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竟然沒電了?
耳機沒電了!那剛才豈不是……陳雙飛速打開手機,準備關掉音頻,原來剛才自己聽的小黃書全被屈南聽到了。慌忙之中,手機在他手裡打了個,就在陳雙以為自己關不掉它之後,它自己結束了播放。
因為幾分鐘的音頻播放完畢,最後一句話在這一刻喊了出來。
“我真的沒了,老公好猛,啊……”
然後是一聲悠長又銷魂的尖,戛然而止,陳雙著自己的手機,盯著自己腳下的橡膠地板,汗水瘋狂冒出並且在皮上流淌的覺。
兩枚耳機也拿在手裡了,可陳雙卻仿佛拿著斬立決的立牌,恨不得親手給自己一個了斷。是連夜逃跑還是退學,還是坐著火車換個城市,哪怕是挖個地道躲一躲,各種想法陳雙都認真考慮了一遍。
算了,這簡直是可以重新投胎再活一遍的尷尬程度,沒事,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沒事。
陳雙心裡安自己,仍舊是半垂著臉,劉海兒的下沿在眼睫上,左眼時不時瞇一下,眼眶完全青紫了,總是很疼。
“那個……咱們學校的室館裡熱鬧的。”終於,陳雙開始組織語言,卻沒想好如何轉嫁這份讓他揪頭髮的尷尬。是好好解釋一下還是糊弄過去呢?解釋?解釋什麼?自己就是在室館裡聽小黃書了,說自己是不小心點開的,能糊弄過去嗎?
還是退學吧,首大自己是待不下去了,早走早輕松。陳雙的臉出現了一種倉皇,倔強的無意識地張開,出裡麵紅的舌頭。
“我……”他又想嘗試一把,但是第二個字都沒說出來。別人聽見也就算了,偏偏是屈南。自己在急之下給他寫了小黃書一樣的書,現在又……
“沒錯我就是聽了。”陳雙忽然蹦出這麼一句來,解決不了的事他通常選擇踫,有本事你丫就打我一頓,我又不一定打不過你,“這是我個人好,怎麼了?有意見嗎?”
屈南看向陳雙的臉。看到的不止是倉皇,還有一點兒害怕,害怕自己被人誤解被人冷落的神,卻不願意敞開了說,也開始張,不經意間已經往後靠。
屈南不說話,陳雙咽了咽唾沫,更張了,腳趾頭在鞋裡摳鞋底。如果屈南再多看自己幾秒,鞋底就要被摳穿了。
還是走吧,以後也別找屈南幫忙逃練,陳雙真的開始抬屁了,這時邊一隻手拉住他t恤的下擺,很輕很輕,隻揪住了一丟丟布料,但是就這麼一丟丟,不肯松手。
“沒事。”屈南終於說話了,用十分之一的力量將陳雙拉回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好,沒什麼,你不用尷尬。”
“誰他媽尷尬了!”陳雙雖然被拉了回來,但已經幻想兩條風火一樣躥出去,這輩子不上學。他尷尬的次數太多了,無論新認識什麼人,都能從對方眼裡看出言又止,都能發現對面的視線是沖著自己左太去的。
屈南的手這時候收回來,將剛才喝空了的礦泉水瓶放進包裡。“我隻想謝謝你幫我帶水……對了,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我去找教練幫你簽到,一會兒再陪你一起走。”
“啊?哦……”陳雙坐回原,緒像剛準備噴發的火山沒噴出來,屈南表現得太淡定,仿佛剛才他什麼都沒聽見。可是看著他發紅的耳廓,陳雙相信其實他都聽清楚了,只是不說。而且這人很純,聽幾句小黃書就臉紅了。
不說就行,陳雙看著屈南跑向教練,腳趾頭還在摳鞋底。好在訓練館裡噪音大,除了他們兩個,其余的人都聽不到。
