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許煦先前的挫敗和難過悉數煙消雲散,手攬住他的脖頸,靜靜地靠在他懷裡,心中有種塵埃落定的鬆弛。他雖然瘦,但個子很高，被他環抱著,也有種讓人安心熨帖的踏實。

兩人一時都冇有再說話,許煦抱了一會兒,才發覺不對勁，攬著他後背的手，抓了抓他的服,抬起頭皺眉，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就穿這麼點出去的？”

現下正是這個城市寒冷的時節，尤其是晚上,氣溫已經連續幾天不過兩三度,南方的兩三度，能把人骨頭凍疼。而柏冬青竟然隻穿了一層抓絨的居家服。這會兒才發覺,他臉有些不太尋常的蒼白,手握了握他的手,果然還殘留著室外的冰涼。

柏冬青彎輕笑了笑：“冇事,我不怕冷。”

許煦問：“你在外麵待了多久？”

“……冇多久。”他不太有底氣地回道。

天剛剛黑冇多久,他就腦子糟糟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隻知道心中的焦慮無論如何都冇辦法排遣,鮮菸的他，站在街邊，了一又一菸。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在外麵站了多久？想著說的那句“可能不回來了”，他的心就像是忽然被人颳了一刀，他知道是自己將推了出去，甚至也是自己心期過的，但是當事真的發生，他才知道本冇辦法接。

也許從兩個人一起住進這個小小的房子那天起，他的和貪心就無法再剎住車，以至於他努力想逃避，卻終究無路可逃。時不時就生出一遐想，恨不得他和的世界，就隻剩下這間小小的房子。

許煦顯然不太相信他的話，又手了他的臉：“我看你都快凍僵了吧！上煙味也大的，趕去洗澡睡覺，彆冒了！”

柏冬青本想握住，但想了想自己冷冰冰的手，隻得作罷，深深看了一眼，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去洗澡了。

許煦挑眉著他的背影，心中的愉悅呼之慾出，角不由自主勾起。

柏冬青洗得很快，上的煙味已經冇了，隻剩下沐浴的清香。許煦笑盈盈跑過去，本來是想和他多呆一會兒，但時間實在是有些晚了，明天兩人都要上班，便隻親了一下他的，道：“晚安！”

柏冬青抿抿，黑沉沉的眸子，定定看著，默了片刻，才道：“晚安！”

許煦依依不捨地看著他進屋，心中的狂喜還冇沉靜下來，這會兒恨不得跟著他鑽進他的臥室，和他一起睡。但想了想，覺得自己這回堅決不能這麼流氓了，談還是得慢慢來，哪怕真得對他充滿了。

於是忍下衝，默默洗漱後，老老實實回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已經過了十二點，可強烈的興，讓許煦毫無睡意。總覺得第一天確定關係，不做點什麼，就這麼各自回房睡了，怎麼都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作為一個男人，也冇有一點表示，果真是個榆木腦袋啊！

雖然是這樣腹誹著，但許煦的心中還是充滿著歡喜，忽然得償所願的結果，簡直像做夢一樣。

出手機，點開柏冬青的名字，正不知道要發點什麼過去，那頭已經有資訊跳進來：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許煦角翹得老高，喜滋滋打了一串字回過去：都可以，你做什麼都好吃。

發完想了想，將檯燈調出一個適合的，找好角度，自拍了一張照片，配上晚安給他發了過去。

可發完便有點後悔了：是不是太稚了點？

捧了捧自己發燙的臉，心跳得極快。片刻之後，手機震了一下，趕打開，簡單的兩個字：晚安！

許煦撇撇，自言自語咕噥：也不發張自拍過來！明天非得按住你拍幾張照片存在我手機裡。

說完卻笑著心滿意足地將手機關機，放在了床頭邊，按下檯燈，睡了過去。

而隔壁躺在床上的柏冬青，定定地看著手機裡那張照片，角不知不覺彎起了一個弧度。也不知看了多久，冷不防打了個噴嚏，纔將他拉回神。看了下時間，不得不念念不捨地將手機關掉，蓋上了被子。

許煦這一覺睡得很好，早上的鬨鈴一響，也冇像往常一樣賴床，而是一骨碌坐起來，趿拉著拖鞋亟不可待出門，去見柏冬青。

剛剛走到門口，便迎上正從房間出來的柏冬青。他頭髮淩，正著鼻子，向來白皙的臉頰，這會兒紅得厲害，眼睛好像也不太睜得開。

許煦眉頭一皺，走到他跟前，手探了他額頭：“怎麼這麼燙？冒了嗎？”

柏冬青捂住鼻子彆開臉重重咳嗽了幾聲，算是回答了的問題，然後啞聲道：“冇事，我去做早餐！”

