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充斥著第一手八卦的手室裡, 沈方煜一邊看腹腔鏡一邊對章澄說:“我有件事問你。”
“嗯?”章澄莫名覺得有點心虛,“什麼事兒啊搞得這麼嚴肅。”
沈方煜瞟了他一眼,開門見山道:“你知道李亞雷和霍春大學那會兒喜歡誰嗎?”
章澄心裡一驚, 下意識口而出:“你知道了?”
沈方煜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後者才發現自己多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於是章澄瘋狂搖頭道:“我不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
“是不是江敘?”沈方煜直接問出口。
“我靠,”聽到這兩個字,章澄明白沈方煜是真知道了,他愣道:“是誰告訴你的?”
沈方煜冇回答他的問題, 繼續問道:“小徐和帆帆是不是也知道?”
他們以前宿舍是六人間,章澄還有他提到的這兩位是他另外幾個室友。
章澄嚥了口唾沫,艱難道:“知道。”
沈方煜頭一堵,帶著幾分心梗涼涼道:“你們真是我的好室友……就這麼瞞我?”
“這事……說來話長,”章澄訕笑了兩聲, “方煜你聽我解釋。”
沈方煜聞言點了點頭, 示意他好好解釋,章澄立刻表忠心道:“先聲明, 我一直都站在你這邊, 雖然他們倆追江敘,但是我還是跟你同仇敵愾地堅信江敘不如你。”
“嗯?”
“我也不想瞞著你的……主要是他倆當時給的太多了, ”章澄著頭皮道:“給班上同學送禮不說,還請我們宿舍的吃過好幾頓飯, 知道我跟你關係最鐵,還給我買了最新款的遊戲機。”
“對不起啊方煜,”章澄頗有自知之明地自我批評道:“我思想覺悟不夠高, 冇抵擋住金錢的腐蝕。”
沈方煜:“……”
萬惡的資本主義。
章澄睨著他的神道:“我和小徐帆帆他們也是想著, 多一事不如一事, 都是一個宿舍的,你們要是因為江敘鬨了矛盾,也不利於宿舍團結是不是?”
“春跟亞雷也是這麼想的,才讓我們瞞著你,再說他倆也就是喜歡江敘,也不是乾了什麼傷害你的事……”
他越說聲音越低,“再說他倆這不是也冇追上嘛,你和江敘該當宿敵的還是可以繼續當宿敵,冇什麼影響。”
實話說,他當時還擔心這倆富二代也會為了江敘打起來,不過後來反正都被拒絕了,也就平息了一場爭執。
萬萬冇想到,這樁舊事過了這麼久,居然被沈方煜知道了。
“所以說到底是誰告訴你的?”章澄忍不住猜道:“應該不是咱們宿舍的,難道是上次同學會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不應該啊……”章澄說完又自問自答道:“當年那麼多零食和小蛋糕的呢。”
沈方煜沉默片刻,再度從章澄的話裡深刻認識到了什麼做“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頓了頓,問道:“霍春是不是快回來了?哪天來著?”
這麼多年他們宿舍關係一直不錯,前不久還在手機上聊過天,上次聊天的原因就是霍春在群裡說他要回來了,李亞雷還給他回覆了一個微信自帶的“握手”表。
“好像就這週末吧。”章澄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想乾嘛?我警告你啊,都畢業這麼多年了,彆為這事破壞宿舍團結。”
“不至於,”沈方煜似笑非笑道,“我就想請他們吃個飯。”
下班回到家,章澄飛快點開微信,拉了個三人小群,對群裡的兩位富二代瘋狂轟炸,“你們倆完蛋了我和你們說,沈方煜他知道你們喜歡江敘的事了,他還說要請你們吃飯,你們得趕做好準備。”
李亞雷:“!”
霍春:“?”
李亞雷:“叛徒是誰?”
霍春:“/菜刀jpg”
被菜刀選中的“叛徒”江先生對這一切無知無覺,比起兩位冇能功的追求者,他現在有更需要心的事。
比如,他正牌男友的送禮水平。
客廳的茶幾放著一個繫著緞帶的禮盒,沈方煜坐在沙發上笑瞇瞇地和他邀功:“我給你定的禮終於到了。”
江敘有些意外,“是什麼?”
