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早上直播不會客,林野被安排在會客室等待，江旭給他端了一杯水出門去接電話。這一等林野就等到了下午兩點，林野有些不耐煩房門才被推開。抬頭就看到染著一頭夸張黃頭發的男人，蒼白的不那麼健康，看上去十分疲憊。

路西法。

視線對上，路西法眼尾上揚，十分不屑的看向林野，略沙啞的嗓音道，“林野？”他的語氣沒有毫的客氣，他拿著水瓶灌了一口，回頭喊道，“阿旭！人呢？”

“在在在。”江旭飛奔下樓，直竄過來笑的諂帶著討好，“林野，野哥。這是路西法，西法哥。”

林野給江旭面子起出手，路西法卻沒有跟他握手，自上而下打量林野，“你的手廢了？”

林野瞇了下眼，他把手垂回去，“什麼？”

“世界冠軍哈。”路西法似笑非笑，看垃圾似的看過林野，轉往外面走，“給世界冠軍一個面子，讓他用大熊的電腦打下午的主播賽，看看世界冠軍的實力。”

林野攥了拳頭，都涼了下來，沁心肺的寒。

路西法上樓去了，林野瞇了眼。

“野哥，西法哥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別多想。”江旭陪著笑低聲說，“他就是說話不大好聽，野哥，你消失了兩年，兩年前都知道你是頂尖，可現在——”江旭盡職盡責的做屬于自己的工作，他停頓了一下，“野哥，機會不多，要不試試？”

林野是他的朋友，可路西法是他的老板。兩年前江旭能無所畏懼，現在他不能，他得四賠笑才能吃起飯。

這就是現實。

林野把羽絨服拉鏈拉好手機裝進口袋，“電腦在哪？”

江旭一愣，隨即連忙走到前面帶路，“二樓，這邊走。”

二樓一個大直播間，放著兩臺電腦，其中一臺屬于主播大熊。林野坐下打開電腦，江旭說，“主播賽是菠蘿舉辦的，菠蘿直播的一線吃主播都會參加。”

林野什麼都沒聽，他把手放到鍵盤上，一敲。鍵盤是青軸，咔噠一聲。世界安靜下來，他看著電腦屏幕，又敲了一下鍵盤。

手傷之后他就換了更的紅軸，的他都忘記了青軸的手。

“外設都是大熊用慣的，你先湊合著用。”

林野依舊沉默，江旭上前把賬號碼放到桌子上，說道，“打游戲的時候盡量把資源讓給西法哥，他是隊長。”

“你用大熊的YY，先進房間。”江旭說，“三點開始，你可以不說話，大熊的直播不開。”

林野依舊沒，他坐的筆直，脊背和電競椅靠背形了一條直線。

房間開著空調，溫度很高。

“我先出去了，有什麼需要你我。”

林野掉羽絨服外套，拿起了桌面上的耳機戴上，打開游戲。耳機非專業，聲音聽的不是很真切，這種耳機是不會出現在職業選手的外設里。

大熊游戲可能打的不怎麼樣，不需要聽聲辨位，林野登陸YY進語音頻道就聽到說話聲。

蝶：“大熊純粹找死，得罪西法哥干什麼？”

小喬：“大熊怎麼進來了！！！”

林野：“……”

然后YY頻道寂靜無聲，林野進訓練場了半個小時的槍，路西法的聲音從耳機里傳過來，“上亞服。”

林野退出訓練，登陸上亞服就被拉房間。

林野把手肘在桌子上偏了下，他現在頸椎不好，坐久了就會疼。十五歲開始玩游戲，十六歲簽約FW參加青訓，十八歲拿遍國吃獎項，十九歲站到了世界冠軍的領獎臺上。二十歲傷病狀態下，二十一歲，他被踢出局。

直播頁面右上方跳出彈窗：菠蘿主播賽，十萬大獎等你拿。

又看活房間上方的比賽名字，菠蘿主播賽。

“有十萬獎金？”他順口問道。

“是十萬，怎麼？你還想拿？”路西法涼薄的嗓音落過來，說道，“介紹下我們的三號小哥哥，Hawk。”

林野大腦一片空白，來的時候江旭說不會暴他的份，不會讓他用Hawk的ID。兩年，七百多天，他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你們沒有聽錯，就是兩年前退役Hawk，前FW戰隊隊長。”路西法的笑聲仿佛浸滿毒的毒蛇，他輕飄飄的諷刺著，“國第一個拿到絕地求生世界冠軍的職業選手，他回來了，我們現在來看看冠軍的作——哦不，前冠軍的作。”

林野靜靜看著電腦屏幕，這一天早晚要來。

“今天大熊沒播，他用大熊的號。”路西法說，“K神歸來，就問你們怕不怕？”

