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能寺後堂偏殿一旁的簡陋禪房中，真一、平次、綾小路警部補及另一位小笠原刑警在黑暗中默然相對。窗外的寒風呼嘯凜冽，反襯得屋的氣氛頗有些僵。

綾小路警部補忽然打破了沉默，為係長吉野警部無禮的舉止致歉。

真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若有所思地盯著綾小路，眉頭皺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綾小路見狀歎了口氣，隨即態度誠懇地再度致歉，隻不過這次是為自己的行為而道歉。

平次很不理解地問道：“這是你們係長吉野的錯，和你有什麼關係？”

綾小路輕聲解釋：“我剛一職，就遭遇了吉野警部的種種刁難。這次不過是想借二位份讓吉野個釘子而已，完全冇想到事會鬨這樣。”

真一這才舒緩了稍顯凝重的表，出聲安道：

“這件事上主要還是吉野警部的責任，事最開始是他挑起的，你也隻不過是順勢而為。後來的一發不可收拾也是他氣太差，還有這個傢夥阻攔不住地要和吉野警部對抗。”

說罷真一用胳膊肘了仍在生悶氣的平次，平次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看那個傢夥趾高氣揚的態度就讓我很不爽，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忍下來的。而且好歹我是在為你出頭，他可是在字字針對你啊。”

真一連忙輕平次背部，作輕地就像順擼貓一般，語帶笑意地迴應：

“是是是。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曲過後，綾小路繼續不疾不徐地訴說：

“吉野警部本就脾氣不好，但也是位老資格的刑警了，本不至於出現在行現場大發雷霆的舉。據說他很久冇有升職，一直卡在搜查三繫係長的位置上不得彈。久而久之，便把這怨氣輒發泄在年輕警員上，又很親臨現場，辦案態度也漸漸懈怠了下來。現在就連其他老資格的刑警也開始看不慣他了。”

“原來如此，難怪剛纔冇有一位警員給他臺階下，反而都是在冷漠看戲。”真一回憶起了當時的尷尬現場，不慨。

“據說吉野警部還……”綾小路有些吞吞吐吐，似乎在猶豫是否將袒。

真一連忙追問：“怎麼了？”

“不，冇什麼…藤原君的氣度真是非同凡響，在那種況下還能理智地退讓一步，冇有讓事無法收場。”

綾小路最終放棄打小報告，轉而稱讚起真一的年老。

真一聞言一笑，用自嘲的語氣說道：“你們要是在我的肚子裡，就會發現我的肺都快氣炸了，隻不過是在強忍著罷了。”

平次做出一副嘔吐狀：“誰要在你的肚子裡，好噁心。”

隨即他又麵一正，嚴肅認真地問道：“話說你是怎麼確定源氏螢盜竊集團今天會出的，偏偏選擇了今夜來這裡蹲守。”

真一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其實我也不確定。但他們必定會需要一段時間觀風頭，而且勘察現場有無埋伏也需要時間。我隻不過覺得他們今夜行的概率大些罷了。”

平次用類似抬杠的語氣反問：“那今夜冇來怎麼辦？”

“如果今夜冇靜，那就明天晚上再來唄。”

“今夜過後，吉野收隊怎麼辦？”平次又提出新的疑問，

真一這次笑著擺擺手，語氣輕鬆：“他冇這個權力。我之前和業平堂兄約定的可是一週的時間。”

平次認真點頭，他那在月下更是漆黑一片的麵龐上已是無比嚴肅：

“這次一定要抓住那個笑麪人，報仇雪恨。”

“嗯”，說到那個可恨的笑麪人，真一麵沉得宛如平次一般，他也卯足了勁，準備和笑麪人鬥到底。

腦海中浮現當時的驚險場麵，真一不由得恨恨說道：

“當日若不是大岡的機智果斷，我們倆恐怕已經冇命了。”

“大岡？”平次發出質疑。

“啊？就是那個與你的青梅竹馬一起的孩。”

“和葉是我的小弟，纔不是青梅竹馬。”平次先下意識認真地辯解自己與和葉的關係，然後才繼續提出疑問：

“我當然知道是。但你應該直接稱呼名字纔對啊。”

真一一時語塞，實話實說，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大岡紅葉。

在霓虹，隻有關係親的異纔會直接稱呼名字。比如平次和葉這樣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自然是直接稱名毫不顯生疏。

而真一與紅葉儘管關係進展神速，對方又對他有救命之恩，雙方母親之間也有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之約，但實打實的相時間不過才六七天。

所以儘管對方親切地稱呼他為真一君，但真一不免有些拉不下臉。他覺得在雙方徹底悉之前，還是稱呼紅葉的姓為好。

“這不重要”，真一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從自己上帶過：“重要的是今夜源氏螢會不會出。”

說到這裡，真一忽然發現對麵的另一位刑警——小笠原巡查部長正藉著月不聲地打量著自己。

這位警二十出頭，在年輕氣盛的年紀卻生沉穩不說話，從剛纔偏殿的爭執到現在始終未發一語，隻是默默跟在上司綾小路警部補的後。

此時，真一隻覺得對方投來的目頗為深邃難明，令他捉不。

“小笠原警。”

“在”，一聲清秀的嗓音傳來。

“您是報紙上說的那位負責聯絡的警吧？”

“…是的。”遲滯了一秒，對方纔做出肯定回答。

綾小路這時話，用憾抱歉的語氣說道：

“其實是我連累了小笠原，我職搜查三係後，隻有他和我相很好。吉野部長看不慣，竟然安排他做起了接線員的工作。”

說罷，綾小路又一次致歉，他今晚似乎要把平生所有的歉意都吐儘似的，連連聲稱是自己的原因讓對方委屈了。

小笠原連忙搖頭否認，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隨後他向真一搭起了話，用好奇的語氣問道：

“藤原君是怎麼判斷出盜竊犯一定會再來的呢？”

真一便將定下引蛇出計策時，自己回答父親三個疑問的分析，言簡意賅地複述了一遍。

小笠原聽得極為仔細，並且似乎是自己又認真推敲了一遍整個邏輯後，才連連點頭表示欽佩。

不知不覺間，子時已過去了幾分。這時，漆黑沉寂的夜突然被打破，喧囂吵鬨的聲音從後堂大殿傳來，真一等人所在的禪房外一瞬間燈火通明。

麵對這種形，真一等人哪裡還不知道魚已上鉤呢？他們的心頭瞬間興了起來，趕快步走出禪房前往後堂大殿。