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行遇走出幾步, 又轉過說:“以後做東西吃別那麼明目張膽, 後面有個廢棄的空間艙, 以後要做去那兒做。”
“哦。”
裴行遇走出後勤部正好遇見過來拿送洗服的陳修,看見他懷裡抱著的一大堆服,最上面那件黑的軍裝外套上約有白麝香氣味。
“陳修。”
陳修停住, 因為騰不開手,腳後跟一站直, “司令。”
裴行遇看著最上面那件軍裝, 微微攥了手指, 頓了頓說:“服我幫你送過去, 你去……林開歲到指揮艦等我。”
陳修遲疑了下, “我先幫您林隊長,服待會送就行了。”
裴行遇聲音微冷,“我順路。”
陳修哆嗦了下,乖乖把服遞給了裴行遇, “那麻……麻煩司令了。”
裴行遇接過服並沒有去後勤部送洗服而是先回了司令指揮艦, 讓獨淵將服送過去洗, 自己進了生態艙。
他松了口氣坐在椅子上, 頭暈的幾乎站不穩, 呼吸也的厲害口一陣陣的發悶,桌上放著的這件沉黑軍裝仿佛張牙舞爪, 著他手將它抱在懷裡。
裴行遇坐在椅子上,雙手攥了桌沿對抗,雙目幾乎赤紅仍舊無法阻止那石斛蘭氣味的散發, 以及異樣的微。
如果抑製劑不能用,那就只剩最後一條路。
靳燃現在還不知道他是omega,他必須小心又小心才能讓靳燃無意中給他一個標記又不能被他發現,所以借著幫他疏導信息素的理由,“”他一點信息素。
裴行遇終於不住,著指尖抓起靳燃的軍裝抱進懷裡,克制又本能地汲取信息素,額角冷汗蹭在軍裝上,沾染白麝香。
不夠。
完全不夠。
裴行遇解開兩顆扣子出後頸,用靳燃軍裝的布料了一遍又一遍幾乎破皮流,卻還是不夠,軍裝上只有殘留的信息素太了,完全不夠。
裴行遇煩躁地將軍裝狠狠扔出去,咬住強撐這卻仍抖的厲害,額頭全是冷汗,眼角洇的通紅幾乎落下淚來。
靳燃……靳燃。
裴行遇克制著吐出這兩個字,陌生又悉的覺讓他幾乎承不住,本能地想要追逐那白麝香。
軍裝掉在地上,裴行遇閉上眼,眼角微地出手攥住了黑的軍裝,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幾乎將軍裝抓爛。
靳燃。
孟如錢下午過來找裴行遇,看他坐在晶桌後面神如常,輕輕嗅聞了下空間艙裡也沒有omega信息素的氣味這才松了口氣。
他上午來找裴行遇,聽說他去找靳燃了就覺得有點不妙,一過去就看見靳燃喂他吃蘿卜,直接嚇傻了,躺在空間艙裡緩了一中午。
喂蘿卜。
靳燃是個瘋子,炸空間站、星際海盜過來截殺反倒被他給搶了、割手腕給裴司令喝,他還有什麼是不敢乾的。
他覺得沒有,裴司令他都敢乾。
孟如錢被自己這個腦補嚇的臉都白了,一聽說裴司令回指揮艦了便連滾帶爬的來找他,結果沒讓進來。
“你不舒服?”裴行遇看著孟如錢臉慘白,一副生無可的樣子微微皺眉。
孟如錢哪敢說實話,咽了咽唾沫把手裡的文件遞上來,打量著他的臉說,“新兵上艦差不多四個月了,一開始以為送上來的都是秸稈,沒想到還帶穗,抖一抖還有點貨。”
裴行遇翻了翻他們在各個部門的報告,略一頷首,“還可以,宋思深的天分很高,好好培養。”
“不過他現在都還沒分化,萬一將來了個omega怎麼辦?那豈不是……”孟如錢話音一停,倏地反應過來自己剛說了什麼,小心地打量了下裴行遇的臉,見他沒有太大反應才松了口氣,轉而說:“他刻苦的,每天訓練的時間都比別人多一些,總跟靳燃兩個人在訓練室對練。”
“靳燃?”
