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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窗外的花依舊盛開著， 照這個勢頭， 預計還能再開幾日。

夜漸漸深了， 樊淵終於停下筆， 抱著已經睡的小顧煬回到臥室。

兩個人躺在一張大床上，卻隻佔了一個人的位置，在一起，蓋著一床被子，共同沉夢鄉。

自從顧煬來了後， 樊淵已經許久沒再做過那些關於過去的夢。

第二天是周日放假， 早晨樊淵醒來後並沒有顧煬起床， 而是自己先去廚房做早飯。

剛剛做好早飯， 一直只有樊淵和顧煬的房子裡， 就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樊淵將熱氣騰騰的早餐放在餐桌上， 擺好餐， 這才抬頭看向走進來的一對著華貴的夫婦。

“您們來了，有事嗎？”

樊父和樊母一起站在樊淵面前， 明明是長輩， 明明是樊淵的親生父母，卻著與樊淵的生分。

“我們看到了新聞上關於這裡的照片……就想著過來看看你……”

樊母說話時， 右手總是不自覺的輕輕自己的小腹， 見樊淵看過來， 又立刻放下手，手裡的手提包。

“樊淵，媽媽也是想關心關心你， 你買了這麼多的花，是不是談了？還是有喜歡的人了？”

樊父的視線落到了樊淵放在餐桌上的早餐上，那裡隻擺著一人份的餐，食量也不像是兩個人的份。

“你喜歡的人……是不是住在這裡？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們看看？我和你媽都不是老古板，你也一直績優秀，不用我們心，我們不會刻意阻攔你的。”

樊淵手探了探溫度逐漸散去的早餐，看向父母的視線有些厭煩，面上卻仍舊掛著禮貌有禮的微笑。

“不必了，不用麻煩您們，我自己會看著辦。”

樊母聽了樊淵的話，面越來越尷尬，樊父面上出現了些怒容，看著樊淵油鹽不進的樣子，幾乎要忍不住出口批評，被樊母拉了一把，到底是住了。

樊淵看了眼樊母的小腹，突然向樊母走近一步。

沒想到樊母卻突然面大變、十分驚恐的一連後退好幾步，捂著自己的小腹，直到後撞到了東西才反應過來，越加尷尬的看著樊淵，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

樊淵只是上前一步就立刻停住了腳步，他似乎猜到了樊母會是這個反應，只是神淡漠的看著。

突然，一抹綠在樓梯拐角一閃而過，樊淵注意到後，立刻不再理樊父樊母，不聲的轉，走向樓梯。

“我先上樓了，您們如果沒事，可以自行在樓下休息。”

說著樊淵就走上樓梯，在樓梯拐角，顧煬坐著從牆上蔓延下來的花，邊眼睛邊打哈欠，一看到樊淵，立刻站起來出雙手要樊淵抱抱。

樊淵走過去捧起顧煬，小聲說：“你醒了？”

顧煬點點頭，指了指樓下：“不用管他們嗎？”

樊淵沒說話，只是了顧煬的小腦袋，顧煬睡覺不老實，一頭黑發睡的七八糟，樊淵用指尖給他一點點的捋順，結果一松手，頭髮又重新翹了起來。

兩個人站在樓梯拐角剛要繼續上樓，就聽到樓下傳來樊父樊母的談話聲。

樊父扔了公文包，坐在沙發上，深吸幾口氣，語氣有些不耐：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個死樣子！我自知當初我有錯，可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為什麼就不能諒諒我們！這些年，我們面對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倒好，一點對長輩的尊敬都沒有！到底他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

樊母也歎了口氣，坐在了樊父旁邊，苦口婆心的勸誡：

“樊淵當時了很多苦，如果不是你當初鬼迷心竅延緩了救援，他也不會……如果不是我們當初趕到現場時，我被嚇到不斷後退、遠離他，他也不會變現在這樣…他是我生的，到底是我兒子，可我當時實在是控制不住……太可怕了……我總是夢到他拿著那些鮮淋淋的眼珠子質問我為什麼不救他……我也不想啊……”

樊母說著哽咽起來，樊父立刻把樊母抱進懷裡安。

“說到底，是我們對不起他……”

樊父將手放在樊母的小腹上：“你懷孕這件事……我們不告訴他嗎？”

樊母哽咽許久，還是說：“再等等吧……我怕他接不了，我們再生一個孩子，他會不會覺得我們真的不打算再要他了……”

樊淵捧著顧煬站在樓梯拐角，聽完了樊父樊母的談話，全程沒有任何表變化，只是看著手心裡的小顧煬，時不時幫小顧煬捋捋頭髮，或者是小顧煬的後背。

顧煬看著樊淵清冷的面龐，突然從他的手掌心裡站起來，拽了拽樊淵的袖口，要樊淵看他。

樊父安著樊母，等樊母心平靜下來，兩個人並沒有多待，互相扶著離開了。

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傳了過來，然而樊淵和顧煬誰都沒有在意。

顧煬正把兩隻小手捧在臉頰旁邊，手指分開不停的晃，衝樊淵笑得特別可。

“樊淵你看，我給你變個花出來！你看我好不好看？”

顧煬變完花，又把兩隻小手舉高過頭頂，比了個大大的心。

“我再給你變個心出來！”

樊淵低頭用鼻尖輕輕了下顧煬的額頭：

“好看。”

兩個人重新下樓，樊淵把顧煬放在餐桌邊，將已經變涼的早餐重新加熱，這才坐在桌邊和顧煬一起吃早餐。

顧煬自從變小後，食量也很小，吃飯一直是由樊淵來喂，自然餐桌上只有一人份的餐和食。

樊淵看著顧煬捧著一小塊吐司吃得臉頰鼓起來的模樣，神漸漸溫和下來。

“下午來領養三隻小狗的人會過來，接它們離開。”

