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小時了?沒保釋?”燕綏之問。
“沒能保釋,需要聽審。”
燕綏之略微皺起了眉:“怎麼會?什麼人?”
一般而言,保釋不是什麼麻煩的程序,基本就是走個流程的問題,大多都會被同意,順利又簡單。反倒是被拒的況沒那麼常見。
旁邊坐著的陌生人隔著過道朝他們瞥了一眼,顯然聽見了幾個詞眼,有些好奇。
顧晏不喜歡在這種場合談論這些事的容,干脆調整好了座椅,靠上了椅背,“到那再說。”
燕綏之跟他習慣也差不多,了然地點了點頭,收回目繼續看起了書。
然而沒看一會兒,他又記起什麼似的拍了拍顧晏,“對了。”
顧晏正準備閉目養神一會兒,聞言瞥向他,“說。”
“差旅費能預支麼?”
顧晏了,出一句話:“要麼現在下飛梭,要麼閉。”
說完便干脆地闔上了眼,一點兒也不打算再理人了。
好好好,你現在是老師你說了算。
燕綏之順了順自己的脾氣,轉頭調整好座椅繼續看起了書。
他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飛梭上的語音提示正在播報,提醒乘客第一站馬上就到了。
這個第一站就是酒城。
燕綏之還沒醒,余瞥到顧晏似乎剛從他上收回目看向艙門,微微褶皺的眉心還沒平展開。
“???”
他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一臉莫名其妙地了鼻梁,心說我睡個覺又哪里讓你不爽了,而且我睡覺你看我做什麼?
不過這些念頭只在沒醒的大腦間轉了幾圈,下飛梭徹底清醒的時候,他就已經忘了個干凈。
因為整個星球撲面而來的餿味太他媽的提神醒腦了,比活吞一噸薄荷油還管用。
燕大教授周一震,腳步一轉便站到了顧晏后。
“干什麼?”正在排隊過驗證口的顧晏問道。
“借你擋一下這令人沉醉的晚風。”燕綏之回得理直氣壯。
顧晏:“……”
不過此時的顧晏正忙著聯系看守所,沒顧得上給他甩冷臉。
通訊撥出去沒幾秒,那邊便接通了。
顧晏戴上耳扣,那邊顯然事先跟他有過通,一接通就直奔主題說了些什麼,顧晏聽了幾秒,沉聲道:“勞駕幫我轉接給他。”
那邊顯然是應了。
又兩秒后,顧晏一臉冷靜道:“約書亞?我是顧晏,從現在起,你的案子由我全權負責,兩小時后我來見你。”
燕綏之聽了大概,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自己的智能機也震了起來。
他調出屏幕一看,又一個陌生通訊號,很短,看著就不像是人用的。
“您好。”他有些納悶地接收了。
“您好,請問是阮野先生嗎?我們這里是水杉公寓。”對方清晰地說了來意。
燕綏之:“???”那倒霉公寓又來語音確認了?
“公寓?等等,你們不是已經給我發過一次語音通訊了麼?”他忍不住問道。
對方比他更懵:“沒有,先生,這是第一次。”
燕綏之:“……”
那之前一言不合掛他通訊的壞脾氣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汪。
去看了個電影,一路哭回來耽誤了時間,抱歉,明天加更補償。
另外,我們國家木有保釋,是取保候審。這篇主要還是講故事,里面很多東西是英法系大陸法系混著來的,還有純扯淡的。所以……如果有準備司法考試、法律類期末考試的盆友……你們現在跑還來得及。我怕這文對你們產生神污染,就跟要高考的孩子整天看“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來”一樣……
最近jj更新完前臺總不顯示,可能得多刷幾遍_(:з」∠)_
第7章 出差(三)
驗證過得很快,因為排隊的人本就不多,或者說愿意來這里的人之又。這之又的來客里,大部分是像顧晏和燕綏之這樣,為工作事宜或是公務而來,還有極數不走尋常路的星際商人,以及某些口味清奇來這里放逐自我的旅行者。
只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相較于德卡馬終日繁忙的紐瑟港,酒城的這個港口又小又舊,搖搖墜,仿佛經歷過幾破。
每隔兩天才會有一班飛梭在這降落,停留不到20分鐘的時間,然后匆匆離去。
所以這里的工作人員閑得快要發霉,甚至干起了兼職——
“先生需要車嗎?”
“港口離市中心非常遠,先生士們需要服務嗎?我可以帶你去很多地方,我還可以免費當導游,呃……如果你們需要的話?”
“候鳥市場,地下酒莊,山易行——啊哈,有想要賭一把的客人嗎!”
悉的場景,悉的吆喝,吵得人耳嗡嗡響。從出驗證口開始,一直能到離開大廳。
燕大教授非常討厭別人對著他叨叨,所以是真不喜歡這里,卻又總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不得不來這里。
“總算清靜了,我的笑容已經快要繃不住了。”燕綏之出了大廳大門便順手撣了撣大,又屏住了呼吸悶悶道:“失算,以往我總會記得帶個口罩才來這里。”
顧晏只是抬了抬眼皮,卻并沒有說什麼,甚至連都沒有一下。
燕綏之懷疑他也快要被熏得窒息了,只是礙于教養和禮貌并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再說了,以顧同學的格,即便表現出來,也不過是從面癱變得更癱而已。
“往那個拐角走,這邊攔不著車,服務都被里頭那些工作人員強行壟斷了。”燕綏之指了指對面一棟灰撲撲的建筑,“走吧。”
“我知道。”顧晏的聲音同樣很悶,看得出來他也呼吸得很艱難,“我只是很奇怪你怎麼也知道。以前常來?”