孟如錢點頭,“嗯,不過司令您還別說,靳燃確實天分極高,宋思深我已經覺得很優秀了,但在靳燃手底下輸得狼狽極了,當然也不排除靳燃那種流氓,正常人誰能跟瘋子一條腦回路。”
裴行遇指尖落在靳燃的名字上,輕輕敲了敲,按道理靳燃是沒有資格去啟用模擬對練的,他私自留了一條權限。
孟如錢不知道他怎麼想,自顧地說:“新跟鍾琯兩個人就跟兩個話簍子一樣,真給我煩死了,吵得我腦仁疼。”
裴行遇聽了一會,輕笑道:“你不是總嫌紫微垣太安靜了,送兩個聒噪的來給你解解悶。”
“別,這也太解悶了,再讓他們吵下去我都要解出耳鳴的病了,我覺我就跟霍爾那邊的小學班主任一樣,敲著桌子讓這群兔崽子別吵。見著機甲別跟見著祖宗一樣新奇,見沒見過世面,壞了還要花錢修,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孟如錢沒發現自己話也多,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終於醞釀足夠了,小心翼翼地打量裴行遇的臉,“司令,您最近還好吧。”
裴行遇奇怪地問:“怎麼了?”
孟如錢憂心忡忡地看著裴行遇這張冷若冰山的臉,又想起那天的石斛蘭氣味,咽了咽唾沫說:“沒、沒什麼就是問問,最近有幾個人生病了,我看著可能是流,隨口問問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嗯。”
孟如錢其實想問那天靳燃放了給他喝之後有沒有什麼異樣反應,關於抑製劑的問題怎麼解決,發期正常來說每三個月就會有一次,到時候他又該怎麼解決。
作為一個omega,就算不是發期,在全是alpha的艦隊上也千難萬險。
唉。
“怎麼了?”裴行遇問。
孟如錢抬起頭,把滾到舌尖的話咽了回去,蓋彌彰地咳了兩聲才把手上的另一份文件遞上去,“這個是今年對練演習的文件,往年都是一隊,今年給咱們分了兩隊,不知道星際聯邦又安的什麼心。”
星際聯邦每年七月都要在各自的艦隊上舉行一次對練演習,基本上是一對一,今年卻給紫微垣分了兩支艦隊。
裴行遇垂眸看了下,十一軍團梅浦、十三軍團高袂。
“往年都是各個部門對練,今年要求司令親自指揮,我覺得來著不善。”孟如錢憂心忡忡地看著裴行遇,長舒了口氣說:“您得小心。”
“好,我知道。”
他向來就是這麼句話,好我知道,孟如錢實在是很想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信任,他什麼都不肯告訴自己,隻自己一個人扛著就不累嗎?
轉念一想,裴行遇如果會把自己的痛苦告訴別人,那就不是裴行遇了。
“司令。”
“嗯?”
“我們認識十幾年了,我這個人小氣摳門貪財吝嗇不足以讓人信任我知道,有些事您更希自己扛著被別人知道會增加變數,關於“天紀”號的炸眾說紛紜,霍爾恨不得現在就給您安個罪名,但我從來沒有想過是您的原因。”
裴行遇微微蹙眉。
孟如錢說上頭了,索一起都說出來了,“不管您是否相信,我不會害您,就像我始終相信您不會害我,我也隻認一個人是紫微垣的最高指揮。”
“錢袋子。”裴行遇抬眼看著他,喊了這句學生時代的稱呼,孟如錢眼睛都紅了,狠狠地抹了一把又別過頭,“行了,我知道你不想說。”
裴行遇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吐出一口氣。
孟如錢走到門口,背對著他說:“紫微垣,戰死生,一心同功,死不旋踵。”
“喲後勤還給我換了件新軍裝,上道兒。”靳燃洗漱完,發現昨天給他送回來的軍裝和之前那件不一樣了,嶄新。
鍾琯含著一牙膏沫,含含糊糊地:“我那件扣子也掉了一顆,肩線也有點問題,都是一塊去送洗的怎麼就沒給我換一件,憑什麼?”
