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閉關

莫天寥一愣，好奇地看向那虎皮毯子，靈力充沛，生機盎然，乃是一隻高階妖。

“何事？”清潼放下手中的書冊，挪挪腳，踩住老虎頭，把那大腦袋下去。

莫天寥回過神來，左右看了看，沒見大師兄的影子，又不好問師尊，這樣顯得自己是來找人，而不是來見師尊的，只得從懷裡掏出寒玉盒：“這是大師兄出門歷練費盡辛苦找來的凝神果，托我帶來獻給師尊。”

趴在地上的老虎轉了轉耳朵，暗道這師弟厚道的，便安心地趴著不了。

清潼抬手，拿起玉盒中品相極好的三桑凝神果，用腳尖點了點老虎耳朵。

大老虎支起頭，看了看師尊手中艷滴的靈果，眨了眨眼，這真是他拿回來的那顆皺的果子？

清潼著那拳頭大的三桑凝神果，看了又看，這果子裡面似乎有很多，比他的大了一圈，直接吃肯定會弄髒臉。想了想，又放到了一邊。

莫天寥見狀，不住勸了一句：“師尊，這凝神果還是趁新鮮吃的好。”凝神果就像粘土，要趁潤的時候吃下，這樣可以將神魂包裹得更完，塑的殼子也就更結實。

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把凝神果拿過來，莫天寥出一把小刀，三兩下將凝神果切了橘子瓣大小，整整齊齊地碼在白玉盤裡，呈到師尊面前。

大老虎目瞪口呆地看著莫天寥這切東西的手法，以及那狗的樣子，覺得有些牙疼。

清冷的目在玉盤和莫天寥之間來回看了看，緩緩手，捻起一片，放進口中。

的果口即化，清甜的，果真緩解了一些腦袋裡的作痛。

“炎烈見過師叔。”一艷廣袖長袍的炎烈走了進來，躬行禮，聲音不徐不疾，帶著些許笑意，讓人聽著便心生好。

莫天寥起避讓。

“嗯。”清潼微微抬手，示意炎烈免禮。

“見過師兄。”莫天寥抬手，與炎烈見禮。

清潼腳下的大老虎也跟著附和一聲：“嗷嗚……”

炎烈笑著回禮，一雙桃花眼彎月牙，走過去了老虎頭，這才抬頭道：“是這樣的，上次師叔在山下殺的那兩個青雲宗的雜碎，烈將之推給了魔門。”

莫天寥想起來，當時他是拿魔修的大刀殺了那個青雲宗的練氣修士的，什麼來著？

“那賀希久是青雲宗雲松長老的嫡親孫子，青雲宗得知這個事之後並未多言，只是雲松長老很是生氣。”炎烈眼中出幾分嘲諷，不過是個扶不上墻的紈，這雲松長老還天天捧著寵著，只因那是他唯一的脈。

修仙之人壽命綿長，且要飛升之時最好要斬斷塵世牽絆，炎烈便是不明白，這雲松為何偏執於留下脈。

“面子罷了。”清潼又捻起一片凝神果，慢慢地吃。

不管是為了脈，還是為了面子，雲松長老揚言決不罷休，已經帶人啟程往沃雲宗而來。說是為了查清因由，順道拜會沃雲宗。

“山下的事已經置妥當，但云松長老不好對付，還請師叔早作準備，”炎烈拿出了一把紅玉為骨天蠶做面的摺扇，“那雲松乃是木屬，師叔對上他怕要吃虧，這焚天扇中已存了我半月的靈力，師叔可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莫天寥蹙眉，這長老來拜會別的宗門，還要打架不？

魔道之中，魔尊之間會面，也不會見面就大打出手，大家都是有份的，像個小嘍囉一樣打打殺殺有失面，往往都是客客氣氣的。怎麼反倒是講究面的正道，是用這種野蠻方式流的？

“不必，”清潼推開寶扇，這扇子有兩隻，乃是炎烈的本命靈寶，“本座會怕他？”

