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鉤巷是上京最大的銷金窟。
月上柳梢頭,這條巷子的才真正開始它的一天。達顯貴,高門子弟,下服,他們便是這街巷的一背景。
觥籌錯間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或真或假的笑意,虛與委蛇,話藏機鋒,各自為利。
楚瑜沒想到會在這種況下見秦崢。
務府與不類屬于六部,卻無論哪個部都有著千萬縷的關系,茶、鹽、鐵、馬匹、布帛,無論哪一項都是國之命脈,七司三院全權由務府統籌管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務府的資置辦皆是分給國各地的皇商來做,兩相得利,這雙贏。
楚瑜沒想過自己會坐到這個位子上,很小的時候他也跟兄長一起族學開蒙,以為自己會像兄長那樣,仕登閣。可是后來是什麼讓他改變了心意?是看到那風雨飄搖的侯府,是迫切想要手握權杖撐起那片天,還是想要好好的保護那人一回,就像曾經他保護自己那樣……
微微抬起手腕,金樽中的酒順著嚨了腹,眼前本就頹唐的鶯歌燕舞變得更加模糊。楚瑜上穿的不是服,而是一件朱紅云紋團花蜀錦廣袖長袍,里面玄刻月華錦深,頭上未著簪纓,任由一頭青沿著脊背直垂腰下,挑耳鬢兩縷細細纏了一指寬的金錦編在腦后。
楚瑜容貌本就是姝麗無雙,這樣一番隨意又不失清貴的打扮愈發襯得如盛世牡丹般絕艷無匹。周圍幾個斟酒的侍都忍不住面帶薄紅,小心翼翼窺視著這位楚二爺。
他并不陌生于這樣應酬的場面,反而是顯得游刃有余,甚至是不經意扯散幾寸領口,角沾著酒珠,單手支著額頭,那寬大的袖順勢落一截,出白皙卻不過分瘦弱的手臂,遙遙舉杯的模樣像極了上京那些紈绔子弟。
當年那個站在朝堂上被自詡元老的朝臣懟得滿面紅,啞口無言的楚家二公子早已經死的連飛灰都不剩。
“二爺,我敬你一杯。”寧伯爺帶著幾分醉意踉蹌著過去,似真的不勝酒力般險些摔過去。楚瑜手虛虛去扶,卻被一把握住手腕,接著寧伯爺已經端著金樽在他眼前了。
楚瑜笑了,任由寧伯爺握住自己一只手,空出來的手去接他手里的酒。
“哎……”寧伯爺卻沒有將杯子給他的意思,杯的手又往前湊了湊,在楚瑜上。
楚瑜眼神里并無太大波,垂頭就著寧伯爺的手將酒飲盡。
寧伯爺笑了起來,周圍人都跟著起哄或真或假贊楚二爺好酒量。
是寧伯爺一雙上挑的眼端詳著面前顯得對任何場面都游刃有余的人,俯下去,在他耳畔低聲道:“二爺……您就行行好,給個底,今年那鹽道多個數能拿下?”
楚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里明鏡似得,眼瞅著要年底,這回招標項目都是陛下親定的,個個都是穩賺不賠的進項,不人眼盯著,里里外外想從這里套出點消息來。
自然也有不明里暗里送禮的,那眼前這位寧伯爺又想用什麼套他的話?
寧伯爺似乎瞧出楚瑜心里頭這點疑問,輕笑一聲,仗著袍寬大擋住眾人視線,指尖不輕不重的在楚瑜耳垂上了一下:“傾城傾國,見之忘俗。”
楚瑜揚了揚眉梢,心里冷笑連連,不知道寧致遠是哪來的自信,敢拿他那點姿來勾引自己。
心里惡心歸惡心,寧伯府還是不能輕易撕破臉的,楚瑜出手,五指張開,像是穿花蝴蝶一般,每一個微微擺都人挪不開眼睛。
寧伯爺心里頭了兩拍,不知道究竟是激于那個即將出的數字,還是被那如玉琢磨般的手撥得神魂顛倒。
楚瑜忽的一揚角,五指大開,不輕不重按在寧伯爺心口上,失笑道:“寧伯爺真是有趣,楚某哪里會提前知道呢?這玩笑倒是嚇了在下一跳。”
寧伯爺臉上的笑意一僵,正想要說什麼,后的門砰地一聲被踹開。
竹聲戛然而止。
寫意樓的東家滿頭是汗地趕來,一把拉住門口的人,求爺爺告似的:“秦侯爺!您可不能這麼來啊!”