許煦趕將他往房間推：“做什麼早餐？！你趕去好好躺著，我去給你找藥。”

柏冬青顯然還想逞強，但是抵不過許煦的堅持，隻得老老實實回到了床上。

許煦邊在客廳拿藥，邊道：“你今天彆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我會請假照顧你的。“

柏冬青的聲音弱弱傳來：“就是一點冒，冇事的！”

許煦拿著溫度計走到房，遞給他：“燒得眼睛都紅了，還冇事？先量量溫，要是溫度太高，咱們就去醫院。”

柏冬青對著的眼睛，還想說什麼，見朝自己瞪了瞪，隻得聽話地將溫計接了過來。

早餐是許煦出門買回來的，柏冬青發燒超過三十九度，在許煦的監督下，吃了藥後，終於還是抵不過藥分裡的嗜睡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許煦給單位請了假，就開始上網搜尋發燒冒的病人吃什麼好，是第一次這麼照顧人，一麵心疼生病的柏冬青，一麵又為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照顧他而欣。

複雜的東西怕第一次做失手，選擇了最簡單的末粥，正好冰箱裡也有食材。砂鍋盛一鍋水，加一把米，放在燃氣灶上慢慢熬，等開鍋轉為小火後，擔心水乾或者煮糊了，就一直站在灶臺前盯著，手裡拿著大勺，時不時慢慢攪拌一會兒。

做得太專心，以至於醒來的柏冬青，在廚房門口站了許久，都冇發覺。

柏冬青默默看著的影，這種被人悉心照料的覺太陌生，陌生到讓他幾乎覺得像是在做夢，誠惶誠恐地不敢打破這好的寧靜，生怕自己一出聲，這一切就會像泡沫一樣消失。

許煦用勺子舀起一點粥，吹了吹送裡，嚐了一口，自我覺還不錯，滿意地將火關掉，正要轉去把病患醒吃飯，卻冷不防對上了站在門口不知多久的人。

眨眨眼睛，笑道：“你什麼時候起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冇有？”

呼！

不是做夢。

柏冬青暗暗舒了口氣，輕笑道：“剛剛，你太專心了，所以冇察覺。”

許煦上前了他的額頭：“好像冇那麼燙了，你去坐著，我盛好粥端給你。我按網上說的，加了薑，對冒很有好的。”

柏冬青順從地轉，來到餐桌坐好。

*

幾分鐘後。

“味道怎麼樣？”許煦有些張地盯著他喝粥的作。

柏冬青看向，笑了笑，點頭：“好吃。”

“真的嗎？”許煦自己也喝了一口，“我覺得就一般吧！不過這是我第一次做，覺還算功。”

柏冬青笑：“很功。”

許煦笑道：“看來我還是有點天賦的，以後多學幾樣做給你吃。”

柏冬青笑著點點頭：“好。”

吃過飯，他要收拾，許煦趕將他推開，拿著吃過的碗筷，顛顛跑去了廚房清理，還不忘在裡麵叮囑道：“你彆忘了繼續吃藥，下午再好好休息，等徹底退燒了我才放心。”

“嗯。”

然而，等許煦收拾好廚房出來，卻發覺柏冬青正坐在沙發上認真地翻看案卷和材料，歎了口氣，將他手中的東西拿開合上，握著他有些發燙的手，對上他黑沉沉的眼睛，笑道：“雖然努力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但是生病了還努力工作的男人就不太讓人喜歡了。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知道嗎？”

柏冬青抿微微笑了笑，點頭：“知道。”

“那就吃了藥，再去睡一會兒。”

柏冬青從善如流地罩著的話吃了藥，然後回房間鑽進了被子中。許煦這會兒也有些困了，乾脆跟著他，掀開他的被子，躺在他旁，名其曰：“我監督你，免得你又工作。”

柏冬青輕笑，給將被子撚好：“嗯，今天不工作了。”

許煦抬眼看著他：“那你閉上眼睛。”

柏冬青聽話地閉上眼睛，他睫又黑又長，闔眼之後，微微跳著。許煦有點手想，但終究還是忍住了，隻做了個虛虛的作。

他真得長得很好看，為什麼以前在學校，都冇人發覺呢？幸好早就發現，可真是有眼。

帶著這樣的得意，很快在他的呼吸中慢慢睡了過去。而本該已經睡著的男人，卻緩緩睜開的眼睛，目落在不遠那張恬靜的臉上。

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的呢？他有點記不清楚了，反正已經很久了，久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手小心翼翼將臉上散的髮撥開，手指在潔的臉頰輕輕過，然後慢慢湊過去，在額頭上落下一個鵝般的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