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滿人到公司，剛打開電腦，就聽曾金鑫給他講了一個八卦。

——老油，也就是花錢雇人打方滿的那位，因為故意傷害被拘留了。

方滿能肯定，老油被拘留是孔缺的手筆，這既是示好，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示威。

在害人不參與的況下，能將人送局子，這是何等手段？

如果勇拒絕孔缺，下一個吃牢飯的不會是他吧？

方滿：害怕。

下班回家，方滿在打電話給李之前，癱在沙發上對著小鏡子照了半天。

好帥啊，簡直就是北京吳彥祖，孔缺看上自己當替真是有眼。

無數霸道總裁文學都了一個道理，如果要些麻煩，那就不要讓霸道總裁說出：“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句話。從李的話來看，孔缺居然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他若是堅強不屈，寧死不從，反倒會引起孔缺的逆反心理。

都快攢夠首付了，方滿做不到放棄眼前的一切扭頭跑路，也不敢賭拒絕孔缺的後果，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當人總裁的小白臉。

把狗老斯抱在懷裡，方滿給李打了電話，電話那頭先說道：“你好，方滿先生。”

方滿咳了一聲，先寒暄一句，“哥，上次那片兒彩嗎？”

李詭異地靜默片刻，才道：“很彩。”

方滿沒在意李的遲疑，猜測他一下沒說出話是被那片子嚇到了，道：“我考慮好了。”

李道：“好的，方滿先生。等你有空了，我過來接你簽合同。”

方滿道：“……我說的是‘我考慮好了’。你怎麼確定，我的意思是答應了而不是拒絕？”

李道：“大概是因為，方滿先生是一個善於度局審勢的人，我相信你能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也就是說，在李心裡，拒絕孔缺是不利甚至是危險的。

方滿的鼻子很失誤，他能從一個人的味道上判斷出那個人的格，心，甚至是人生經歷。

上次方滿從人的上聞到過明顯的腥味，是一個潛逃了五年的連環殺人犯。他認為人的年齡一旦超過七十歲就失去了價值，活該被社會淘汰，而他是維護社會生態鏈的清道夫。他流竄到各個村子裡，殺了十五個手無縛之力的老人，潛逃了很多年。只是在剛買完菜的平凡一天，不幸和方滿了同一班地鐵，被他送進了監獄。

而孔缺上的腥味比這位連環殺人犯濃得多。

方滿掛了電話，心裡沒著沒落。

雖然說，他以前過得跌宕起伏，但都是可控的，演戲可能紅，可能糊；拍戲可能虧錢可能賺錢，他做一件事之前，結局都是可以預料的。

唯獨這一次，對手奇怪得突破想象力，方滿雲裡霧裡，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會通向何方。

方滿直上，煮了一小壺茶，茶香悠悠，茶水滾燙，他的心思像沉杯底的茶葉，逐漸安靜下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糟糕的事還沒有發生，不必瞎琢磨嚇自己。

說不定，孔缺是個好人，只是聞起來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