「……」

白：「無所謂。」

「徐，」毫無預警，徐自報家門，而後又一指旁邊，「吳笙，魏蜀吳的吳，鼓瑟吹笙的笙。」

吳笙：「為什麼到我這兒這麼詳細……」

似乎沒打算等對方禮尚往來，徐說完，直接拎起清單提問。第一個問題還是先前那個：「這種不同隊伍彼此能看見的關卡，是不是最終只有一隊可以功卷？」

大長：「是。」

徐：「你們怎麼知道的？」

大長：「在襲你們之前，我們也是襲的害者。」

徐：「你們的1/23也是只有自己隊？」

大長：「應該是每個隊的1/23都是自己隊，所以一看就知道你們才從第一關過來。」

徐：「你們也是被強制吸進來的？」

「嗯。」大長幾不可聞嘆息，似乎想笑，勾起的角卻是苦，「這鬼地方，想逃逃不開，想告狀都沒說理去。」

徐見不得人這樣慘淡，尤其這事兒他還能同，雖沒到大長這樣苦楚的地步，終究也是鬧心耗神的，故而連忙換下個問題：「第一關也在北京？」

大長點頭。

徐：「坐標對應的事你們知道嗎？」

大長：「上網一搜衛星地圖，再遲鈍也明白。」

徐：「第一關裡面各隊相互獨立沒問題，但既然都在北京，都在同一個坐標，為什麼回到現實的時候也沒遇見其他隊伍？」

大長：「因為發點不一樣。」

徐：「你們猜語的地方也不是冰瀑？」

其實這個問題，剛在下面瞭時，他們已經找錢艾問過一次了，不過按照吳笙的說法，只錢艾一人樣本不夠，所以還需要找這四位進行二次印證。

「冰瀑？」大長彷彿第一次聽見這個地名，搖頭道，「見都沒見過。我們都住西五環開外，語發點的坐標也在那附近。」

「西五環啊，」徐對這個答案已有心理準備，「我們都在北三環，還一個新隊友在大興進的，都南六環了……」

「所以怎麼可能見到。」大長無奈地嘆口氣，「一個大北京，足夠隔離出十幾甚至幾十個隊了。」

第一關拼了命的把人分開，造相互屏蔽的既定印象，第二關又刻意讓人聚起競爭，還有比這更惡意的嗎！

徐心裡起火，但一碼歸一碼，這是「鴞」的鍋，深陷其中的他們和他們，其實都是害者。

深呼吸幾下，稍事平靜，徐繼續詢問：「這是你們闖關的第幾夜？」

大長：「N。」

徐：「？」

大長：「數不清了，N≥ 20。」

徐：「呃，你們隊這戰鬥水平……」

帥哥：「提問就提問，不帶人攻擊的！」

「每一次進來，整個航班的人關係都會變，上一次積累的任何線索都沒用。」整個人白皙到發的那位，說了被俘後的第一句話，語調冷淡得幾無任何起伏。

但顯然，他這話是幫著帥哥隊友的，因為後者立刻拿到了辯駁的有力依據：「對啊，所以這等於每回都是新卷子，都要從零開始，換你們還指不定折騰多天呢！」

「行行行。」徐見好就收，不和他們費口舌，直接看向大長繼續下一個問題，「為什麼那麼急著手，如果等到我們把線索蒐集差不多了，甚至碼呼之出的時候再手，不是可以坐收漁利嗎？」

大長：「坐收漁利的前提是你們能釣上來魚，但是時間有限，我們更相信自己。」

「……」算了，一進機場就暴的他們也的確沒資格炫耀什麼闖關效率，「卷失敗會有什麼……」徐忽然頓住。因為腦子是在一邊翻譯吳笙那非人類用語，一邊循著提問路線思考，於是乍看到自己從來沒想過的兩個字，就有了一瞬的卡殼。

良久，他才嚴肅地重又完整問了一遍：「卷失敗，會有什麼懲罰？」

大長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波，像是記起了不太好的事，半晌，才緩緩吐出四個字：「退回原點。」

徐怔住：「第一關？」

大長點頭：「對，1/23。」

吳笙忽然話問了個清單裡沒有的：「瘦麻桿剛剛說你們可以告訴我們第三關的容，也就表示你們去過3/23，所以不管是這裡還是下一關，卷失敗都會退回第一關？」

瘦子：「那個，我不說話不表示我默認這個暱稱好嗎……」

大長：「是的，都會退回1/23。」

吳笙：「重複關卡再卷就沒有獎勵了？」

大長意外：「你知道？」

「這不明擺著嗎，」吳笙說，「N≥20，失敗就後退，那你們至有10天都在1/23，如果卷就有獎勵，你們現在的文盒就該滿了，還用得著被我們威脅？」

大長：「……」眼前這位思維的確敏捷，但他還是想繼續和另外一位通！

「退的時候會給什麼提示嗎？」吳笙忽然問。

大長嘆口氣：「如果嘲笑算的話。」

吳笙皺眉：「什麼意思？」

「卷失敗，績單裡就會滾一句話，」大長輕嘲地扯了下角，一字一句，「後退是無能者唯一的出路。」

他的咬字很清楚，音量卻很輕，帶著蔑視和不屑。如果這句話不是文字，而是由「鴞」來說，那麼也就該是這樣的調調——讓人生氣，卻又無反擊。

吳笙沒有問題了。

徐的清單也已經問得差不多，可心裡再難安靜。他列不出吳笙這麼詳細的、每個點都考慮到了的提問，於是消化起這麼多的答案來，也需要時間。

相比之下，吳笙的大腦理顯然高出幾代，他這邊還心裡翻騰著呢，人家那邊已經一輕鬆地站起來，拍子上的灰塵了。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這場「對話」之於吳同學，只剩下最後一個環節——

雙手扶膝，前傾，湊近圈對手的臉，優雅一笑：「襲我們不是你們今晚犯的最大錯誤，不相信我們的闖關效率，才是。」

圈四人先是懵，然後慢慢地，眼神變得一言難盡。

徐默默轉頭，在靈魂深無語問蒼天——為什麼別人家的霸總裝起來那麼酷炫，他的心尖白月就永遠散發著一抹中二氣息啊！

更愁人的是，他還他媽的好喜歡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