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黑龍發出一聲咆哮,如空中蜿蜒的巨蛇,一掠而過,沖向地面
“被發現了”將軍當機立斷,喝道,“逃”
余皓要沖進宮殿,將軍卻一把將他抓住。
“別著急”
余皓說:“只差那麼一點了”
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卻不得不放棄,余皓憤怒嘆息,與將軍沖進了市集,然則短短頃刻,天地間仿佛變了一副模樣,烏云翻滾,雷霆大作,黑龍帶著閃電,噴出洶涌黑水,橫掃過整條街道
房屋紛紛陷洪水中,全城化作一片汪洋,偌大城市只剩下無數屋頂。
“糟了我的夢要毀了”余皓喝道。
將軍帶著他撞進全是npc的長街,大聲答道:“會恢復的只要你重新控制這個世界”
抑的夢境剎那轉變噩夢,悲呼聲、喝罵聲不絕于耳,黑水流所過之,頓時沖垮了無數房屋。街上npc黑氣燃起,竟是紛紛出手,攻擊兩人
“往哪里跑”余皓說。
將軍推開沖上前的npc,朝余皓道:“你的現實生活里就一個朋友也沒有嗎”
“沒有”余皓難過地說。
將軍一把將余皓橫抱起來,沖進小巷,黑龍從后撲過,水流卷來,將兩人推得摔在地上。
“沒關系。”將軍爬起,出背后闊劍,轉守住小巷,沉聲道,“沒有就沒有,沒關系,還有我,你去避風港快”
余皓說:“一起走不能扔下你”
余皓一把拖住將軍手腕,穿過小巷,兩人發足狂奔,背后則傳來黑龍的怒吼,一棟又一棟房屋飛速垮塌。余皓跑在前面,沖向那座廢棄的廟宇,不停祈求千萬要有用
將軍在他的后,不斷涉水,余皓喊道:“將軍”
將軍沒有回答,只是喊道:“快跑”
廟宇近在咫尺,周遭破破爛爛,余皓停下腳步,懷疑地看著它。
“相信你自己”將軍沖到他背后,一聲大喊,一手攬著余皓的腰,兩人沖到破廟近前,同時朝前一撲。
同時,黑龍掀起了海嘯,朝他們當頭下。
余皓恐懼地抬頭看著黑龍,將軍把他抱著,兩人同時抬頭,就在此時,奇跡發生了。
黑龍馭起的海嘯一聲巨響,垮了下來,然則廟宇中芒一閃,仿佛有層無形的屏障,將這洪水擋在了這破廟外
余皓轉頭向那廟,再看黑龍,震驚無比。廟宇殘舊破敗,仿佛只要輕輕一撞便會徹底灰飛煙滅,卻堅定而有力地抵擋住了黑龍的沖擊
“這是我第一次到這麼強大的怪。”將軍說,“差點被淹死了。”
將軍擺手,接著,破廟周遭的空間隨之一震,那黑龍竟是“轟”地撞上了周遭無形的結界
它憤怒無比,縱聲嘶吼,帶著滔天的怒氣不斷猛撞,每撞上來一下,破廟就隨之產生抖,撲簌簌地朝外掉塵。
“它會毀了這里的”余皓一時不知所措。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余皓后響起。
“給我滾遠點”
將軍躺在地上,余皓猛然轉頭,只見破廟出一道耀眼的金,一個影,站在戰車上,緩緩行出
那是一只人形象頭,全披掛著金飾的象神
象神手持一把長度近一米五的黃金巨杖,朝地面一頓,怒喝道:“滾回去”
旋即,象神將那黃金杖揮向咆哮的黑龍,一道閃電平地發,沿著杖頭向黑龍,頓時將黑龍電得掙扎搐,旋即龍卷風發出,狠狠地撞上黑龍,將它卷上半空,扔向遠。
破廟四周發出颶風,不知從何出現的大象朝著廟宇自發地聚集,形堅固的象墻,齊齊仰天長鳴。
芒退去,象神不斷變幻,在余皓的眼中,化作一名佝僂材,滿是皺紋的老人。
“”余皓聲道,“”
象神去,余皓連滾帶爬起,沖進了廟。
進廟中時,余皓剎那就回到了一個狹窄仄,滿是報紙、促銷傳單與塑料瓶的家里,而這四周的廢品,都散發著淡淡的、若有若無的一層金。
余皓的眼淚剎那就下來了,這里是他的家去世后,被他賣掉的那二十平方的小房子
鐵甲聲響,將軍也進來了。
