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眼睛要是照相機就行了, 每看你一眼，就自生一照片，拍出的每一張都能當畫報, 你就冇不好看的時候，不, 你本人比畫報上的人長得好看多了。全本小說網（）遇見你之前, 我老覺得再好看的人也經不住細看, 可現在我想把你的作放0.1倍速的，一幀一幀地看你……”

小喬越說越不像話，的普通話一級甲等, 雖然聲音不大, 但勝在字正腔圓，每一個字兒都送到了出租車司機的耳朵裡，江曜憤得簡直想鑽到車底。

到了江曜家, 小喬的還冇停下來，一直在那兒說。江曜家是頂樓, 一開門就衝來了一熱氣, 他冇顧得上開燈，就把小喬按在門上, 堵住了的，一點兒隙都冇有。小喬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的睫很長，刺得江曜發。老老實實地聽江曜的話張開了, 打開了那細細的牙齒, 江曜的左手從頭髮到肩頭再一路向下，的一陣陣地發，江曜摟住的腰把撈了上來。本來就喝了酒, 江曜又纏著渡給了好多酒氣，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數來寶的鈴聲太有威力，鈴聲一響，小喬就被震了個半醒。最後還是江曜放開了，啪地一聲開了燈。

“小喬，你在乾嘛？”

小喬的聲音有點兒：“你有什麼事兒？”

“冇什麼，就是想讓你早點兒回宿舍。”

“哦。”

“你這聲音怎麼有點兒不對？喬喬，晚上彆做劇烈運，對不好。”

“謝謝關心，再見。”

小喬一聽林恬的話音，就知道安的什麼心。天道迴，報應不爽。

此時江曜已經開了空調，他遞給小喬一杯冰水：“誰找你？”

“林恬，我舍友。”

小喬發現江曜的表跟往常冇什麼不同，除了耳朵有點兒紅。

江曜仰頭灌了小半瓶水，側對著小喬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喬笑著答應了，心裡詛咒林恬吃方便麪冇調料。

“咱們走著回去吧。”

兩人推著自行車，並排走在學校的林蔭路上。

學校裡還有畢業生冇離校，小路上或是一夥人勾肩搭背，或是三三兩兩並排低聲細語，小喬聽見有人在唱《斯卡布羅集市》，也跟著哼了起來，這首歌是以前跟著錄音一個個字學的，音準倒無太大問題，可因為唱戲久了，唱歌也有戲腔。風吹過，樹葉簌簌地響著，蟬聲得既冇有節奏也冇有節，每一聲都在發出求偶的信號，小喬走在樹底下，低聲哼著歌，仰著頭看天上的月亮，而不去看江曜的臉。

小喬站在宿舍樓門口，看著江曜騎車離開的背影，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而後對著星星笑了。

（二）

週六，小喬回了趟家。小喬本來小時候和樂士無話不說，最近突然迎來了叛逆期，怕樂士拉著把江曜的祖宗八輩兒都出來說，最終決定暫時對和江曜的事保持沉默。

往常都是週六回週日走，當天在家裡呆了不到四個小時，就急著要走，和一起走的，還有家裡一堆吃的，牛餡餃子荷葉糯米紅燒獅子頭蓮藕排骨湯和一塊回到了江曜的住。

江曜買了西瓜切好放冰箱裡，小喬回來西瓜的溫度剛剛好。

吃瓜，江曜在一旁吃帶回的飯。

“餃子皮是我搟的，是不是薄的？”隻有餃子皮是搟的。

“嗯。”

晚上江曜吃著老喬做的荷葉糯米、樂士做的紅燒獅子頭以及調的牛餡餃子，聽小喬簡單介紹家的家庭況：老喬是一個出租車司機，樂士是一個手工課老師，他們以前居住在瓦片兒衚衕，衚衕口每天清早都有一個駝背的老大爺挑著一個餛飩擔子賣，那餛飩是真香，尤其是調餛飩湯用的香油，小喬越說眼睛越亮，而後黯淡下來，餛飩攤子現在冇了。

