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滿和孔缺簽約那天，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浪一波接一波，雨點砸在窗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樓下聚了一群人，有些人沒帶傘在等雨停，有些撐著傘在等車，有些人掃了一輛共單車就衝進了雨幕。

方滿沒帶傘也沒開車，站在樓下靜靜等著。

稀裡嘩啦的雨聲中，經理撐開傘，怪氣道：“方總監，我記得以前是直接衝去地鐵站的呀。今天穿這麼正式，在等什麼呢？朋友？”

方滿道：“……不是。”

經理道：“哈哈哈，難道是男朋友？”

方滿道：“……”

經理和方滿一向不對付，平日裡總被方滿懟得啞火，今日抓住機會連忙輸出一波嘲諷，“你得努力啊，雖然論長相，全公司你排第一沒人敢排第二，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男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車有房。你看看你，再看看我？”

方滿笑了笑，半開玩笑道：“經理，聽你這意思，是打算給我加工資？”

經理頓了頓，岔開話題道：“方總監，可憐等雨停也太慘了，要不要我送你？”

方滿老神在在道：“行啊。”

經理得意道：“你求我呀！”

經理話落，人群默契地安靜下來，方滿朝著目焦距去，看見了李和兩個黑保鏢朝他走過來。

方滿：“……”

李看了經理一眼，選擇了無視，抖開一把新傘替方滿擋雨，道：“方先生，久等了。”

方滿：“……”

李開了一輛邁赫，停在路邊無比顯眼。

經理無意識地跟著方滿，等到保鏢給方滿開了車門，才吃驚道：“方滿，這是你朋友？！”

方滿角了，道：“不是。送我去當小白臉。”

經理：“……？？？”

方滿上了車，無奈道：“你們故意的吧？一聲招呼也不打，擺足架勢來我公司，那麼多人看見了，我以後怎麼混？”

李道：“方滿先生，請原諒，我們必須保證你不遲到。你不了解孔先生，他討厭等人。”

方滿歪歪斜斜癱在座位上，笑道：“哥，我不懂孔先生，你不懂北京。還不如地鐵，真的。”

正是下班點，天氣又不好，堵車堵得水泄不通，哪怕是千萬豪車照樣上不了天，和麻麻的鋼鐵車塊一起在馬路上緩緩推進。

李把合約遞給方滿，道：“方先生，這是最新的合同，你先看看，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如果沒問題，就簽吧。”

從合同裡，方滿終於知道了那位孔先生的全名——甲方（孔缺）。

方滿將孔缺的名字默念了幾遍，心想誰家父母這麼不盼小孩好啊，名裡帶缺，不是要什麼缺什麼嗎？

不過考慮到孔缺是如此有錢，顯然是什麼也不缺，可見“名字決定命運”這話是扯淡，要是真的，他方滿的日子現在應該圓圓滿滿才對。

合同不厚，容也不複雜。正如李所說，一個月什麼都不乾就有八十萬，陪孔缺一個小時一百萬，逢年過節時薪雙倍，合作年限是一年。

這年頭錢哪能來得這麼容易，方滿翻到了乙方的義務，上面只有寥寥數語。

1.合約期間不與他人發生親關系。

2.克制自己對甲方（孔缺）的。

3.盡力滿足甲方（孔缺）的合理合法要求。

方滿看完，歎道：“第三條滿足甲方的合理合法要求，看起來很迷啊。他要是我喝尿，我不喝，算不算違約？”

李道：“一般來說，孔先生不會提出違背他人意願的要求。但其他的我沒辦法保證。我只能說，方先生，賺錢永遠是需要冒險的。你打算簽嗎？”

方滿問道：“你和我簽？”

李點點頭，道：“如果你答應，我會送你去孔先生那裡。從你見到孔先生的那一刻開始，你就開始工作了，一小時一百萬。”

方滿道：“如果我不答應？”

李笑了笑，道：“那只能憾以後不能見到方先生了。”

方滿道：“這個見不到，是指我會死還是就這麼放過我了？”

李：“……抱歉，我不知道。”

綜合各方面原因，方滿還是簽了。

李拿過合同，讓方滿掃群二維碼。

“加上你，目前孔先生一共有108位人，都在這個群裡，逢年過節你們有可能見到，你可以先加群悉一下。”

方滿掃碼進群，一看群名：白月配件工作群。

方滿：奇怪的社會閱歷增加了。

方滿點進群員，視線掃過一排排陌生的頭像和網名，眼神忽的一頓。

他看見了前男友趙諾泓的微信頭像。

趙諾泓的微信頭像是他本人的自拍，名字“諾你圓滿”，是當年和方滿往時想的名字，沒想到分手了還沒改。

居然和前男友被同一個金主包養了？

方滿眼角了，問李道：“我前男友怎麼在這個群裡？孔缺故意的？臥槽，他不會……要搞3.p吧？”