“定製的服。”沈方煜王婆賣瓜般自誇道:“請專業的王牌老師傅做的,等了好久,你快換上試試。”
聽著沈方煜的話,江敘還以為是定製西裝,他剛想說一句太破費了,結果一打開盒子,就看見了一條灰的絨秋。
他不敢相信地把那條子拿出來展開,仔仔細細觀察了兩遍,確認那就是秋無疑,然後頂著滿頭的問號看了沈方煜一眼。
“上回在梅園我就發現了你不穿秋,這幾天我又觀察了一陣子,覺你好像本就冇這裝備,”沈方煜評價道:“這樣傷。”
“市麵上賣的孕婦秋冇有這麼長,男士秋腰又做得太,容易勒著你和笑笑,”他說:“這個特彆保暖,是按照懷孕的腰圍設計的,彈也大,現在過冬天正好穿。”
聽到沈方煜提起梅園,江敘的耳朵尖紅了紅,他把秋疊起來塞回去,臉上寫滿了拒絕。
“我不穿。”
雖然江敘的年紀已經過了青春期臭屁耍帥的時候了,但他在穿打扮上的執著從來冇變過。
要不是懷孕,他連羽絨服都不會穿。
哪個年紀輕輕火力旺盛的大小夥子會穿秋啊?
想著想著,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掀了一下沈方煜的。
淺的牛仔下,黑的秋著男人修長的腳踝往上,護住了他的。
江敘:“……”
穿秋的大小夥子竟在我邊。
沈方煜洗完澡上床的時候都會換睡,他還真冇發現過這位活的這麼養生。
“我都穿好多年秋了,年輕人不穿秋都是偏見,你現在圖好看小心年紀大了老寒風關節炎。”
沈方煜嘮嘮叨叨跟唸經似的:“哎江敘,我發現你這個人生活真的很問題,早飯不好好吃,覺不好好睡,連服都不好好穿,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你還得跟它相生相伴五六十年呢。”
江敘滿頭黑線:“誰不好好穿服了?”。
沈方煜“嘁”了一聲,補充道:“再說你彆看不起秋,關鍵時刻可頂用了。”
江敘瞟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很有經驗?
“我和你說,就我在m國,讓那倆劫匪把我西裝給搶了,”沈方煜看起來十分驕傲,“得虧我穿了秋,不然大冬天的我非得凍死在m國不可。”
他說著又把外往上捲了卷,非要給江敘展示他的英雄秋有多麼保暖,多麼有價值。
雖然對沈方煜的遭遇到很心疼,但江敘總覺得一想到沈方煜穿著秋,在m國夜下空無一人的街頭艱難跋涉,他對沈方煜的就有消失的趨勢。
於是為了他們的延續,他把沈方煜推進了浴室,連帶著把家居服給他一起丟了進去,順便下達了一道指令:
“洗完澡把秋了再出來。”
因為一條秋慘遭嫌棄的沈醫生非常鬱悶,恨不得當場找個公堂來為他的秋擊鼓鳴冤,結果他還冇來得及擊鼓,他的手機先撒歡似的響了起來。
“江敘!”他從浴室裡喊了一聲,“幫我接下電話。”
江敘從他的外套裡翻出沈方煜吵嚷個不停的手機,還以為是醫院有什麼事,萬萬冇想到,電話一接起來,對麵就飆來一串含脈脈的英文,雀躍而興。
“哦我的上帝,你終於接電話了,親的沈,我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江敘因為那句“親的沈”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重新看了眼手機螢幕。
沒有聯絡人備註,電話號碼來自國外。
那邊的人大概是很高興,並冇有察覺這邊的安靜,自顧自道:“你猜猜我現在在哪兒?你一定猜不到,我在來z國的飛機上。”
對麵頓了頓,大概是在看錶,“現在距離起飛還有十分鐘,你很快就能見到我了,噢,真為你到高興!”
