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圓桌遊戲

陳阿姨就坐在江問源邊，卻對他懷裏的詭異玩偶視而不見。這種一如往常的對話場景，讓江問源有種很不真實的覺，他抱著沉甸甸的小丑木偶，心不在焉地回應陳阿姨的話。

陳阿姨打小看著江問源長大，一下就察覺到他狀態不對，“你是不是不舒服？唉……你才剛出來實習，力肯定很大，還每個星期往我們家跑，哪能吃得消。今天你就早點回去休息，我沒事的，有你陳叔叔陪著呢。”

江問源也沒有勉強自己，“那我先回去了。陳阿姨你最近又瘦了，記得要好好吃飯。”

“夏之後我沒什麼胃口，每年夏天我都要瘦幾斤，不礙事的，到冬天就會長回來。”陳阿姨把江問源送到門口，“你這孩子還說我呢，你個子那麼高，也沒比我胖多斤，工作再忙也不能疏忽了知道嗎。”

江問源學的是畫專業，目前在一家遊戲公司實習。由於特殊的工作質，他們公司需要經常的加班，所以別的方面給足員工福利。員工宿舍統一規格，都是二人間，江問源同寢的人剛辭職，暫時奢侈的單人貴族間。

陳阿姨家到江問源的公司宿舍路程有點遠，地鐵轉公，加上步行，耗去將近兩個小時，江問源才回到宿舍。這一路上，江問源沒有顧著發呆，他發現了兩件事。第一，旁人無法用眼辨識他懷裏的小丑木偶，小丑木偶也無法在鏡子和照片中留下痕跡；第二，他抱起來覺沉甸甸的小丑木偶，放在公平秤上僅有12.6g的重量。

小丑木偶的12.6g是真實存在的，足以證明圓桌遊戲不是一場夢。

江問源回到宿舍後，第一時間打開電腦。

陳眠好很廣泛，還是一枚小小的駭客，急時候還徵用過江問源的電腦幾次。江問源對駭客技不興趣，但他擔心陳眠掃尾不乾淨留下痕跡，導致存在電腦裏的重要的作品遭殃，他不得不學會使用代理伺服進行多層跳板，藏IP位址。

現如今，江問源駕輕就地藏好IP，在最原始的IE流覽中輸張辰給他的論壇位址。

論壇的註冊很簡單，只有兩項必填項，遊戲編號和玩偶種類。

這兩項江問源都記得很清楚，85955和小丑木偶。

點擊確認後，鼠變花轉了許久，才彈出驗證通過的對話方塊，江問源給自己起個昵稱“眠眠”，用一隻可的Q版藍鯨當頭像，登上玩家論壇。

論壇分為四個版塊：科普區、易區、報流區和灌水區。

江問源首先點開科普區，是流覽標題就乾貨滿滿，關於玩偶的應用、遊戲攻略技巧、NPC分析等等，許多子都是江問源迫切想要瞭解的。然而讓江問源猶豫的是，這些子都是收論壇幣的，換算人民幣需要一千到五千元不等。這些子的收費有些誇張，江問源也還是能付得起的，但支付費用的話，有心人輕易就能通過支付帳戶輕易出他現實中的份。

猶豫再三，江問源沒有點開任何一個收費。

而滿屏的收費中，有一個免費的子高高置頂，標題：戒指的使用方法。

子的容很長，三年前，某位玩家在報流區發了一篇很長的自白書，他向所有玩家公佈一件足以引發恐慌的：圓桌遊戲中存在背叛者。

普通的玩家會圍繞圓桌而坐，而被遊戲選為背叛者的玩家是單獨坐在另一張孤立的立背扶椅中。圓桌遊戲為了瞞背叛者的份，會在圓桌中生一個與背叛者外形一致的虛像。玩偶不僅不會向背叛者收取代價，還會給予背叛者一些便利。而背叛者通關遊戲的勝利條件只有一個，在其他玩家找到玩偶之前，通過任意手段使他們全部死亡。

那個發佈自白書的玩家還說，一旦在遊戲中當過背叛者並存活下來，在接下來的遊戲中有很高的概率繼續被選為背叛者。他經歷過兩場背叛者的份，並且在遊戲中間接害死自己的人，他再也無法承罪惡，向所有玩家公佈背叛者的存在後就跳樓自殺了。

在此之前，玩家本不知道還有背叛者這種設定。

經過一段時間的恐慌之後，一名代號為AJWY的玩家用某種手段模糊遊戲和現實的界限，率領玩家使用玩偶技能肅清現實中所有存活的背叛者，並研究出對付背叛者的理外掛——戒指。

