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回門
「妍姬拜見王妃,王妃請用茶。」王姬柳氏盈盈拜倒,給慕含章磕了個頭,接過丫環遞過來的杯盞,雙手奉上。一張嫵的臉卻是低眉順目的沒什麼表。
慕含章抿了口茶,賞了一串南海珠,待接了方了起。
「奴婢給王妃磕頭,恭賀王妃新婚大喜。」輕靈歡快的語調,一聽就十分討喜,李氏是侍妾,不能自稱名,要稱奴婢。不過本就是丫環出,這一聲奴婢說得倒是極為順口。
「起來吧。」慕含章放下茶盞,賞了李氏一對金雀釵。子的飾,他的「嫁妝」中自然是沒有的,北威侯府的人也不會給他置辦,這些都是他的生母在出嫁前一晚給他的,怕他被妾室們看輕了。
夢兮瞧著王妃出手如此闊綽,原本等著看笑話的心只得斂了下去,心道難怪別人說娶個庶子比娶個嫡還值錢。嫡出嫁只能得一份嫁妝銀子,庶子出嫁卻是能分到該分的一份家產的。
慕含章垂目,緩緩道:「我是男子,以後你們做事說話就要守禮,晨昏定省只需來請安便是,其他的不需你們伺候。」清潤的嗓音十分好聽,不不慢的節奏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兩人忙福應是,李氏也收起了嬉笑的臉。
「沒有別的事,就回去吧。」慕含章淡淡地說道。
柳妍姬看了李氏一眼,李氏轉了轉眼珠子,笑著道:「謝王妃,只是夫人還沒來,奴婢們就在門外等等,好一起回西苑。」好戲還沒看完,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慕含章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寒,人們的彎彎繞繞,使他有些不耐,剛要讓們去偏廳候著,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子的笑聲:「妾還沒見過王爺這般過……」
聲音越來越近,就見景韶先邁了進來,臉上有著笑意,待看清了屋中的人,立時冷下臉來。
難怪半路上遇到側室非要跟他一起走,卻原來是拜見王妃遲了拿他做幌子,妾室都到了還未到,這是擺譜給誰看?原本因為跟哥哥暢談了一下午而雀躍的心,頓時被宋凌心給攪合了。
景韶表的變化自然落到了慕含章眼中,心道這側室果然是寵的,忍不住抿了抿。
「妹妹們都到了呀!」著明艷水的宋凌心故作驚訝的說了一句,走到慕含章面前福了福,「因送皇子妃來遲了,還哥哥莫怪。」
哥哥……
慕含章聽到這個稱謂只覺得額角青筋突突跳,論理側室是可以正妻「姐姐」,但他是個男的,就該「哥哥」,可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彆扭?
「以後還是王妃,不許哥哥。」不等當事人說什麼,景韶已經先行開口。
「王爺?」宋氏聽得此言,委委屈屈地看向景韶,哥哥是為側室的特權,王爺這般要求,就是在王妃面前打的臉。
景韶顯然沒有注意到的委屈,心中嘀咕這「哥哥」的法好像郎一般,怎麼聽怎麼扎耳。說罷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兀自倚在了榻上,拿起慕含章看了一半的書看起來。
宋凌心討了個沒趣,只得乖乖地蹲給慕含章行半禮,敬了茶。慕含章給了一對翠玉鐲子,和樣式皆為上品。宋氏看了,心中微訝,暗道這北威侯庶子莫非在侯府竟不是傳聞中那樣不待見?