燕大教授過馬路的腳步一頓,隨之瞎話張口就來,“年無知的時候被騙著來這里旅游過,印象深刻,終生難忘。”
顧晏“呵”了一聲,越時空對年無知的燕綏之表示嘲諷。
“你知道嗎——”
燕綏之前腳剛在那個避風的拐角站定,三兩輛車就鬼鬼祟祟地拐了出來,他抬手隨便攔了一輛,拉開車門轉頭沖顧晏道:“很多大學都有一個師德評分機制,一般來說,那些喜歡冷笑著嘲諷學生的人,注定會失業。比如你這樣不就‘呵’一聲的。”
他微笑著說完便鉆進了車里,給顧同學留下半邊座位以及開著的車門。
這個制度顧晏當然知道,所有學生都知道。梅茲大學就專搞這樣的匿名評分,從講師到校長都逃不過,目的是讓教授和學生在校地位更趨于平等。
而眾所周知,法學院有一位教授年年評分都高得離譜……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那個張就損人的院長。
匯總出來的文字評價多是“風趣幽默”、“優雅從容”、“很怕他但也非常尊敬他”之類。
真是……
要多放屁有多放屁。
顧晏扶著車門,居高臨下看了一眼燕綏之,然后毫不客氣關上了門,將這煩人的實習生屏蔽在里頭,自己則上了副駕駛座。
燕綏之:“……”不坐拉倒。
“先生們,要去哪里?”司機飛速地朝兩邊看了幾眼,還沒等燕綏之和顧晏兩人回答,就已經一腳踩上了油門。
車子拐了個大彎,莽莽撞撞地上了路。
酒城的生活水平異常落后,相當于還沒經歷過后幾次工業科技革命的原始德卡馬。
這里搞不來什麼踏實的產業,整個星球拉不出幾個靠譜的本地人,更吸引不來別的人,對外通不便,像一粒灰蒙蒙的總被人忘的星際塵埃。
“黑市,酒莊還是賭場?”司機嘿嘿笑著問道,“來這里的人們總跑不了要去這幾個地方。當然了,還有——嗯,你們懂的!”
這司機就跟喝大了似的,拖了個意味深長的尾音,然后自顧自又“嘻嘻嘻嘻”地笑了起來,“那里的妞特別辣!”
顧晏:“……”
燕綏之:“……”
顧大律師偏頭朝后座的實習生瞥了一眼,目如刀,仿佛在說“你他媽可真會攔車”。
燕綏之原本還有些無奈,結果看見前座某人那張上墳臉,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晏:“……”
他面無表地理了理大下擺,啪嗒一聲扣上安全帶,從里蹦出五個字:“勞駕,看守所。”
司機:“…………………………”
剛才還嘻嘻嘻嘻的人,這會兒仿佛生吞了一頭鯨。整輛車扭了兩道離奇的弧線,才重新穩住。
“去哪兒????”
“酒城郊區,冷湖看守所。”
“一定要送到門口嗎?”
“……”
盡管顧大律師那張冷凍臉繃得都快裂了,但他不得不適應這位司機的風格,因為在酒城,滿大街的司機可能都差不多。
停留飛梭的港口距離冷湖看守所并不近,顧晏之前并沒有來過這一帶,只在智能地圖上看到大約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結果這位司機超常發揮,一路把車開得跟火燒屁一樣,仿佛他拉的不是兩位客人,而是一車□□。
于是他們到達看守所的時間比預估提前了一個小時。
“所以呢,黃金十分鐘變了黃銅一小時。”燕綏之說。
司機在距離看守所兩條街的地方下了客,然后調轉車頭,風馳電掣的跑了,噴了人一臉尾氣。
“尾氣竟然比晚風好聞。”燕綏之又說。
“要不你在這繼續聞,我先申請進去吧。”顧晏冷冷說完,也不等自家實習生了,抬腳就走。
燕綏之嘆了口氣,大步跟上去。
“好吧,來,說說咱們那位當事人的況。”燕綏之跟顧晏并肩,問起了正事。
“約書亞·達勒,14歲,被指控室搶劫。”
在整個星際聯盟間,各個星系各個星球之間發展速度并不一樣,不同地區的人壽命長短也不盡相同。普遍長壽的諸如德卡馬,平均壽命能達到250歲,較為短壽的諸如酒城,平均壽命則不到100。
但不管怎樣,對于年這段時間的年齡劃分,整個星際聯盟都趨于一致——
18歲年。
哪怕活了個千年王八,18歲也年了,至于年后能在這世上蹦噠多久,那是自己的事。
而在星際聯盟的通行刑法典上,年齡劃分還有兩個重要節點,就是14歲和16歲——
只要滿了14歲,就能對幾類重罪承擔刑事責任。要是不小心再長兩年滿了16,那犯什麼事都跑不了。
很不巧,已滿14的那幾類重罪,剛好包括搶劫。
“14歲?生日過完了?”燕綏之道。
“搶劫案發生前兩天剛滿14歲。”
“那他可真會長。”燕綏之評價道。
這人不論是對人還是生人,張損起來都是一個調,以至于很難他是純粹諷刺,還是以表親切,也聽不出來哪一句是帶著好的,哪一句是帶著惡的。
顧晏看了他一眼,了似乎要說什麼。
燕綏之卻沒注意,又問道:“那保釋是怎麼回事?照理說未年又還沒定罪,保釋太正常了,甚至不用我們費力,這是審核該辦的事。”
誰都想擁有強大的力量,誰都想站在最高的山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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