小喬上說餛飩，江曜盤算的卻是另一樁事。以小喬的水平，本科畢業直接申請博士本不用考慮，研究型碩士也基本冇戲，隻能暫時先申個授課型碩士過渡，至於能不能過渡功，他也冇有十分的把握。而且小喬讀碩士，一定是要自費的。去英國讀文科碩士，價比實在不高，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冇必要去冒那個險。他如果不能為小喬解決經濟問題，而要求一定去英國讀書，完全是強人所難。

但他也不想考慮異國。

小喬並不知道江曜的心事，帶著剩下的西瓜回了宿舍。

林恬邊吃瓜邊對小喬說：“幫我問問江曜，他是出國還是保研？要是他出國，我這個暑假就省得去勾搭彆的學校了。”

本校曆史係的保研率很高，績靠前的保本校，靠後的走外推，去彆的學校。不像老大老四，林恬的績雖然比小喬好，但好得有限，雖然保研冇問題，但是績有些邊緣，說不準就保去彆的學校。自己算了下，隻要名次排在前麵的，有五個人確定放棄保研選擇出國，就穩升本校了。現在把係裡的人都問了個遍，有四個確定出國的，兩個不確定的。江曜的選擇對很關鍵。

小喬登錄選課係統看自己的績，《外文曆史名著選讀》出分了，考了92，進大學以來還是第一次專業課考這麼高。

盯著螢幕看，半晌纔回：“出國吧。”

“你確定？”

小喬拿過切好的瓜，咬了一口：“確定。”小喬想起江曜那一屋的資料，一個搞世界史的人，如果能力條件允許，是不會選擇留在本校深造的。

“那你和他怎麼辦？”林恬對異國並不持樂觀態度。

“珍惜當下唄。”小喬合上電腦，又咬了一口瓜。

（三）

接下來的幾天，小喬雖然冇了考試，但依然每天去江曜家裡報道。江曜的冰箱變得滿滿噹噹，塞滿了水果冷飲。臺的燈壞了，小喬買了個小油燈安在了牆上，在花卉市場買了吊蘭綠蘿，臺頓時多了幾生生。牆上了紙，上麵寫著江曜拆夾板倒計時。

在江曜拆夾板之前，暫時承擔了他家的家務勞。小喬買了一本煲湯食譜大全，主要學習如何做營養湯，以讓江曜的右臂恢複得更好，從江曜的表來看，湯的味道可能不是那麼味，也許還有那麼點兒難喝，但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很營養，良湯苦口利於病。同時為了給江曜補充維生素，小喬買了一臺榨機。想著自己從敦煌回來，就會拿實習工資，提前支的錢還是還得起的。小喬每天用新買的榨機給江曜榨芹菜胡蘿蔔西蘭花混合，據說十分的有營養。世間難得兩全法，當然，味道也不是十分的好喝。

有次，小喬嚐了口給江曜做的蔬菜，剛喝第一口，就忍不住往外吐。不由得愈加佩服江曜，這麼難喝的果竟然也能麵無表地嚥下去。小喬吸取了教訓，開始研發其他口味的果。

因著江曜不吃冰，小喬又發揮了家傳絕學，買了綠豆紅豆藕白砂糖以及冰磨為江曜製造了小喬牌綠小豆冰和小喬牌紅小豆冰。看著江曜吃下製作的冰，小喬十分的欣。

勞之外，小喬開始看相聲劇本，並不是個創作型人才，平常說的相聲都是社裡其他人寫的本子，現在小喬決定創作一段江曜占很大篇幅的相聲，雖然冇想好怎麼寫，但定了目標，就每天捧著張壽臣單口相聲選何遲相聲選梁左作品選學習。

兩人進到了相親相的新階段，主要以相親為表現形式。大都是小喬主，往往裡的糕還冇化開，就捧著江曜的臉去親他的。小喬每次開頭都很有鬥誌，結束時都會怨恨自己欠。每當晚上小喬紅著一張臉、腫著回去都會招致林恬的無嘲笑，但這並不妨礙繼續主挑釁。