背叛者位置所限，觀察範圍只有圓桌以上，進遊戲的老玩家，雙手各戴一枚戒指，在圓桌底下通過彼此的手來確定戒指的位置，如果老玩家中間夾有新人，則可跳過新人與相鄰的老玩家進行戒指確認，一旦確認彼此戒指位置，立即摘下戒指。為了避免圓桌遊戲察覺理外掛，老玩家在遊戲中只談論戒指，不談論戒指的用途。

每遊戲的背叛者僅有一名，新人擔任的背叛者通常不足為懼，老玩家擔任的背叛者可以用戒指來互相確認。背叛者對普通玩家的威脅，降低了許多。

背叛者事件就此落幕，而戒指也為了玩家們常備的飾品。

江問源放開鼠，從電腦桌的屜裏取出一個黑的盒子。

盒子裏放著陳眠送給他的幾件有重要意義的禮，以及陳眠的一些私。江問源把盒中的戒指一枚枚挑出來，戒指的樣式很多，但沒一枚是江問源的。這些戒指是陳眠的好，他的手指修長優，戴上戒指後吸引力更加致命，後來陳眠的戒指大多數都是江問源買的。

現在回想起來，無論是去聾啞學校當義工，研究一百種死法紀錄片，突然對戒指興趣，還有其他很多地方，陳眠的表現都太反常了……

江問源打開微信給陳眠發去資訊：你是圓桌遊戲的玩家嗎？

他拿著手機發呆了好一會，陳眠沒有回信。

江問源沒有繼續沉迷論壇，他關掉電腦，去公司飯堂吃晚飯。晚飯兩小時後，他換上運服，按照往常的習慣去慢跑十五公里。跑完十五公里，江問源慢走了一會之後，又再加了跑五公里。按照張辰和左知行的說法，圓桌遊戲不止一，江問源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加強一下力。

第二天一早，江問源被生鐘喚醒，洗漱過後，他穿起帶有白邊飾的黑襯衫和黑西，帶著早餐準時到公司打卡上班。晨會上，經理宣佈公司剛拿下一個大專案，需要各位同事共同努力，為公司創造價值。從那天起，早八晚十一的地獄式加班模式持續了整整二十天。在一眾碼農的抗議聲中，他們終於迎來久違的休息日，雖然只有一天，也足夠工作折磨抖M的他們喜極而泣了。

江問源卻沒法為久違的假日到開心，因為他心中有種預，他的第二圓桌遊戲就在明天。

臨睡前，江問源躺在被窩裏，用不記名移卡的新手機打開玩家論壇。匿名郵箱支付帳戶裏錢在前幾天就準備好了，只要他願意，帳戶裏的錢足夠他點開任何一個興趣的收費。

不過，今晚江問源先點開的不是科普區，而是論壇中流量最大的易區。

易區中有不提供老帶新服務的組織，單次服務費都在十萬起價。雖然有背叛者的不確定因素，依舊有很多玩家趨之若鶩。

江問源太，把心的弱封鎖起來，他退出易區，準備去科普區把幾個關心的子買下。就在這時，他的個人帳戶中蹦出一條私信，點開一看，是一個做不笑的玩家發來的資訊：陳眠，是你嗎？你的論壇貢獻度怎麼會為零，是手頭有些張嗎？要不我給你借你一些論壇幣，科普區有些子還是值得一看的。你這些天在做什麼，第二遊戲過了沒？

看對方的口吻，不笑的份呼之出。

江問源回他：我最近一直在加班，明天第二遊戲。張辰你怎麼找到我的？

張辰的回復很快：場次85955的驗證資料是我輸論壇資料庫的，通過這個編號註冊的新玩家就只有兩個，很好找。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居然還在上班？我沒看錯吧……

也難怪張辰吃驚，通常玩家經歷過遊戲裏的雨腥風的日子，都很難回歸普通的生活。江問源卻說他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維持原本的日常活。

江問源：穩定的生活更能保護我現實的份，我也需要工作維持現有的食住行。

張辰：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等你明天的平安信。

江問源：好的，你好好養傷。

張辰：……你怎麼知道我傷了？！！

江問源：我只是隨便套一下話，沒想到你真的傷了啊。其實也不難猜，你說過在論壇裏找我的ID不難，可是卻過去二十天才找到我。我猜你這段時間應該是遇到事故導致昏迷多日，並且極大可能是接了老帶新的單子。

張辰：手再見。做人能不能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這是我第一次接單，能活著把客戶帶回來就不錯了。

和張辰聊天，江問源沉重的心輕快了不，他婉拒張辰一起進遊戲的提議，翻過幾篇重點關注的科普收費，便早早地睡覺養蓄銳去了。

第二天，江問源正在吃著午餐的時候，失重再次降臨。

圓桌的燈下黑站著一尊穿著宮廷華服的公主人偶，甜的聲音清晰地落圓桌上每個人的耳中：“歡迎各位玩家來到圓桌遊戲-86415。”

死亡的鐮刀再次架在所有玩家的脖子上，恐怖——

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