慕含章可不管這些人怎麼想,訓誡兩句就讓們回西苑去了,雖說這些妾室都長得不錯,但椒蘭脂都是自己丈夫的人,想到這裡心中就十分彆扭,再的子也欣賞不了。
屋裡終於清靜下來,慕含章覺得面對一會兒這些人比讀一整天書還累,見書被景韶搶了,便讓蘭軒去另找一本來。
「爺,《碧水經注》在庫房的大箱子裡,天黑了不好找。」蘭軒犯難地說。
建王府的時候自然不會給「王妃」留有書房,他的書多,臥室裡只能放幾本常看的,其餘的都在庫房裡。
慕含章輕歎口氣,擺擺手道:「罷了,去小箱子裡隨便拿一本來吧。」這蘭軒實在不會說話,說得這麼直白就好似自己示意在王爺面前抱怨一般。
景韶抬起頭,看到他眉頭輕攏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心疼:「不必找了,我就是隨便看看。」說著手要把書還給他,慕含章只得走過來接著,卻不料被景韶一把拉到榻上。
慕含章不防備,被拽得趴到了景韶上,頓時紅了臉,忙掙扎著起來:「王爺!」
景韶笑著坐起來,攬著人家的腰不放:「坐榻上,咱們一起看。」
芷兮見了,笑著帶丫環們退了出去,慕含章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後的人似乎毫無所覺,還把下放到人家肩膀上:「下午上還難嗎?」
擱下的地方的,慕含章不自在地了:「好多了。」
「那些妾侍不必放在心上,李氏是我小時候宮裡給安排的,妍姬是去年大皇兄送的,我一直就沒過。」景韶把懷中人向上抱了抱,好讓他靠在自己上,減腰的負擔。
原本覺得三妻四妾沒什麼,但如今面對著君清彷彿能看一切的黑眸,景韶心裡莫名的有些發虛,自自覺的開始老實代。
慕含章轉過頭去看他,這人是在幫他瞭解奼人的真正地位,好讓他方便管制?雖然他對於管制這群人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但這對他在這裡的生存的確很有用,思索了片刻,緩聲道:「今日皇子妃到來,是臣疏忽了,幸得側夫人機警,才沒有怠慢兄嫂。」
「哈哈,我也把嫂子給忘了,晚飯的時候才想起來。」景韶想起自己今日與哥哥在書房把話都說開了,臉上又浮現出笑意。
看來是宋氏自作主張了,慕含章瞭然。
景韶低頭見懷中人兀自斂眸思索,才想起來他剛才在誇宋凌心,臉上的笑意登時散了個徹底,那個人有什麼好的,君清都誇過他機警:「宋凌心爹是兵部侍郎,我是因為出征打仗怕人使絆子,才抬過門的。」
這般說著,語氣不由得越來越冷,上一世他被眾人陷害,已經升至兵部尚書的宋安卻一直著頭不肯為他辯駁一句,最後還用手段騙了封休書保全他的兒,而那個人也是逃命似的離開了王府。貓犬尚且知道拚死護主,而那個人,若不是子揭發丈夫要坐牢,想必早就拿著他的罪證到父皇那裡表功去了。
慕含章靜靜地聽著他說話,自然聽出了他對宋氏的不喜,那雙俊的眼眸中有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落寞,忍不住手上他的眼尾,卻又不知道要做什麼。
景韶因為懷中人的作驚喜不已,卻不敢,看著他像貓一樣試探著自己的臉,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他。奈何那人只是把指尖放在自己的眼角便不了,景韶忍不住微微偏頭,在那的掌心落下一個輕吻。
「嗯……」慕含章回過神來,輕呼一聲,似是被燙到了一般,迅速回手,人也從塌上跳了下去,「明日還要回門,早……早些歇息吧。」故作鎮定地說完這番話,轉就回了室。
景韶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悶笑出聲,起也跟了上去。
「殿下,今日妾真的不是有意的。」回皇子府的馬車上,蕭氏忐忑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景琛看了一眼,沉聲道:「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你且記著,景韶是我的親弟弟,我不許任何人用任何手段毀了他。」就算是父皇也不行!最後一句沒說出來,蕭氏自是聽出來了,連忙應是,心中卻是擔憂不已,你把人家當兄弟,人家可不一定領。
景琛想著弟弟在書房說的話,不由得欣一笑,自家的小韶兒,終於長大了。
三朝回門,王夫夫倆早早起來梳洗。
「王爺……」坐在馬車上,慕含章猶豫著開口,抿了抿,又把話嚥了下去。
「嗯?」景韶轉頭看到他言又止的樣子,手把他握的手握到掌心裡,「君清,你記不記得我昨天說的話?」
慕含章抬頭,正對上了景韶滿是溫的黝黑雙眼,心中驟然輕鬆下來:「我父親若是提起江南鹽引的事,王爺……莫要答應。」
鹽引?景韶經這一提醒,才想起來,當年北威侯確實想借他的手搭上鹽路的生意。鹽,自古以來都由府控制,確切的說,是控制在幾個封疆大吏手中。江南是出鹽的地方,江南總兵又與他好,所以想借他搭上鹽路的人自然不,只不過……這也是他當年的罪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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