另外一側,黃俊邊圍了不人,都在和總教練核對比賽信息。屈南穿過人群,在訓練手冊的大一名單裡找陳雙的名字,然後給那一串空白格子後面畫一個對勾。
這種簽到方式只是走一個過程,黃俊不會隻盯著手冊看。也沒有人願意作假,運員都想贏金牌,騙教練最終騙的是自己。
簽完之後,屈南把手冊放回原,轉撞上了陶文昌。
“南哥,你不會又給我徒弟簽到呢吧?”陶文昌拿起手冊一看,果真,什麼都沒練的陳雙名字後面多了一個對勾。
“你這不是害他嗎?”陶文昌看不慣的,“溺子如殺子,你就該把他按回來。”
“他自己不想留下,你他,他只會跑更遠。”屈南整了一下領,“你得讓他從心底想贏,他才會願意訓練。”
這話陶文昌本不理解,自己從初中就是育生,從初中開始就在跳高場上獨領風,不想輸。不遠的墊場上又起了一陣歡呼聲,陶文昌看過去,是顧文寧在破他自己的記錄。
同樣都是國家級一級運員,大家是隊友,也是對手。
“那你今天還去喂狗嗎?”陶文昌又問,“如果你不去,我去看看,總覺得那條狗眼……它喜歡吃什麼啊,我給它買點兒。”
“你不用給它買,也不要對它好。”屈南忽然說,也注意到了顧文寧那邊的績。2.03米,分數夠可以了。
陶文昌奇怪地看了看他。“怎麼,只能你喂,不能我喂了?”
“沒錯。”屈南用手腕的吸汗腕帶蹭了下額頭,“它沒見過你,更沒有信任你。對於還沒有對你建立信任關系的流浪狗,你對它的好或是不好,都是一種負擔。”
“那怎麼辦?”陶文昌想起那條狗的樣子,有些可憐它,“它會不會咬人啊?”
“必要時候往後撤一步。”屈南又頓了頓,“它會齜牙是很正常的事,那只是它保護自己的方式。它越齜牙,你越不能急,留給它空間讓它放松,重復幾次或者幾十次之後,它會覺得你是可以相信的。還有,接近流浪狗就不能怕被咬。”
“是……嗎?”陶文昌瞇了瞇眼楮,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另一邊,陳雙剛剛從一次社會死亡中緩上來,好在屈南離開了,留給他充足的時間消化尷尬。右前方有歡呼聲,他也看見了,是顧文寧。
無論是跳高績還是臉,都不能否認他確實引人注意。現在,這個引人注意的人朝自己走過來,仿佛是踫巧了,坐在自己右側一米外。
“又來找我?”顧文寧笑著擰開水說。
“你可以滾嗎?”陳雙目不斜視,“我來找屈南的。”
“找他只是借口吧?以前你最喜歡看我訓練。”顧文寧摘下左手的護腕,把它塞進運包的同時,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來,“別跟我鬧別扭了,這個給你,算是我道歉的誠意。”
“誠意?”陳雙指著自己酸疼的左眼眶,“打一架嗎?同歸於盡的那種。”
“別鬧,這個給你。”顧文寧把小盒子推過來,“你又快過生日了,我還記著呢,沒忘。”
陳雙瞪著他的眼楮裡瞳孔驟,猛然間,記憶被打回那個時間段,高三的上半學期剛開始,自己上課時候著發微信。
“你17歲生日那天我在訓練,沒陪你,這個是今天給你買的,拿著吧。”顧文寧說。陳雙不知不覺間接過來,倒不是真想要,而是給自己那年沒收到禮的執念畫個句號,看看他到底能給自己買什麼。
小禮盒裡四枚草莓,全部澆上巧克力的那種,灑了可食用金,很漂亮,香味兒也很人。
“我還記得你吃甜食。”顧文寧說,一隻手已經抬了起來,像是要朝陳雙那頭小金上落,“其實……”
“抱歉,讓我坐一下!”一個人的到來打斷了顧文寧的話,屈南跌跌撞撞地過來,順手將陳雙的肩膀一摟,坐在他左側,“有些低糖了……咦,顧文寧你也在?”