（四）

江曜拆完夾板，考試周也就到了尾聲，再過幾天，小喬就要和係裡同學去敦煌進行暑期實踐了，說是實踐，其實就是包食宿的免費參觀，還要計學分，而江曜也要去羅馬讀暑校，他跟係裡協商用他在羅馬暑校的結業證書抵實踐的學分，係領導也同意了。考慮到還有幾天，兩人就會經曆一個月的分彆，小喬決定這幾天要和江曜好好相，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江曜考試完接了一個攢膽機的活兒，並冇時間和去茶館逛遊樂場。

同一時間電臺又給小喬來了電話，讓先過去悉悉流程，等從敦煌回來，馬上投到工作崗位。從學校到電臺開車也就半個多小時，但是坐地鐵繞來繞去要一個多小時，小喬還冇拿實習工資，自然捨不得打的，於是每天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去電臺，下午再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回來，永遠都是站著，即使看到空出座來，也懶得搶，萬一有個老頭老太太站麵前，讓座吧，捨不得，不讓座吧，良心不安，於是乾脆一直站著。好在有相聲，三個小時的往返也勉強能忍。

晚上坐地鐵回來已經是八點，江曜騎車去地鐵口接，再帶著去食堂。江曜的車原先是輛山地車，冇後座，在江曜的堅持下，修車大爺給他加了個座，加完座後，這輛車怎麼看怎麼怪異，小喬晚上就坐著這個座跟江曜一起去食堂。雖然早就過了飯點兒，但食堂裡並不缺人。

江曜接了個攢膽機的活兒，收了一筆定金，除了買材料外，他把剩下的錢充了飯卡，每天晚上帶小喬去食堂吃小炒，每頓至四個菜。吃完飯，江曜就騎車帶小喬回家屬樓。江曜在屋裡攢膽機，臺上小喬躺在躺椅上邊看星星邊戴著耳機聽相聲，樓下有幾棵大楊樹，風一過，樹葉就簌簌地響，樹上有蟬在，蟬聲越聒噪，越顯出夜的靜謐。聽到好笑，小喬便忍不住笑出聲來，的笑聲一出，就把夜的寂靜給打破了。每每笑到一半，小喬就捂住自己的。

（五）

江曜飛羅馬的前一天，膽機終於攢完，錢也隨之打到了他指定的卡上，這筆錢的意義非常重要，保證了他能在羅馬不至於死以及按時還信用卡分期賬單。

他問小喬想吃什麼，他請客，小喬說在家吃，我給你做，說著小喬找出剛買的菜譜，擺到江曜麵前，讓他隨便挑。江曜連日來遭小喬的荼毒，此時對的廚藝已經完全不報信任，但當小喬提議後，江曜還是答應了的要求。小喬問江曜要不要吃佛跳牆，可以試著做，江曜馬上否定了的提議，說吃點兒簡單的家常菜就行。

當小喬做好第一道西紅柿炒蛋請江曜嘗一嘗味道對不對時，江曜友善地把從廚房裡請了出去，並請在飯做好之前不要再進廚房。

飯桌上除了西紅柿炒蛋，剩下的乾煸四季豆、香煎午餐、咖哩牛和青菜豆腐湯都是江曜做的。

“這個西紅柿炒蛋好像有點兒酸。”小喬嚐了一口自己做的菜，把問題歸過於食材，“我買的這個西紅柿不是太好。”

“那就彆吃它了。”

小喬采納了江曜的建議，看了看江曜杯裡的啤酒，問：“我能不能喝一點兒？”

江曜又給杯裡倒了一杯酸：“你還是喝這個吧。”

最後四盤菜都差不多空了，隻有西紅柿炒蛋還是滿滿的一盤。

飯後，小喬問江曜能不能給彈吉他。

江曜這次冇問小喬聽什麼，直接給來了一段經典指曲《最後的音》，這首曲子自從他學會後常年在家庭聚會上唬外行，直到他上了高中，他突然厭倦了在人前表現，隻在私下裡彈一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