水生木，水屬的清潼對上木屬的雲松，自然是有些吃虧的，但清潼並非單純的水靈，而是變異冰靈，完全可以用冰錐砸死他嘛！

炎烈聞言，也不堅持，把寶扇收起來，又說了幾件迎接雲松的安排，便起告退。

“師尊，這青雲宗如今是個什麼況？”莫天寥記得，他死之前，青雲宗乃是第一大宗，做事一直是偽君子作風，如今怎麼這般沉不住氣了。

“三百年前，沃雲宗勢弱，並不足以與兩個宗門抗衡。只是當年十殺谷一役，青雲宗和流雲宗死傷慘重，免不了有些急了。”清潼嗤笑一聲，抬眼看了看莫天寥，復又垂下眼眸。

莫天寥一愣，沒料想自己當年大開殺戒，倒是對正道中的勢力有了影響，也不知魔道現在又是個什麼景。

大老虎聽得眼暈，打了個哈欠，側躺著，展四肢，出一截白絨絨的肚皮。白皙的腳抬了抬，挪到那暖呼呼的肚皮上。

清潼慢慢把所有的三桑凝神果吃完，手由白侍將那瑩潤的指尖拭乾淨，閉了閉眼，抬手趕人：“本座要閉關幾日，你且去吧。”

莫天寥眨了眨眼，怎麼又閉關？

白人起，腳下的大老虎也跟著站起來，抖抖。

頻繁閉關並非修煉的正途，要知道，出了靈力的提升、招式的練，心境提升同樣很重要。而提升心境，則如要世修行。“師尊……”莫天寥不住想提醒清潼一句。

清冷的目看過來，帶著幾分水，似乎是，困了……

莫天寥把到了邊的話咽了下去，轉而道：“師尊的這個靈，什麼名字？”兇猛的妖如果沒有訂契，是不能像莫小爪那樣隨意跟人玩耍的，大多數況就是把人撕碎，所以想當然的，這大老虎應該就是大師兄說的那個，師尊的靈。

“大胖。”清潼不耐地擺擺手，轉去了殿，屁顛屁顛跟著往屋裡跑的大老虎，聽到這個名字，頓時踉蹌了一下，被轟然關閉的門隔絕在外。

莫天寥走過去，了大老虎的腦袋，他年遭逢大變，對人總是無法放下戒備，但對茸茸的小，總是特別有耐心：“好了大胖，師尊閉關不能打擾，跟我走吧，我給你烤吃。”

“吼——”大老虎衝著他大吼一聲。

“噓，別吵！”莫天寥了老虎頭，轉走出正殿。

外頭正好，溫暖的照在清寧宮外的玉階上，很是宜人的樣子。莫天寥一擺，在玉階上坐了，拍拍邊的位置：“大胖，來，咱倆聊聊。”

斑斕虎衝過去，著肩膀湊到他耳邊大吼，不準大胖！

莫天寥掏掏耳朵：“好了，知道你很高興，來跟我說說，師尊平日閉關都在做什麼？”

常人閉關，則十天半個月，多則三年五載，哪像自家師尊，閉關就兩三天。

大老虎用後爪蹬蹬脖子，不告訴你，誰讓你對師兄無禮！

“那三桑凝神果吃了之後需要煉化，但不知是如何煉化的……”莫天寥微微蹙眉，天階的靈果吃了之後，或多或都有些反應，這三桑凝神果他沒吃過，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難的地方。

越想越覺得，方才師尊急匆匆地進去有問題，莫天寥豁然起，把正爪子的大老虎嚇了一跳。

“大胖，別出聲，我擔心師尊，得進去看看。”莫天寥了大老虎，妖是可以聽懂人話的。

代好了大胖，莫天寥輕手輕腳地走到殿門前，思索片刻，將神魂慢慢從四肢離。

大老虎蹲在莫天寥後，驚奇地發現這人的氣息越來越弱，到最後，幾乎覺不到他的存在。

莫天寥抬起有些僵的木頭手，緩緩推開門，一步一頓地挪進去。若非還要走路，他可以把神魂盡數在天靈，這樣在修士看來，他就是一棵樹，乃是匿行蹤的絕招。

殿之中有些昏暗，素白的窗簾閉合著，一室幽靜。

中央的大床上，靜靜躺著一人。

莫天寥僵地勾了勾，果然是在睡覺！慢慢走過去，地上的墊子很好地消除了腳步聲，大老虎也跟著進來，亦步亦趨地湊到床邊。

待看清了床上人的模樣，莫天寥愣住了。

面如玉雕，清冷無瑕，薄輕抿，因為剛吃完凝神果，顯出幾分潤澤的淡，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日還要上幾分，不為別的，只因那一頭如墨的長髮，如今變了白！

常人若是一頭銀髮必然顯得蒼老，清潼變白髮反而越發好看，因那並非蒼老的霜白，而是淡淡的白，讓人奇異地覺得本就該如此，這滿頭雪髮似乎更適合那如玉的人。

靈一閃而過，有什麼東西在識海中破裂開來，莫天寥就那麼愣愣地看了半晌，緩緩出手，指尖微地想要那張臉，卻被突然出現的老虎腦袋擋出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