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警告，被威脅，被不自

見江萬翎起離開，羅舒追到前廳門口：“萬翎！”

江萬翎回頭。

羅舒把早就準備後的禮遞給他——那天挑來挑去，最終買了只緻的拇指琴，撥弄起來叮叮咚咚，清脆好聽。

“聽大哥說你擅長音律，彈得一手好鋼琴，就覺得這個適合你。”

江萬翎撥了個音，笑笑接過：“多謝，你有心了。”

羅靳星也從大廳出來：“我送他。”

江萬翎沒說話，也沒拒絕。

待確認二人離開後，羅舒回到壁爐邊。周焰已經起，作出要走的模樣，羅舒抓著他的肩膀，將周焰按回去。

周焰也不怪他失禮：“我也先告辭了。”

“醒醒酒再走。”羅舒說。

周焰說他用的也是自定航，不需要等。

“那也醒醒酒再走。”

周焰沒再起，他整個人放鬆起來，淡淡的酒氣環繞著他。羅舒能覺到他緒不高。

“我大哥平時不這樣，你別……”說到一半他閉，像是覺得自己太弱勢。

“我別什麼？”

周焰坐著，目自下而上打量他。

羅舒很快有點不了那樣的目，出腳踩了踩周焰的拖鞋尖。

他的拖鞋剛才掉了。青白的腳背，分紅的腳趾。近乎撒的一個作。

羅家的冷氣卻十足，大理石地面冰涼，周焰垂收回目。

“他可能不是那個意思。”羅舒不願在背後說大哥的不是。

“哪個意思？”

周焰單手搭在扶手上，聲線低沉。或許是酒的緣故，他一反平日事不關己的態度，主導力似乎也變強了。

羅舒抿了抿，又聽周焰問：“你問沒問過你大哥，為什麼娶江萬翎？聯姻不見，但以羅靳星有很多選擇。他完全有能力娶一位Omega，但是他選擇了江萬翎，一個不能生育的Beta。”

羅舒知道周焰說的沒錯，大哥可以有很多選擇。江萬翎是合適的件，但不一定是最合適的那一個。

如果大哥江萬翎，那什麼都說得通。可是這話，就連他自己也不信。他始終記得羅靳星談起江萬翎的樣子，更像在談論一個妻子的份。

疲憊地擺了擺手，羅舒在周焰邊坐下：“從小到大，他也不是什麼事都願意跟我說，背後的原因很複雜。但我跟我大哥不一樣，我想你知道這個。”

周焰的沉默中卻有千言萬語。羅舒轉頭，用目詢問他。

周焰說：“這話梁夕雲也說過。”

“什麼意思？”

日已經見晚，西窗的暖起來，暗下去，淋在羅舒皮上，有種通的質。周焰的臉在日下，也顯出一點酒後的來，他氣息微醺，不再無懈可擊。

“‘你可以相信我’、‘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對自己有信心’——這些話，梁夕雲和楊昕都說過。”周焰仰起頭，閉眼著山，他看起來還要更疲憊，“你問我為什麼Omega不會是我的擇偶件，因為有些東西，不是說你努力，你有勇氣，有決心，就能夠克制與戰勝的。”

“你太悲觀了。”

“我不是悲觀，我只是更認清現實。”

羅舒還要反駁，明顯地不贊同，周焰卻再次起。餘看到不遠被踢開的拖鞋，順手拎過來，擺正放在羅舒面前。

羅舒踢開拖鞋：“發期的事呢？你很矛盾，親手把‘冷卻’送到我手裡，又說這些我不聽的話。”

周焰瞥他一眼，這回沒再管拖鞋，自顧自地往外走，說你不聽，那就不聽了吧。

一力猛地從後襲來，將他按在牆壁上。

他低頭，對上一雙明潤的眼睛：“我問你發期的事呢，你跑什麼？”

“不是大事，沒必要重提。那時候我們也不認識。”

周焰在明潤的瞳孔裡看到了自己，接著看到明潤裡逐漸湧起的霧氣。

“不是什麼大事。我發的時候，你就在樓下。”羅舒不讓他走，“後來那麼多次機會，你也從來沒提起過。這算什麼，嗯？”

周焰低笑一聲，品咂重複一遍，這算什麼？

他的手輕托住羅舒的腰。酒氣一下在二人之間彌漫起來。寬大的手掌住後脊皮，羅舒頓時到周焰手心的溫度。

“我說過不陪你玩。”

手掌順著他的弧度往上，羅舒的抖起來，他說不出話。

“上次在雪龍港也是，你總仗著別人……”

羅舒手上沒力氣：“仗著什麼？”

周焰笑起來，讓人心生警戒的笑容。

“知道如果我是Alpha，現在會發生什麼嗎？”

羅舒到他皮下的猛地繃，兩人瞬間調轉，他被抵在牆壁上。周焰將他抬高頂住，雙腳夠不住地面，本能反應地勾住他的腰。周焰腰腹繃，被他勾住的腰間一贅也無，手臂毫不，得像石頭。