李拿出手帕了汗，道：“趙諾泓先生拍過孔先生投資的電視劇，一年前就在群裡了，孔先生喜歡他的睫。你別說話，只是巧合而已。”

方滿：“……”

方滿不願再想起趙諾泓，而且加群的是他賣片的小號，只要不和趙諾泓見面就問題不大，轉移話題道：“你看過《深深雨蒙蒙》嗎？我以為裡面那個陸司令已經夠誇張了，誰知道你們孔先生才是牛。那白月長什麼樣啊？還活著嗎？活著的話就去追啊，瞎折騰什麼？”

李嚴肅道：“方先生，小心說話。別在孔先生面前提起那位。”

方滿做了個給拉拉鏈的作，便癱著了。

不出方滿所料，坐車不如地鐵，堵了快倆小時才到孔缺下榻的酒店。

方滿已經在車上吃了一睡了一會兒，此時心還算平靜，問李道：“哥，我有點張，孔先生有什麼特別的忌諱嗎？”

李拿出手帕了臉，勉強道：“我……也很張。我們已經犯了孔先生的忌諱，遲到大半小時了。”

好歹是曾經在他那裡買過片子的顧客，方滿拍了拍李的肩膀，道：“別哆嗦了，問題不大，沒事的。”

電梯平穩而安靜地上了66樓，門向兩邊開，電梯裡的冷溢出，在綺麗厚重的地毯上展一片扇形的薄。

那扇越往前展開，弧越來越淡，淡到極致之後沒朦朧的黑暗，黑暗中一個人影若若現。

從廓上很容易判斷出，那個人影是孔缺，他坐在沙發上，見他們進來，微微抬了抬下。

電梯門回關，白一溜煙地回了電梯廂裡，線徹底消失的同時，方滿聞到了一縷悠悠的酒香以及鋪天蓋地的腥氣。

哪怕隔著一層口罩，氣依然濃烈。方滿屏住了呼吸，覺自己要被熏暈過去了。

李戰戰兢兢道：“孔先生，對不起。”

孔缺溫和道：“沒關系，請把燈打開。”

李依然不敢放松，低頭道：“是。”

李不知按了什麼開關，房間裡頓時有了，亮得刺眼。

方滿坐到孔缺對面，得以近距離觀看這位要包養他的男人。

過晶亮的鏡片，方滿發現他長著一雙非常有特點的眼睛，單眼皮，眼型很漂亮。眼瞼修長，眼尾微微上揚，眼皮很薄。這樣一簾眼皮，半含著一對黑的瞳仁，房間的線亮得刺眼，孔缺的眼睛卻不亮，暗淡得像能吞噬線的黑。

方滿對上孔缺的眼神就覺得不舒服，視線下移，住想吐的，勉強道：“孔先生。”

孔缺微笑道：“方滿，我很高興你願意過來。你似乎不舒服？”

方滿笑了笑，道：“暈車了。”

“真的麼？”孔缺往前傾了一些，含笑道：“資料上寫，你的嗅覺很靈敏。”

方滿乾笑一聲，道：“是啊，沒什麼用，大部分時間都煩的。”

孔缺笑笑，道：“你還能聞到其他的味道吧？那些普通人本察覺不到的味道。可能是荷爾蒙可能是氣場，現在我還不清楚是什麼。奇怪……我聞起來是兇殺現場的味道嗎？味還是腐臭味？”

方滿：“……”

方滿嗅覺超乎常人並不是，家人朋友都知道，但是他能聞到類似於信息素的味道的事鮮為人知。

更何況，孔缺的味道方滿絕對沒有過一星半點，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能讀心嗎？

方滿乾道：“瞧您說的，太玄乎，哪能啊。”

孔缺勾起角，平靜道：“你的表告訴我，我說對了。”

巨大的落地窗外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映出了孔缺坐在窗前的影，準確來說，是他握著酒杯的一隻手。

手指瑩白如玉，酒猩紅如，蛛般明亮的閃電倒映在酒杯裡。

雷聲姍姍來遲，隆隆地在方滿耳邊炸響，方滿如夢初醒，覺孔缺過於邪門兒了。

方滿盯著孔缺完無瑕的臉，試探道：“你會……讀心？還是說你也能聞到？你總不能是外星人吧？”

孔缺笑道：“你不知道嗎？”

他充滿興趣的眼神讓方滿頭皮發麻，怕孔缺把他弄去實驗室解剖，了保溫杯，道：“我能聞到什麼氣味與你無關吧，畢竟我只是一個……嗯……替而已。您，欣賞我的帥臉就得了。”

“我父親沒有代你嗎？”孔缺推了推眼鏡，“我現在最好奇的是，你打算怎麼要我的命。靠你的帥臉麼？”

方滿：“？？？？？？”

方滿恍惚地喝了一口茶驚，來了，霸道總裁一脈相承的被害妄想癥！

作者有話要說： 咳，補一下設定。

如果這是abo設定，孔缺信息素就是腥味（心好的話是其他味道:)不是因為他上總有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