“這里是你意識里,絕對安全的一個區域。”將軍四看了看,說。
客廳里放著電視,電視里播著無聲的連續劇。滿是灰塵的書架、椅、破的扇、墻上父親的照,頭頂吱呀吱呀,緩緩旋轉的吊扇墻角倚著一把金燦燦的、一端分叉的法杖,法杖周遭還余留著竄的電。
“回來啦”的聲音在廚房里說,“給你熱點豆漿喝。”
余皓的腳像被焊在了地上,他看見端著鍋出來,將豆漿倒在碗里,手抖得厲害,倒完用抹布了下桌上灑出來的豆漿。
“喝完就去學習啊,考上大學,獎勵你個手機。”把碗遞給余皓,又說,“我看會兒電視。”
仿佛看不見將軍,將軍便默默在余皓的家里坐下,余皓放下豆漿,來到他的邊,坐在沙發上,雙目略帶著茫然,注視電視里的一舉一。
余皓伏在的膝蓋上,大聲慟哭起來。
用手了他的頭,說:“皓皓又怎麼啦”
余皓搖搖頭,抬手去眼淚。
將軍走到窗前朝外去,水退了,余下破敗的巨大古城,黑龍也隨之消失,窗外的世界云滾滾,宮殿高散發出無數黑氣,在宮殿前集結。
他回頭看了眼余皓,余皓朝說道:“沒什麼,都很好。”
看了眼余皓,說:“有壞人欺負皓皓嗎”
余皓哽咽道:“沒有。”
說:“人家打了你,你就打回去,不要忍著吶。”
余皓點頭,了鼻子,說:“好。”
“那個給你。”指向墻角的黃金杖,“皓皓,要拿好啊。你爸爸不回來了,你就要靠自己,給你自己爭口氣。”
“好了好了。”余皓不愿道,“知道啦。”
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一團,余皓忽然就想起,小時候常說的皺紋是大象,他知道象神到底是怎麼來的了。
“我們不能在這兒耽擱太久。”將軍說,“余皓,雖然這麼說不合適,但”
“我知道。”余皓仰頭看著,喃喃說,“只是我記憶里的。”
“唔。”
余皓又說:“去世的時候我已經哭過、回憶過了。”
悲傷早在幾個月前就驗過,此刻余皓所得到的與其說是悲傷,不如說是喜悅始終沒有離開,在他的意識世界里永遠有一席之地,安靜地守護了他。
起,到墻角去,拿起那把黃金法杖,杖纏繞著古樸的花紋,杖頭稍稍分叉,像個樹枝。
余皓下意識地接過,到手的瞬間,法杖煥發出白的芒,一閃爍,變了一把可的晾叉。
余皓:“”
將軍:“”
“哈哈哈哈”將軍突然大笑,說,“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被這把晾叉打過”
余皓滿臉通紅道:“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別笑了”
將軍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沒再說下去。余皓告別了,離開避風港,想起小時候放學回家,總看見手持這把晾叉,在臺上仰著頭晾服。偶爾闖禍時,也會被追著用它打。
他忽然明白了,在年里看來,這東西象征著力量與某
種強權。想到這里,自己也覺得十分好笑,拿在手中轉了兩圈,說:“不知道能不能用出的那個效果。”
“你相信就能。”將軍出背后闊劍,兩人并肩站在長街上,長街的盡頭,則是宮殿的黑巨門。
宮殿前,大批士兵集結,各持長戟,如崩天怒海一般,黑地陳兵于宮殿前,黑龍則不見了。
“有信心麼”將軍喃喃道,“不好對付啊,只能指你了。”
“有。”余皓突然在這一刻已不再猶豫忐忑,他把晾叉長,喃喃道,“被欺負了,就要打回去,我已經不怕他們了。”
將軍在他的盔甲里笑了聲,持劍在手,怒吼道:“來吧”
接著,宮殿前的千軍萬馬,開始朝他們發了沖鋒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嘀嘀嘀”的聲音響起,余皓四轉頭,尋找聲音來源。