顧煬聽到了，立刻放下手裡的吐司，看向角落裡在一起睡得傻乎乎的三隻小狗，還是有點舍不得。

樊淵見顧煬吃完了，出紙巾給顧煬。

顧煬仰高腦袋，噘著乖乖的讓樊淵。

“如果你喜歡，等畢業有時間再養也不遲。”樊淵突然說。

顧煬眼睛一亮，使勁點頭。

他抬頭，看著樊淵與平時沒什麼不同的神，有些怔愣。

樊淵的一雙黑眸裡似乎多了些其他什麼東西，又似乎沒有。

樊父樊母的到來，樊母的懷孕，到底還是對樊淵造了影響。

哪怕他看起來與平時沒什麼區別，可顧煬知道，樊淵並不開心。

吃過早飯，樊淵打算去書房學習，卻對顧煬說他可以再去睡一會兒，而不是像以前一樣著顧煬一起去學習。

可顧煬卻不願意，吵著要陪著樊淵，樊淵只能帶著他一起。

一上午，顧煬一直安安靜靜的陪在樊淵邊，不多話，也不淘氣，只是安靜的陪著。

吃過午飯後，來領養三隻小狗的人來了。

樊淵打開大門的鎖，兩名孩子手牽著手走了進來。

顧煬藏在樊淵的脖頸間，看著慢慢走進來的兩名孩。

這兩名孩大約二十來歲，一個眼神空，似乎患有眼盲，另一個看起來倒是正常許多。

一進門來，看起來正常的孩只是對著樊淵笑，手握著邊眼盲孩的手，許久都不說話。

眼盲的孩在另一名孩的指引下，對著樊淵的方向先開了口：“你好，我們是來接三隻小狗回家的，這是我妹妹，不能說話，不好意思。”

孩話落，顧煬愣了一下，這兩名牽著手的孩，居然一個是眼盲，一個是啞。

樊淵把三隻小狗帶到兩名孩面前，不會說話的孩立刻抱起來一隻，小心翼翼的遞到眼盲孩的懷裡。

眼盲孩抱著懷裡乎乎的小狗，笑得很開心。

“請你們放心，我們雖然況有點特殊，但並不缺錢，也不缺時間，一定能照顧好這三隻小家夥。”

兩名孩沒有多待，抱著三隻小狗很快就離開了。

等兩名孩離開後，顧煬才從樊淵的頸窩裡鑽出來。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都有點沉默。

樊淵先站起來，顧煬以為樊淵又要去書房，沒想到樊淵卻是帶著顧煬回到了臥室裡，帶著他躺回到床上。

窗外是冬日裡並不刺眼的，兩個人共同躺在床上，顧煬著樊淵的頸窩，也沒問樊淵要做什麼。

樊淵抬手輕輕顧煬的後背：

“陪我睡一會兒吧。”

顧煬著樊淵的頸窩點點頭，兩個人一起閉上眼睛。

日頭漸漸沉下，屋的線越來越黯淡。

顧煬不知不覺間睡了，等他再睜開眼睛，屋只剩一點昏黃的線，此時正值黃昏。

樊淵並不在床上，而是站在窗邊，靠著一邊的牆，看著窗外。

顧煬坐起來，看著樊淵的背影。

十八歲的樊淵脊背已經有了年人的雛形，黃昏的暈似乎在樊淵的周打下了一層影。

看著樊淵的背影，那些顧煬曾在《凡淵》一書看到過的，關於樊淵遭遇綁架時的經歷，再一次，一遍又一遍的在顧煬的腦海中浮現、循環。

顧煬站起來，慢慢走到床邊，出雙手，卻夠不到樊淵。

如今的他實在是太小了，這麼小的形、這麼短的手臂，他想抱抱樊淵，卻又無能為力。

顧煬的眼眸裡映著樊淵的影，映著黃昏的暈，心裡開始煩躁、鼓。

他想抱抱樊淵，他等不了！他想去擁抱樊淵，就是現在！

無數的綠芒從小小的顧煬上逸散開來，熒綠的點在空中慢慢擴散，飄到了樊淵的眼前。

顧煬像是覺到了什麼，立刻手摘下脖子上的頸鏈，整個人蜷一小團。

樊淵看著飄過眼前的綠點，視線從窗外的花收回，看向了窗戶的玻璃，玻璃上倒映出後顧煬的影。

此時的顧煬正被綠一點點的包裹，綠不斷疊加、漸濃，並且團正在逐漸擴大。

長滿臥室的花開始躁起來，順著牆邊不斷蔓延出來，慢慢的攀爬，向著靠在窗邊的樊淵出枝蔓。

幾花一點點的攀爬上樊淵的腳踝，順著腳踝慢慢往上纏繞、生長。

樊淵到纏繞在上的花，卻仍舊靠在那裡，並沒有。

他看著面前的玻璃，玻璃裡倒映著包裹在綠裡的顧煬模糊不清的影。

那模糊的影正漸漸向樊淵靠近。

突然，一隻過於白皙、微涼的手從樊淵的後過來，捂住了樊淵的眼睛。

與此同時，的上了樊淵的後背。

屋的綠漸漸褪去，出了顧煬突然變大的影。

他皮比之前還要白皙，一頭黑發微微長長了一點，披散在肩頸邊，黑的瞳仁徹底變了綠。

顧煬一手捂著樊淵的眼睛，一手到前面，摟著樊淵的腰。

“樊淵，有我陪著你。”

樊淵被顧煬蓋住了眼睛，後被顧煬的住，綠的花依舊在不斷蔓延，將兩個人從腳踝開始一起纏繞、捆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