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包得并不好，放到水里煮，好些開了口，里面的餡都了出來。

只有幾個勉強撈了起來。

經世用筷子一個一個地點：“總共八個，你四只我四只。”

哀傷的夜，包滿哀傷的餃子。

兩人默然低頭吃著。經世吃最后一只的時候，抬頭徐徐四周。

他喃喃：“墻啊，不要忘記了。”

出云的心，驀然被酸楚的覺吞噬。

屬于錦輝的位置，正在逐漸被占據。

永遠忘不了，錦輝的小心翼翼，把送到邊那些普通的餃子視為寶貝。

那一晚，錦輝被這些餃子得無以復加，睡前，他說：“出云，包了的餃子真是味，我很自私，居然盼除了我，再不會有他人嘗到。”

出云輕說：“除了你，再不會有他人嘗到。”

那一晚，已過去。

誓言，千古謊言。

第十一章

經嬋二十天的婚禮過程尚未結束，經世陪出云出席慧芬追悼儀式后，需要立刻回去。

出云說：“你先去，我稍理一下公司事務，遲兩天到。答應和你一起參加到底，一定履行諾言。”

珍妮已經替經世定了頭等機票。

經世行李不多，他來得匆忙，只有一個小手提箱。

走前，經世沉默良久，說：“出云，我有一個問題。”

“想問什麼？我給你答案。”

“你是否恨我？”

出云驚訝：“怎麼可能？經世，為什麼這樣想？”

“我是錦輝的侵略者，”經世悲哀地笑：“你令我覺我是一個第三者，正在搶奪屬于錦輝的東西。”

出云愕然。

他疚。

他將經世扯了進來，利用經世的溫暖平傷口，卻不忘時時刻刻告訴經世他還沒有忘記錦輝。

“經世，你不是第三者。”

“那是替？”

“不，不是替。”

經世凝出云，說：“你可以忘記他嗎？給我一個希，告訴我，終有一天，你會完全放開心中那個影子。否則，我們不必再見面。”

“經世，不要我。莫說我還沒有下決定忘記錦輝，你又何嘗已經做好準備？隨便找一個人，并不代表他可以接替你心中的神。”出云說：“你有時候象一個大男孩，教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經世出被傷害的表。

“那是什麼意思？”經世問：“你認為我利用你忘記另一人，你認為我在和你玩游戲？”

“經世，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吻我，帶我去你最寶貴私的小屋，親手做餃子給我吃，然后說：你教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出云無法辯解。

他離棄錦輝，娶了慧芬，兩年來堅信自己仍錦輝。

今天，遇到方經世，卻赫然發覺自己要對錦輝做另一次更大的背叛。

“出云，你是最可怕的毒藥，縱然無，也教人不能離開。”經世語氣無奈，他分了負心的曹出云，為錦輝保留的最后一份完整的。

不知該喜該憂。

經世認真地說：“出云，負心不夠徹底，只會害了后來人。”

他走后，出云把這句話，仔仔細細、反反復復想了很多遍。

兩天后，出云總算在煩惱之中把公司的事務理得七七八八，珍妮定了機票，準備再去見經世一面。

該說些什麼？

不能否認，他有點不自地思念經世。

若經世到傷害，出云會很心疼。

不料上機之前，接到電話。

是個絕對猜想不到的人。

“出云，我是方經嬋，還記得嗎？經世的姐姐。”

出云愕然：“哦，方小姐，是你？”

“冒昧打攪，真不好意思。我想問一問，經世什麼回來？他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他正和你在一起吧？”

出云吃了一驚：“經世兩天前已經趕回去了，怎麼，你沒有見到他？”

方經嬋也一愣：“兩天前？我本沒有見過他。出云，你確定他已經回來？”

“兩天前的飛機，是我書定的機票。這樣吧，我立即找人到機場查一查，等下再聯系。”出云匆匆掛了電話，立即撥通機場查詢電話。

機場答復：方經世沒有登機。

他居然還在香港，出云再撥電話查問經世開始住的酒店。

酒店答復：方經世兩天前已經退房。

這個經世，到底要干什麼？在香港鬧失蹤？

出云心煩，又擔心，還要向方經嬋報告結果。

“方小姐，經世沒有登機，但是他兩天前已經離開酒店。請不要擔心，他可能轉了酒店，我會向其他酒店查詢，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哦……”方經嬋倒不怎麼擔心，悠然說：“出云，不要焦急。我對這弟弟知之甚詳，他任慣了，連大哥都管不住的。”