余皓:“什麼聲音”
“不會吧”將軍面朝大軍,抓狂道,“你設了鬧鐘”
“怎麼辦”余皓說,“我要醒了”
“沒關系”
話音未落,余皓驀然在床上睜開雙眼,眼角是已干涸的淚痕,他到手機,關上鬧鐘。
余皓:“不會吧”
余皓翻了個,閉上雙眼要再睡會兒,卻無論如何睡不著了,翻來覆去許久,最后他沒辦法,只得坐起,長吁了一口氣,撓撓頭。
夢會隨著醒來而結束,或暫停麼不對,這到底是什麼原理
如果第一次夢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麼第二次則是徹頭徹尾的怪事了,余皓努力回憶夢境,記憶卻在醒來的幾分鐘后越來越模糊。“將軍”是真有其人他究竟是什麼份
但無論如何,余皓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又比昨夜睡前好了點。曾經在他心上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消失了,雖然還有不煩心事,但它們都似乎變得沒那麼讓他煩惱與痛苦。
天亮了,昨夜一瞬間降溫,冬季雨綿延,罩上了整個郢市。銀杏葉被打后落了滿地,余皓洗漱后出門時,室友才陸陸續續回來,瑟著上床躺下。
“上課啊”室友的眼神帶著遲疑與試探。
“嗯。”余皓簡單地答了聲,室友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對勁,想必都知道了昨天的事。
小雨淅淅瀝瀝,余皓拉起兜帽,在教學樓前裝了杯熱水,便進了教室。周二第一節是高數,原本稀稀落落沒幾個人,期中考后將近一半人不及格,整個系都怕了,便幾乎滿座。
余皓昨夜一直做夢,總覺夢里的時間與現實的時間銜接似乎有問題,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而且整夜做夢令他仿佛沒睡過一般。他到倒數第三排坐下,側旁有個男生趴著,近十度的天氣,穿了件短袖,腦袋上罩著件運外套,聽見聲音,揭開服,瞥他一眼。
一頭紅,居然又是周昇。
余皓與他對視片刻,主說:“冒還穿這麼。”
周昇打了個呵欠,披上運外套,滿不在乎地掏出一枚冒藥,不問自取,擰開余皓的水杯,把冒藥服下去,順便用袖子把桌上濺出來的水了,抱著余皓的保溫杯,繼續趴桌上。
余皓說:“你不洗服嗎”
“你幫我洗”周昇一臉不懷好意。
“好。”余皓說,“咱倆換一換吧,我上這件剛洗過。”
周昇不過是開開玩笑,聽到時二話不說,把外套了換給余皓,余皓便把自己這件給他穿上。課堂里陸陸續續坐滿了人,老師開始上課。
“居然沒點名”周昇一臉狂躁,朝左右道,“不點名,這老師還是個人嗎”
后排響起一陣小聲的哄笑。
“噓。”余皓示意道。
周昇為他冬天上午的被窩哀嘆數聲,出手機開始刷新聞,忽然想起什麼,問了余皓qq加上。
余皓困得要死,做了一晚上的夢,就像沒睡好般,心里還一直想著“將軍”,沒半點心思聽課。
“嗨正在上高數課,給你們看看高數老師”前排生正在玩直播,整理下長發,把半邊臉擋住,稍稍低頭,現出一個甜的微笑。
上高數你還直播余皓差點給跪了,然而接下來的話讓他差點躲到桌子下去。
“對啊,后面有倆帥哥,給你們看看帥哥”
周昇拿課本擋著,不耐煩地朝那妹子說:“別播了,早上起來沒洗頭”順便一手搭上余皓肩膀,讓他湊過來些許,朝他小聲道:“班主任昨天找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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