Hawk，K神。

林野嗤笑，他從口袋里取出煙咬著，拿打火機的時候手抖了下，他深吸氣才用打火機點燃了香煙。狠吸一口，電腦屏幕暗了下去，他看到屏幕映出自己那張蒼白猙獰的臉。林野了角，拿下煙了一把臉，敲了下鍵盤。

“K神，來跟大家打個招呼。”

林野聽到路西法語氣里的譏諷，YY語音里其他兩個人一片寂靜。

“聽到了嗎？你呢。”

林野又了一口煙，他看著電腦屏幕上路西法的ID，拿下煙彈落煙灰，沙啞嗓音響起，“我是Hawk。”

長久的停頓，林野說，“好久不見。”

三點零五分，游戲開始，林野扯了下領子就聽到路西法在耳機里喊道，“機場。”

林野看了眼航線，機場至三隊，路西法夠狂妄。

果不其然，林野落的時候就看到三隊人同時落了下去，路西法選的C字樓，落地就被噴死了。林野離他最近已經拿到了一把AK，但倒地的人是路西法，于是他掉頭就走。

右上角彈出：KG-TigerK淘汰Lucifer。

“KG也參加比賽了？”小喬驚訝道。

“KG簽了菠蘿。”路西法不爽到極點，林野是故意的，媽的！

他咬牙切齒把觀戰切到林野，冷笑道，“來，我們看看冠軍的作。”

林野從二樓翻窗，空中開槍打倒了守一樓的天明，天明是KG的第二大，也是榜上有名。路西法的臉更沉，林野跳窗進去補死天明，沒看旁邊的Scar-l撿了把MINI14。

彈幕1：Hawk狀態恢復了嗎？干翻了天明？？？

彈幕2：Hawk背上的是98K吧？他怎麼撿MINI14？打雙狙？

路西法關掉攝像頭，點了一支煙，林野以前是打突擊位。怎麼會打雙狙？這是在嘲諷誰？

林野已經快速整理好資出了房間，男神音從耳機里傳過來，“二號，跟著我。”

二號是小喬，一臉懵的扛著槍追了上去，路西法死了，林野拿了指揮位。這種比賽沒辦法自雷吧？不知道路西法會怎麼想？

“上來。”林野命令。

小喬這回什麼都不想了，管他呢，先打。

二樓樓梯兩個人，一左一右卡位。林野扔了一顆雷，道，“上。”

小喬：“啊？”

林野說，“讓你上。”

小喬回過神已經沖上去被打倒，觀眾：“……”

完全沒有走位，小喬自己也是懵的，他是娛樂主播啊！

后林野的速度非常快，左邊探頭要補小喬，林野三槍打倒，閃回去，甲了，再次探頭右邊的沒回過神就沒了。

林野把子彈拉滿，拉起小喬把醫療包放到地上，撿了個一級甲掉頭就從窗戶翻下去，殺警察局了。

小喬：“……”

機場一共跳了十六個人，林野拿到八個人頭，小喬和蝶已經陣亡。最后一個人在鋼架，就是KG的TigerK。

安全區刷到了P城，得走了。

路邊一輛車，林野打算拿車轉移，不跟TigerK耗。

剛一頭，消音M24，一槍打掉了他的三級頭，林野又了回去。

但這一槍開了，TigerK也不能走。

TigerK看了眼彈幕，悉的I他了下左手無名指上的刺青。

“這貨是不是開掛？”天明轉頭看TigerK，他們三個人都死在這個人手里，“在機場玩雙狙還是人嗎？槍槍都是頭，真這麼牛怎麼不來打職業？”天明一邊喝水一邊咋咋呼呼的喊道，“老！打電話給菠蘿，舉報這個人開掛，讓他們盡快理。”

“不是掛。”

對面鋪煙了，車聲響，天明說，“攔住他，他要跑。”

TigerK沒。

煙漸漸散去，TigerK打藥，他賭那個人沒走。

最后一個繃帶，他們吃雙層電網。

TigerK先，就那麼一個小作。98K的子彈就打到了TigerK邊的鋼架上，濺起火花。他果然沒走，這一槍也讓TigerK找到對面的破綻。他出了頭皮，TigerK側開鏡下一刻屏幕暗了下去。

98K一槍頭，比TigerK更快。

“！”天明摘下耳機砸到桌子上，怒氣沖沖，“跟你對狙能贏，這是普通玩家能做到的？”

TigerK垂下視線，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鼠標，隨即雙手攤開推開鍵盤。后仰靠在椅子上，注視著電腦屏幕，大約有半分鐘，他開口，“他不是普通玩家。”

“什麼？”

“他是Haw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