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予寒的績在六班本來就是吊車尾,英語更是弱項,75……確實有點難為他。
他反駁不了。
而且他也不是不識好歹,知道這個時間點還愿意苦口婆心勸他別蹺課的老師其實都是為他好。
但是……
但是。
他垂下眼:“那我還要不要補卷子了?”
“補!”老于瞪他,“上課前補完,一會兒我要講。今天我還要發三張卷子,明天早上你得按時給我上來。”
“行。”傅予寒答應了。
他帥很出名,落后也很出名,各種事跡全年級組皆知,被老于批評的時候一直有老師湊過來開玩笑似的跟著訓他兩句。但另一邊,那些老師在路過周文康那里時,又都不約而同地夸獎了聞煜。
雖然他才來了兩天,績還沒有被任何一場考試檢驗。
但那些老師說起他,全都……笑得像楊帆一樣。
傅予寒瞥了一眼那頭的“盛況”,突然就有點酸了。
他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像現在這樣的。
如果夢想手可及,誰會輕易逃避。
但山的那頭,究竟是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個相互救贖文
他倆現在都有問題,會慢慢解決噠w
第10章
晨將走廊以籠罩,傅予寒站在辦公室門口,卻莫名覺得有些涼。九月,暑氣尚未消散,晨昏時段卻逐漸有了秋天的味道。
就在這時,始終背對大門面對工位站著的聞煜忽地挪了下位置,站到了周文康旁邊。他大概是為了看辦公桌上的東西,抬起的眼角眉梢卻輕輕掃過了傅予寒——
狹長的眼中眸流轉,而后帶著笑意無聲落下,回到辦公桌上。
傅予寒一怔,突然沒由來的一陣煩躁,那輕描淡寫的目讓他看出了某種逗弄的覺。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只野貓。
但也可能是錯覺。
他不想深究,很快回教室拿了畫冊,從后門出去了。
三中有好幾幢教學樓,樓與樓之間以空中走廊連接,乍一看像個迷宮,有些的好地方只有每天穿行在其中的學生們才知道。
傅予寒下了樓,穿過蜿蜒曲折的長廊,走到了實驗室附近。
這邊的教學樓最右側,樓外部出于觀考慮做了鏤空部分,恰好可以讓人通過樓梯轉角的小平臺向外看。
傅予寒蜷著,席地而坐,把畫冊打開。
這是他常坐的角落,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夏天,走廊上總是很熱,而這里背,又因為構造原因時常有風,比較涼快。
坐久了他又發現,從這個地方可以越過學校的圍欄,看清外面的行道樹和過路行人。曾經有個老畫家告訴他,如果想快速提高自己的抓形能力,就找個角落坐下,給行人畫速寫。
行人永遠在,即使停留在某,時間也不長,而且不太會像寫生模特那樣長時間保持一個作,這就需要他在極短的時間把大致上的形狀勾勒下來,某些細節甚至需要依靠對人結構的認知腦補作畫。
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個角落很安靜,可以讓他忘記別的,全心地投進去。
但今天出了點意外。
畫到第二張的時候,傅予寒后傳來了一個略顯耳的聲音:“又在這里啊?”
筆尖頓住。
他回頭:“……姚老師。”
來人是學生主任,姓姚,他約莫五六十歲,兩鬢已依稀有些花白,雖然面相和藹,但因為主管紀律,每周一早上都杵在校門口檢查校服和儀容,學生們看見他多有些犯怵。
傅予寒不怎麼怵,但他沒想到會在這里見他。
這地方,如果不是有實驗課,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不太過來。
姚主任敲敲腕上的表盤:“我沒弄錯的話,現在好像是上課時間吧?你自己說說,這是第幾次被我抓到了?”
“……這學期是第一次。”
“貧。”姚主任沒生氣,反而笑了,“開學才幾天,你好意思?”
都敢蹺課了,還能不好意思貧?