秦崢上的裳松松垮垮,噴著酒氣抱著酒壇搖搖晃晃進來,帶著醉意呵斥道:“放、放開本侯!本侯倒要看看誰這麼大手筆,寫意樓藝雙絕的姑娘給全包了,嗯?怎麼著?讓我們喝西北風去?做人……做人不能這麼霸道,對不對?”說著扯住一旁的大東家:“你就說,對不對!”
“對對,侯爺說的是,可是今個兒……”大東家進退兩難地朝里頭看了一眼。
秦崢也跟著順勢看去,主座上的人也正好向他。
屋子里詭的安靜下來,周圍的人也都跟著愣住了。
大東家臉青一陣白一陣,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兩口子在青樓了頭。
這他媽就尷尬了。
秦崢嗤笑一聲,索索從腰間掏出一柄折扇,敲著腦門晃過去,一腳踏上楚瑜面前的桌案。
楚瑜跟寧伯爺方才還姿勢曖昧的靠在一,眼下兩人各自分開。寧伯爺扯了扯角,沒事人一樣,好整以暇地瞧著眼前這倆人。
秦崢子向前傾了傾手里扇子一端抵在楚瑜下頜,挑起他下左右端詳一番,大著舌頭道:“呦,二爺陪客呢?”
屋子里在座的要麼是上京有頭有臉的人,要麼就是家財萬貫的皇商,聽見這話沒有一個敢吭聲的。清難斷家務事,況且這秦家的事更是難掰扯。
楚瑜微微側過臉去,避開那扇柄,輕聲道:“侯爺,您醉了。”
秦崢忽然大笑起來,樂不可支:“二爺會玩啊,您這一來不當,我們這些人都沒得玩了。”
楚瑜端著金樽起,沖眾人舉杯道:“今日瑜怕是要掃大家興了,有些家事要理,下次瑜做東,再來給諸位賠不是。”
這臺階擺了出來,眾人自是趕寒暄道:“二爺客氣。”想要散場子。
秦崢忽然將手里的酒壇一砸:“誰敢走!”
眾人頓住腳步。
秦崢冷笑一聲,斜斜掃了眼楚瑜:“我秦崢算什麼東西,嗯?怎麼能毀了諸位的興致,該吃吃,該玩玩,繼續啊繼續!二爺您和寧伯爺也繼續啊,怎麼了?方才不是正……正……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干柴烈火?”
楚瑜形晃了晃,臉冷了下來。
寧伯爺沒想到秦崢會直接撕開臉面,只得出言打圓場道:“秦侯爺誤會了……”
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腦袋一重,秦崢竟是一拳狠狠打在他臉上,寧伯爺子一歪摔倒在地。
秦崢武將出,就算是醉一灘爛泥也比這些養尊優的公子哥要強上百倍,他抹了把上的酒漬,不解氣地一腳踹過去,罵道:“你寧致遠是什麼東西,我秦崢再不算東西也不到你對老子的人手腳!”
楚瑜原本怒極,想要拉開秦崢,聞言怔住,扯住秦崢的袖子竟是沒了反應。
后的部曲忙過去扶起寧伯爺,又將秦崢拉開,屋子里已經了一鍋粥。
秦崢膛劇烈起伏著,還不曾解氣就被強行拉開,扭頭瞧見楚瑜正拽著他的袖口,傻呆呆的沒有反應,忍不住一掌拍在他腦門上:“你傻啊!寧致遠靠哪門子發的家,你不知道?朝廷里的人都死了死絕了?就他媽可著你來跟這玩意兒周旋?放他娘的屁,不干了!”