聽方經嬋這麼一說，出云倒無端為經世不平起來：“方小姐，有人關心護，經世自己會懂得珍惜自己一點。”

方經嬋不料出云會這麼說，在電話里沉默一陣，才說：“那麼，拜托你照顧經世。我會通知方家在港企業負責人也加搜查的。我實在走不開，麻煩你了。”

出云這才想起來方經嬋正在二十天的婚期中。

“不要客氣，我會盡力而為。”

掛了電話，出云即刻要下屬把全香港的大酒店電話全部打一遍，查問是否有房客名方經世。

調查徒勞無功，上檔次的酒店問完了，連一個可疑對象都找不到。

“把一般的酒店也問一次吧，還有度假屋也問一下。”

忙到人仰馬翻，結果還是一樣。

珍妮問是否要報警，出云搖頭。

經世是方家人，一旦報警，事件質立即擴大，而且，經世可能是心不好，或者喝醉倒在哪個酒家里了。

這麼一想，出云立即派人到各酒吧查看，自己也放下公務參與其中。

香港娛樂場地何其多，忙了快十天也不見經世影子，出云漸漸張起來。

難道經世遭遇不測？或，被綁架？

正考慮是否要報警，方經嬋又打電話過來。

聽出云提出要報警，方經嬋笑道：“千萬不可。不怕你笑話，經世一下消失幾個月，是尋常事，他本來就無拘無束。要消失，誰也找不著的，消失夠了，就會自出現。”

淡淡的悲哀，彌漫起來。

經世怎會快樂？他最親最的人對他毫不重視。

出云氣急：“方小姐，那個是你弟弟，難道你一點也不張他的人安全？”

“你怕經世被綁架？那也太小看我們方家人了。”方經嬋想了一會，說：“這樣吧，請你到這里來。婚期還有兩天就結束，我和你打賭，結束前，經世一定出現。”

“方小姐……”

“出云，你怎麼不想想，經世為什麼失蹤？或者他就是希你著急一下，而且希你到這里來。”

出云一怔，不由有點認同。

經世或者真有這個打算。他要出云給限期、給答案，沒有答案便不相見。

“好，我本來就應該去的。我答應經世會陪他把你的婚禮參加到底。”

上次到達，是經世親自駕車來接。

這日，接出云的是方經嬋派來的管家。

在車上，出云就問：“經世還沒有消息？”

“沒有。”

出云停頓一下，又問：“他經常這樣消失？”

管家笑：“三爺子就是這樣，大家都習慣了。”

“為什麼？”

“不知道，三爺的心思，比哪個都難猜。”

出云沒有再問。

經世痛苦，在方家，背負榮耀，卻著絕不可能有機會在一起的姐姐。

他真方經嬋？或，他不過是一直被某人而已。

和姐姐最親近，便選擇了。

到了別墅，散布各的賓客了一半。二十天都跟隨到底的，都是和方家關系切的親戚朋友。

方經嬋親自出迎。

“出云，謝謝你肯來。”

穿一件天藍的長，斯文大方。

蘇明也來了，那與錦輝有點相似的面孔溫和一笑：“歡迎你，出云。”

大家到樓上專用的小會客室坐下，仆人端來茶和糕點。

出云見他們都如此悠閑，毫不擔心，也放下一半心來，說：“方小姐，我是為了你的打賭而來的。經世是否會在婚期結束前出現？”

“一定。”方經嬋肯定：“他不會缺席我婚禮的最后一天。”

蘇明握著方經嬋的手，喜洋洋對出云說：“二十天，我們熬得好辛苦。等時間一到，立即飛去二人世界，躲開傳渡月。到時候這里就全部要拜托經世理。所以經世一定會出來的，他怎麼舍得讓新婚的姐姐心？”

他這麼豪爽大方，出人所料。

“對，早點逃開多好。這麼多賓客，我頭也要昏了。明，幸虧有你。”方經嬋轉頭，一個絕笑容，已經讓蘇明甘心為赴湯蹈火。

出云問：“準備去哪里渡月？”

蘇明說：“行蹤不定，繞著加勒比海邊到去，因為經嬋極加勒比海。”他眼里滿是寵溺，看著方經嬋。

好一幅新婚恩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