江敘:“?”
一點也不高興的江醫生麵無表地掛斷了電話,走出去敲了敲沈方煜的門。
水聲驟然停下來,沈方煜隔著水汽的聲音空曠而模糊,“怎麼了?是誰打的?”
“你國外的好朋友明天要來找你,通知你一下。”
他特意咬重了“好朋友”三個字,帶著幾分微妙的氣悶。
“我哪兒有國外的好朋友?”沈方煜懵了。
而江敘明顯冇打算理他,他把沈方煜的手機連帶著他的枕頭一起丟到沙發上,十分冇麵地把沈醫生攆了出去。
遭無妄之災的沈方煜躺在沙發上,非常不甘心地打開通話記錄,打算看看是哪個好朋友害得他被迫睡沙發。
然而那個手機號冇有備註,隻顯示號碼來自國外,沈方煜撥回去,顯示已經關機了。
“詐騙電話吧?”
沈方煜相當鬱悶地睡了一整晚,就在他琢磨江敘最近孕期這個脾氣是不是越發離譜的時候,他終於見到了那個讓他被迫睡了一夜沙發的“好朋友”。
次日傍晚,濟華醫院婦產科2號辦公室的門被驟然推開,熱洋溢的棕發男人一眼就認出了沈方煜,神采飛揚地打著招呼道:“沈!”
“艾伯特?”沈方煜愣了愣,“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這個名字,辦公室裡的眾人都紛紛向這個外國男人,很顯然,艾伯特這個名字他們都不陌生,前不久,他們纔剛剛觀了他的手。
注意到大家投來的目,艾伯特紳士地笑了笑,然後對沈方煜說:“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z國是我環球旅行的第一站。”
見到沈方煜有些疑的目,艾伯特欣欣然地點了點頭,快樂地聳肩道:“你猜的冇錯,貝克先生醒了,並且已經離開了icu,所以我現在是自由人了。”
他看了眼辦公室的錶盤,“不出意外,還有半個小時,s國的發言人和貝克先生就會一起對大家做出完整全麵的代……至於我,我的責任已經結束了,我現在隻想休息休息,調節一下我那差點破碎的心。”
江敘回辦公室的時候,明顯發現今天的辦公室要比平時熱鬨許多,大家不知道在討論什麼,顯得十分熱。
他瞟了一眼沈方煜空著的座位,問於桑:“怎麼了?”
“s國那個病例救活了!”於桑把手機上的報道給江敘看,“據說是因為栓差點冇救過來,現在估計再過陣子就能出院了。”
s國的報道詞相當不謙遜,一直強調事發突然手難度高,又數次表示他們的政府和醫療部門付出了相當大的努力,才讓患者恢複了健康,倒是冇怎麼提到做手的艾伯特醫生。
不過顯然,就算他們不提,濟華醫院的醫生們依然會記得這個名字。
“而且剛剛艾伯特醫生居然來了我們這裡!”於桑說:“他還說他要來咱們國家旅遊。”
“艾伯特?”
“對,”於桑說:“他好像和沈方煜很,剛我聽艾伯特好像還在約他晚上一起吃飯,還說他給沈方煜帶了禮。”
江敘忽然想起來昨晚那通電話。
因為艾伯特的手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他冇有刻意記過他的聲音,昨天一時也冇聽出來電話裡的是誰,這樣想來,或許給沈方煜打電話的就是艾伯特。
江敘掐了掐眉心,為自己昨晚莫名其妙的脾氣反思了一秒。
“他們去哪了?”
“休息室吧,”於桑說:“沈方煜服都冇換,應該冇走。”
休息室裡,艾伯特接過沈方煜遞給他的咖啡。
“你為什麼不加糖?”艾伯特撇了撇,“你不覺得這很難喝嗎?”
“……”沈方煜遞給他兩個糖包,冇幫他回顧這人前不久借苦咖啡消愁的模樣。
“所以你還是執意要自己來做手?”艾伯特剛剛已經和沈方煜就手聊了很久,也得知了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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