傅予寒沒吭聲。
姚主任看了看他,目落到他手中攤開的畫冊上。潔白的畫紙在自然天下反著一層不甚明顯的瑩白,年人利落的筆落在上面,合一幅街景。
和本人的冷不同,傅予寒落筆并不淺淡,特別是影的用筆格外蒼勁,以反襯的方式將照耀下的人廓勾勒清晰。
用黑白反差畫出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即使從外行人的角度來看,那也是一幅很不錯的畫作。
“其實我看到過你好幾次,在這里。”姚主任忽然道,“找你們周老師談過,他跟我說,你是個況很特殊的學生,我看他自己有想法,就沒來抓過你。”
冷沉靜的眸子像樂上的弦,被輕輕撥了一下,傅予寒垂下眼,復又抬起,扭過半張臉直視姚主任。
他在等他的下文。
“你可能想問我,為什麼今天過來了——其實是因為高三了。”姚主任繼續道,“你們從高一念上來,進高三可能沒什麼特別覺,說不定還會覺得老師天強調‘高三重要’很煩。但是呢,這確實是很重要的一年,即使高考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人生,可它會改變很多事,我希你……”
“我沒有覺得煩。”傅予寒突然開口。
他視線下垂,看著有些無打采的,聲線也不自覺地走低,“周老師和我聊過很多次,不過……”
“覺得不太容易?”
傅予寒嗯了聲。
他瘦長的手指轉了半圈筆,輕敲了兩下紙面:“有時候也會覺得……”
“什麼?”
傅予寒了下,搖搖頭:“沒什麼。”
他不太擅長把自己剖開,有些話只要到邊就會下意識覺得恥。
求救像是懦弱者的行為,十幾歲的男生,做什麼都可以,卻絕不愿意丟臉。
然而年人總是有種誤解,以為自己的偽裝面面俱到,卻不知道自己面對著多活了幾十年的老師,那一點言又止實在很好猜。
姚主任略微沉:“覺得找不到目標?”
傅予寒不吭聲了。
這反應像是默認,姚主任笑了笑:“我聽說,上學期末做志愿調查,你了張空白的調查表……是不知道想考哪所學校對吧?”
有些人選學校看排名,有些人選學校看專業,兩者傅予寒都沒興趣。
當時盯著那張空白的調查表,傅予寒自己都覺得很神奇,他想了一節課,最終了張白紙。
“我幾次看到你逃課都在外面畫畫,”姚主任問,“為什麼不考慮下院?”
“……”傅予寒一頓,“考試之前需要培訓……我媽不會同意的。”
“家長的工作可以做嘛!高三的老師能干什麼?還不是幫你們解決問題嗎?你找到自己的路,盡管放心大膽地去走,遇見困難跟老師說,老師才可以幫助你。”
姚主任不愧是做了多年學生工作的人,規勸和訓話時的語氣完全不同。至這一秒,傅予寒沒從他上看見那個在校門口抓人染發的“修羅”的影子,反倒很……苦口婆心。
跟周文康似的。
“不過——”姚主任話鋒一轉,“就算是考,也是需要文化課基礎的。你想上好的院,語文和英語單科分數線得過吧?雙科75分,你十拿九穩了沒?”
傅予寒:“……”
“那還不快回去上課?”
“……”
“結果說來說去,還是來抓我的。”傅予寒嘆了口氣,把畫冊扣上,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姚老師,你套路越來越深了。”
“沒罵你,沒扣分,沒記你分。”姚主任笑罵一句,“知足吧你就!得了便宜還賣乖。”
便不便宜傅予寒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的寫生又泡湯了。
不過——
好像也不是很糟。
他坐的地方在二樓三樓中間的轉角,六班教室在另一幢樓的三樓,他告別姚主任,抱著畫冊向上走。
樓梯到走廊之間有扇木門,這邊沒人來,那門一直虛掩著,傅予寒拉開門,正要走,突然愣住。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姚主任已經下樓離開了。
“你怎麼在這兒?”他這才開口,反手將木門在后關上,像要掩蓋什麼似的,“現在不是上課時間?”
聞煜抱著,背抵在木門邊的墻上,兩條長疊前。聽見問題,他略略偏頭,盯著傅予寒看了一會兒,而后笑了:“你不也在這兒?”
“這怎麼一樣,我……”傅予寒頓了一下。
聞煜反問:“有什麼不一樣?”
一個是據說績很好,轉學直接進重點班,剛來就被各科老師夸獎的好學生;另一個則是三天兩頭蹺課的六班吊車尾——
當然不一樣。
但傅予寒并不想親口說出這種差距。
他沉默,隨后轉念一想,聞煜蹺課好像跟他也沒什麼關系。
只是有點奇怪罷了……不必深究。
“沒什麼。”長而細的羽睫輕扇了兩下,傅予寒說,“我回去上課了。”
他抬腳便走。聞煜嘖了聲,一把抓住他胳膊。
傅予寒被迫止住腳步,有些不耐煩:“干什麼?”
“剛剛在辦公室,你看了我兩次。”聞煜微笑,“我以為你會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辦公室?
傅予寒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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