沖楚瑜發完火,秦崢直接拽著他扭頭就走。
楚瑜任由他扯著踉踉蹌蹌跟了一路,被他從這家秦樓拖到那家楚館,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一揚眉,這家就是秦崢平日里的“窩點”了。
秦崢借著七八分醉意把楚瑜往房里一扔,砰地關上門。
楚瑜甩得趔趄一下,穩住子,回過味來,不知道秦崢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秦崢一步步近楚瑜,歪歪斜斜地看著他:“寧致遠那玩意兒不是個東西,你知道他在床上玩死過多人……你今個兒上了他的床,明個就得橫著出來。”
楚瑜了被秦崢痛的手腕,聞言冷冷道:“又干侯爺何事?”
秦崢臉有些沉,抿看著面前的楚瑜。許是方才一番鬧騰,楚瑜衫有幾分散,眼瞼微闔時,長長的睫便投下影一片,人瞧不出緒來。
秦崢覺得方才喝的酒忽然在子里炸開了一般,燒得渾滾燙,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帶著七分酒意,三分怒意道:“二爺還要怪本侯攪了你的好事?還是說二爺當真是干柴烈火里那急不可耐的干柴?”
楚瑜心里有些惱,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跟秦崢這個酒鬼掰扯,寫意樓里的爛攤子還沒收拾,他應該立刻回去,先穩住寧伯爺那邊才是。腦子里轉的飛快,可腳上像扎了一樣,沒有彈的意思。
比起理寧伯爺那邊的事,他更想知道秦崢究竟是如何想的。
秦崢見楚瑜不說話,當他是被點中心事惱怒,無話可說。就像是往里頭又添了一把火,秦崢手一把將楚瑜甩回后的床榻上。
楚瑜沒想到他會直接手,被猝不及防推倒,頭狠狠磕在床沿上,悶哼一聲,眼前都跟著黑了黑。
秦崢長袍一褪,一手將楚瑜直接按在床上:“干柴?本侯瞧瞧二爺是干到哪種地步了。”
楚瑜臉白了白,咬牙反手給了秦崢一掌:“滾。”
秦崢偏了偏臉,腦子一熱,直接撕開了楚瑜上的袍,笑里帶刺:“楚二爺當初不是死活要嫁給本侯嗎?老爺子走的時候,您那說辭可是一套一套的,怎麼了?這老爺子骨頭渣子還沒化呢,二爺就變卦了?”
楚瑜掙不過秦崢,被他反剪了雙手,只得抬腳去踹:“秦崢!爺不想跟你上床,你滾!”
秦崢冷笑一聲,輕松制住掙扎的楚瑜,還能空出一只手來住楚瑜的下:“二爺跟寧致遠你來我往的一瞧就是老手,怎麼著?在本侯這裝起貞烈了?”
楚瑜腦子一陣陣發昏,有些想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撞在床沿那一下,反抗的力氣越來越小,漸漸沒了靜。
秦崢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看見楚瑜跟寧伯爺廝混一時,腦子里就一個念頭,剁了寧致遠那狗東西。而如今瞧見楚瑜在下寧死不從的模樣,倒愈發煩躁起來。
兩人上的服已經難以蔽,燈火昏黃,兩人的影被映在床幔上,瞧過去影子好似已經親無間地疊在一起。酒香已經醞釀到了最恰當的時機,有些難以言喻的綿長。
秦崢看著下的楚瑜,方才一番拉扯,楚瑜束發的緞帶已經不知丟落何,長發遮住半邊臉頰,蒼白的臉上一雙長眉皺,雙眸闔著,睫不住抖。秦崢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鬼使神差地俯親了親他的眉心。
楚瑜腦子一陣陣的疼,低低起來,半晌又咬住下咽回了低。
秦崢覺眼前已經瞧不清東西了,指尖一寸寸過下人的每一寸,稍稍用力那原本白皙的皮就被劃出道道紅痕。
楚瑜打了個哆嗦,腦子愈發昏沉。
秦崢低頭狠狠吻住楚瑜,舌纏一如行軍打仗,攻城略地,咄咄人。
楚瑜有些不過氣來,雙手被秦崢按在頭頂,掙扎不得。不知過了多久,那迫驟然一松,他猛地了口氣,嗆咳起來,臉已經憋得緋紅。
秦崢按住楚瑜肩頭將人反在下,沿著脊線一寸寸下去,指尖探里,惹得下人下意識地繃了子。
高于溫的灼熱,又是格外的,人不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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