陳雙的一偏,靠到了屈南這一邊,但是他立刻坐正,手裡還拿著那個小禮盒。再看屈南,臉沒什麼改變,只是虛弱無力地掛在自己上,有些抖。
“你低糖了?”陳雙立刻問,他以前訓練也見過低糖的人,大部分運員都為了保持低脂低而拚命,“要不要隊醫?這個……”他忽然看見自己手裡的東西,“這個你吃不吃?”
屈南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盒子,搖搖頭,汗水滴到陳雙的上。“沒事,我緩緩就好,這個……就不吃了。我勸你最好也別吃,學校門口的小作坊做的,可能不衛生……而且……”
“媽的,都這時候你還管衛不衛生?”陳雙真沒顧及太多,低糖很危險的,禮盒在他的暴力之下很快拆開,他起一個,也不管自己的手乾不乾淨,把一個裹著巧克力外殼的草莓塞進了屈南的裡。
“我……”屈南勉為其難地咬住了,只是咬住半口就全吐了出來,“抱歉,我不該浪費你的東西,但是……這不是巧克力,是代可可脂,我要比賽了,這種沒營養又廉價的甜食真不能踫。這都是騙小孩兒的,算不上甜食。”說完,他慢慢地抬起頭,看向顧文寧的時候,表像是恍然大悟,“這……不會是你送陳雙的吧?”
“廢話。”顧文寧抱以冷懷地看著,還是上次的那種覺,知道有地方不對勁,但是說不出來。
“那……我道歉,我不是故意貶低你的禮,其實……這也算甜食。”屈南放開陳雙,將禮品盒連帶裡面的三枚草莓還回去,“禮品貴在用心和意義,和價格沒什麼關系,哪怕沒那麼好,也是你的一份心意。我不知道這是你送他的,不該吃,要不我把錢退給你吧?”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禮盒已經懟到顧文寧鼻子尖上去了。見他不接,屈南又把禮盒放在座椅上,很吃力地抬起胳膊,將陳雙往自己這邊攬了攬。
兩個人互相看著,中間坐著一個陳雙。
“咱們走吧。”陳雙煩了,媽的,自己原來在顧文寧的心裡就值那麼廉價的東西,騙小孩兒的。好在17歲生日沒和他一起過,否則現在回憶起來估計能氣死。
“那咱們走吧。”屈南扶著陳雙站起來,又看顧文寧,“我真不是有意的,回宿舍我就把錢轉給你。”
“轉個屁!”陳雙拎起包來,想起那個草莓就頭疼,仿佛那就是自己,本拿不上臺面。顧文寧又了他幾次,他也沒回頭,隻跟著屈南往外走,以前那些好的記憶一點點都沒了,都是假的,像代可可脂一樣,連真正的巧克力都算不上。
離開了室館,屈南才說話︰“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讓你們不歡而散。”
“我不得他趕滾。”陳雙走了兩步,忽然想起屈南低糖,“我幫你拎著包吧?”
“不用,我沒那麼脆弱,以前低糖了也是自己撐過來的。”屈南笑了笑,“顧文寧這個人……我一直很努力和他相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和我不對脾氣。”
“你脾氣這麼好,他和你不來說明他有問題……”陳雙低著頭說,低著頭走路,“謝謝啊,又麻煩你幫我逃練了……”
屈南回頭看了他一眼,小金底下,藏著一雙眼瞼明顯下至的茶眼楮。“不客氣,你要是真想謝我,以後就我學長吧。”
“學……長?”陳雙緩慢地張張。
“嗯,學長聽著比較正式。”屈南慢了一步,等著陳雙和他並行,“我不喜歡聽別人哥,因為我總覺得那些喜歡讓別人喊哥的人……是沒長大,不,才刻意追求認同和虛榮心,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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