蒸騰的熱氣，酒氣，撲面而來的費蒙，羅舒勾著他的手臂都了。

周焰手臂也蹭到冰涼的腳趾，心中鬼使神差想：果然是冰的。

他手，握住勾在腰間的腳踝，兩指探究似的，從羅舒的管探進去。子襯是綢，很涼潤，他他的腳踝往上的，質竟不輸於綢。

羅舒瞬間有點慌，臉上還故作鎮靜，卻騙不了人，剎那間散發出信息素的氣味來。

因為雙分開盤在周焰腰上，所以的任何反應就更加瞞不過。他呼吸急促起來，到腺開始發熱。

迷迷糊糊中他想，如果真的發了……

兩人的離得很近，幾乎他往前傾，就能夠到。那雙很好看的麼，Kiss什麼的，好想試試。

上沒力氣，勾住周焰的手，只能像小貓抓撓似的，輕輕撓了撓周焰的脖頸。

那雙眼活絡，像藏著一眼泉，無聲引荒漠中乾涸的靈魂。

微涼的指尖到到他的皮，那是本該有腺的地方。

周焰瞇起眼，緩慢地放下他，上的侵略與費蒙消散了一半。空氣中淡淡的，屬於羅舒的氣息。

這是在幹什麼，他低頭失笑。

兩人沉默地對峙，曖昧飛快降溫，只有羅舒有些難平穩的氣息。

他弄不清楚。自己究竟算被警告了，被威脅了，還是被……不自了？

羅舒還想探究，周焰卻不再給他機會。他挪開眼睛，低聲一句先走了，不等羅舒反應，穿鞋，開門，很快消失在他眼前。

好半天，羅舒輕輕笑了一聲。

門外，周焰了自己的脖子。跳的脈搏下，那裡沒有腺，明晰地殘留著被抓撓的。

說不上羅靳星過了多久才回來。羅舒只記得終端響起，門被打開，他思緒始終雲遊天外。

倒是羅靳星，進門就發現屋溫度有變化，有淡淡的但不足以他分辨的味道。只見窗戶都打開，風從外面吹進來，很是愜意。

羅舒就坐在風口，短髮都被吹起，他只瞇著眼。面前放著一隻紅酒瓶，和半杯紅酒。羅靳星走近拿起酒瓶，發現裡面已經空了。

“不知不覺喝完了。”羅舒說。

羅靳星笑了一下，了他的頭，回屋換服。

羅舒的目一直在背後追隨羅靳星，見他再出來時，只剩下軍服中的襯衫。上面隨意地敞開兩個扣，脖子上還纏著繃帶。他手裡提著醫藥箱坐到一旁，顯然打算自己換傷藥的樣子。

羅舒起從大哥手裡接過東西，站到他後，開始解他脖子上的繃帶。

“嫂子送回去了？”

羅靳星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手去夠羅舒的半杯紅酒。

羅舒眼皮子一抬，把那杯酒給推遠：“吃飯時候忘了，你的傷還沒好，別喝酒。”

羅靳星笑他：“在前線傷時，反而喝得更多些。”

“不家裡有人管著你？”

羅靳星說了聲沒有。有過了一會兒：“舒。”

羅舒報以慵懶的鼻音。

“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你沒打我沒罵我。”

“從小到大打罵過你幾次？還不是天天和我鬧脾氣。”

羅舒看到傷口了，腥紅的，還沒癒合，讓人看著就疼。那個位置，如果再往過一些，或再深幾寸，也許就傷到腺了。之前是沒看過，真看到了，呼吸一下深重起來。

“你傷在這裡。”

羅靳星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沒事。

羅舒咬著牙，覺得心裡對大哥的那氣，一下隨著這道傷了不。他清理拭傷口周圍，再輕輕地上藥。

終於是忍不住：“大哥，你今天失言了。”

“舒也覺得我過分了是嗎？”羅靳星看起來心不在焉。

給他重新一圈圈纏上雪白的紗布，羅舒說道：“我喜歡他，江萬翎。你那時候讓我約周焰，早就做好打算今天當著他的面問關於‘冷卻’的事了吧？為什麼？我不明白。”

換做平常，羅靳星早就耐心地與他解釋，連哄帶逗，但今天沒有。他不但看上去心不在焉，羅舒甚至從他的語氣裡，覺出一稍縱即逝的煩躁。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大哥的私事，大哥自己能理好。”

羅舒氣結，在他脖子上打了個醜到不行的蝴蝶結：“能理好？大哥，按照你說的，這是家族聯姻，可不僅僅是你一人的事。如果惹火了江家，你覺得這也是私事嗎？再把江萬翎放到一旁不說，周焰呢？他今天是我請來的客人。”

平日羅舒跟羅靳星鬧慣了，多有點恃寵而驕，此刻羅靳星的眼睛卻瞇了起來。

“大哥替你給他陪不是。”

盯著羅靳星看了半天，羅舒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小時候你跟我吵架，每次都會約定，下次一定把心裡話告訴我。這麼多年過去，大哥你一點長進也沒有。”

聽了他這半講道理，又任的話，羅靳星才笑了。

他到底是拿過放在一旁的半杯酒，一飲而盡：“你對江萬翎的印象怎麼樣？”

羅舒直了背。他敏地發現，大哥的稱呼變了。

江萬翎人如其名，剛並濟，不卑不，博學廣識。他面上和煦可親，骨相卻冷清，能看出骨子裡的貴氣。至于羅舒而言，與他十分合得來。

對羅舒的印象，羅靳星並不意外，他猜得不離十。

“那你覺得，大哥怎麼樣，配得上他嗎？”

這話一出，羅舒訝然：“為什麼這麼問？你可是Omega心中的白月，要我說，絕配。”

羅靳星出手，刮了一下弟弟的臉蛋：“一個玩笑話，你還總值得拿出來說。我是假的白月，你是真的紅玫瑰。”

羅舒不言語，他還在暗自思忖羅靳星剛才那話的意思。

羅靳星淡淡說：“他不願意的。”

羅舒一怔。

“我無意間聽到的，在江家。如果不是那天不請自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那樣一個人，也會跟江老先生撕破臉。就因為與我的婚姻。”羅靳星將桌上的空酒瓶扔進垃圾桶，“不願意可以說，我從來不強人所難。但他幾次見我，遠近親疏，拿得恰到好。舒，再想想剛才那頓飯，是不是也覺得他真的非常‘識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