靳燃三下五除二地換完,“憑我帥吧。”
宋思深刷完牙,聞言翻了個白眼,“不要臉。”
靳燃收拾完,照了下鏡子這才軍裝筆地衝司令指揮艦走,昨天晚上裴行遇給他發了條私人通訊,讓他早上七點鍾準時到司令指揮艦報道。
裴行遇已經起來了,軍裝乾淨整潔一不茍,靳燃輕輕吸了下鼻子沒聞著石斛蘭信息素的氣味,看來是找著辦法抑製了。
“哎裴行遇。”
“司令。”
“好吧司令。”
“說。”
“你這會引導我信息素幹什麼?給我施恩讓我不提離婚嗎?還是想什麼其他主意呢,說真的我也沒上外頭宣揚咱倆的婚姻關系,你這麼怕幹什麼。”
裴行遇掃了眼靳燃坐在他平常坐的椅子上的模樣,長隨意蹺在作臺上,忍了忍脾氣說,“腳放下來。”
靳燃收回腳,轉了下椅子回頭看他,歪頭問:“怕我跟步虞說啊?不過咱倆這還沒離婚,你想跟他在一塊兒那就跟我離婚不得了,你也煩我,這不是兩全其。”
裴行遇沒法跟他解釋自己為什麼不能離婚,也沒法回答為什麼引導信息素,側過識別了空間艙的門,背對著他說:“我不喜歡步虞,你不用覺得自己被綠了,在跟你離婚之前我不會跟任何人有半點越界的關系,至於你是否和其他人越界,我不限制。”
靳燃一下子站起,瞪著他的背影,“這麼大度?”
裴行遇率先走進了裡側的小生態艙,回頭,“嗯,進來。”
靳燃兩手兜,從裴行遇修長拔的背影上收回視線,余瞥過作臺,心說:也就是老子沒趁人之危,要是換個別的alpha,早把你按作臺上讓你知道什麼alpha了。
靳燃了犬牙,想起裴行遇那個韌腰又想起那清冽膩人的石斛蘭氣味,不自覺又回頭看了一眼作臺。
裴行遇在他最驕傲的地方手握屬於最高指揮的“權杖”,冰涼嗓音下著命令,其實吞著別人已然打碎一冷漠,眼眶通紅的怕被發現又怕害了下屬,隻好求饒。
靳燃想了想,求饒算什麼,不饒。
“靳燃。”裴行遇低聲催促。
“來了,急什麼。”
靳燃兩手兜,走進了生態艙才發現這是裴行遇住的地方,擺設非常簡單,只有幾件服和日常用品,空的。
裴行遇戴上手套和口罩,站在椅子旁邊衝靳燃掃了一眼,“生態艙上鎖,過來。”
靳燃鎖了生態艙的鎖,依言走過來坐在椅子上,“哎,要服嗎?”
裴行遇的聲音過口罩有點悶悶的,讓人恍惚覺得好像沒有平時那麼冷漠,平白多了一,“不用。”
“哦。”
裴行遇戴著薄薄的醫用手套,輕輕撥開他的領口出不甚明顯的腺,微微垂了下眼,漆黑的睫覆蓋下來,遮住了眼底神。
“你的腺發育很不好,信息素缺失後天也是可以養好的,靳部長沒有給你想過辦法嗎?”裴行遇問。
靳燃不語。
裴行遇知道他跟靳紹原關系不好,頓了頓又說:“信息素疏導的時候你會很難,為了防止你被影響傷,我要用機械扣鎖住你,可以嗎?”
靳燃偏頭衝他笑,“長,您不會佔我便宜吧。”
裴行遇手指一段,別過頭說:“只要自己覺得能夠控制的住信息素我可以不鎖你,自己選擇。”
靳燃想了想,“算了,鎖著吧。”
裴行遇略微頷首,在椅子邊上按了個按鈕,兩側升起機械扣將靳燃的手腕扣住,椅背後也向前出機械扣將他的腰扣住,除非裴行遇的權限解開,他是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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